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
“王上,天亮了,到了请架的时候了。”
俊秀宦官手持拂尘躬身伫在帷幕边上,身后跪着模样姣好的三五位宫女。
上文,大北魏君王喜好美色但不嗜色,人尽皆知,身前皆是貌美之人,为大魏王唯一诟病。
床帏被一只修长的手挑开,指尖带着一层薄茧,穿着丝薄黄衣,青丝披散,袒露矫健胸膛的俊杰君王坐在床边,眼中有未散去的睡意。
“怎么?愣着作甚?”君王嘴角抿成一道线,语气威严。
“大王甚美,情不自禁。”宦官沈烟跪在地上作了揖,清秀耐看的脸庞挂着适宜的笑容,大方地望向大魏的君王拓跋宏,很难不让人欢喜。
“你这小人。”拓跋宏甩袖拂过宦官的面庞,语气虽硬朗却没有一丝生气,好似习惯宦官的戏言。
“王上,不宜耽误时辰。”宦官眯着一双细眼,招呼身后的宫女来到御前。
拓跋宏将眼前的碎发梳理到脑后,一双与二殿下拓跋玦一般的瑞凤眼显露出来,只是眸色不尽相同。他接过近前的清茶漱口,又接过温度适中的盐水湿软并清洁口腔。
在接过擦面面巾时,动作一停,眼神犀利,“你,新来的吗?”
“是的,王上。奴十月初进的宫,是王后娘娘看奴婢孤苦伶仃日子悲苦,厚得娘娘赏识,这才有资格进宫服侍。”
宫女被那视线震撼得浑身冰凉,好似厉鬼映身,寒冰射骨,没有了活气,直直捧着面巾冒汗,用尽全力说出自己的经历。
拓跋宏接过她手中的面巾,明显是对身侧的宦官所言。
“如此为真?”语气令人捉摸不透。
宦官依旧眯着一双眼,语调平缓,“王上,这位小娘子进宫之后就查明一切的身份了,只有清白之人才能在近前侍奉,这小娘子又是王后娘娘亲鉴,请王上放心。”
看着不像空话,拓跋宏从床边站起,高大精壮的身躯在深色砖面上投下巨大的影子,这威严感很有压迫感,让人喘喘不过气来。
无言,走到铜镜前,让宫女们为自已穿上晨服。
“王上,南书房已经屯了一夜的折子,在上朝前需您过目。”
沈烟作为御前宦官,必须依照大魏朝相关的规矩,在君王晨起时提醒君王看折子,为君王安排早食,为君王安排一切作息。
一众人移步至南书房,桌上已经堆满了奏章。
拓跋宏紧锁着眉头,对于意气风发的年轻君王来说,每日早晨最痛苦的莫过于批注摞成一堆的折子。
“王上,刚煮的八珍粥,还烫着呢。”沈烟从宫女手中接过热粥,放在君王面前。
拓跋宏端起八珍粥轻抿一口,目光仍在奏章之上,随意问道:“二殿下今日何在?”
沈烟忙回道:“回王上,二殿下此时应在娘娘府邸。”
拓跋宏微微挑眉,眼中有笑意,“哦?寡人的儿子已有六岁罢?”
沈烟笑着应道:“正是。”
拓跋宏搁下粥碗,似是陷入回忆,“寡人六岁时并没有像这子一样顽劣。”
拓跋宏意在点名二殿下将小将军推入水这事儿。
言罢,又陷入折子的审阅之中,时而沉思,时而提笔批注。
片刻后,拓跋宏似是想起什么,对沈烟道:“等下朝后,去传二殿下进宫,寡人与玦儿聊聊家常。”
沈烟领命。
拓跋宏则继续看着折子,待批完奏本后,思量着时间正好,换了朝服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