冬日初至,空气透露出冰冷入骨的寒意。
“叮铃铃...”手机闹钟的声音响起,安隅裹紧被子,迷迷糊糊关了闹铃。
凭靠多年的肌肉记忆翻身下床,刷牙洗脸。
回到卧室,正打算换下睡衣时,窗外阴沉沉的天气映入眼帘。
地上留有昨晚下雨后没有干涸的水迹,隐约还能听到风声。
“啊,我说昨晚睡觉怎么冷嗖嗖的,原来是下过雨啊。”安隅趴在窗边感叹。
眼看要抓紧时间赶公交去学校了,他顺手抓起床尾放着的一件长袖T恤,匆匆套上校服,背上书包,便急忙赶下一班的公交。
刚到楼下,寒风无情地往身上灌,安隅白皙的脸庞被冻得通红,昨晚他早早入睡,并不知晓这突然的降温,没有花时间准备换季的衣裳。
鸡皮疙瘩起了全身,后知后觉他才想起,今天已是立冬。
南方的气温不如北方温度的低,也不至于下雪,只会在不合时宜的低温上增添雨水。这种彻骨的寒意会从脚底钻到袖口、领口以及脸颊。
昨年冬天他就被冻伤过,两双手肿得跟萝卜一样通红,尚在人世的奶奶贴心的给他的双手擦上药膏,戴上亲手缝制的手套。
可是今年不会再有人爱护他了,所以更要好好好爱护自己。
冬季昼短夜长,天色朦胧,人潮和车辆汇聚在这方小小的街道里。人们碌碌无为,有的人脸上写满疲惫不堪,有的人眼神黯淡,有的人仿佛提着比安隅包里的书还沉重的公文包驼着背行色匆匆。
闪烁的车灯映进安隅的眼睛,他垂眸,并不在乎周遭一切。清瘦的身躯站姿笔直,发丝凌乱,眼睛却透着炯炯有神,好似盛满微醺的太阳。
今天是吃两块一根的油条,还是二块一个的包子呢?今天这么冷,我应该再奖励自己一杯暖和的豆浆。
少年心中如此想着,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微笑。
安隅常去的早餐店离学校很近,公交车到站往前走个五十米就是目的地。
早餐店正于高峰期生意火爆,安隅耐心地在吵嚷的长队等到一顿足够填饱肚子的早餐。
“杨姨,我要一个酸菜粉丝包和一杯豆浆。”安隅礼貌地说。
“诶,好!”
被他喊做杨姨的女人,扎着一头利落的马尾辫,眼角因岁月的流逝堆起浅淡的皱纹。
她系着围裙,手脚麻利的边打包边向安隅搭话:“是小安啊,今天也来这么早啊?”
“想早点吃到杨姨的包子。”安隅难得油嘴滑舌。
但其实他这是大实话,他又饿又冷,一个包子本来就不够,却也不得不靠这点食物饱腹。
杨姨递给他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讶异的说:“你这孩子,今天降温你没感觉吗?穿这么单薄,不怕生病吗?”
“早上太匆忙没来得及换,我也不知道...外头会这么冷。”
“阿姨怪心疼的,来,多请你吃个包子。”
安隅推辞半天,抵不住杨姨的热情,暗自记下,等到他有能力时偿还。
新鲜出炉的包子隔着塑料口袋向他传递热气,冷意在这一瞬间被卷走,触碰过的地方因血液流通而感到酥麻。
甜丝丝的豆浆钻进口腔,再咬上一口热乎的包子,安隅边走边吃,满足两字就差写在脸上。
不由得给人无端的幸福感。
只是可惜的是没人会关注一个连吃饭都低着头,体态极其不好,灰头土脸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