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斟酌着开嗓：“首先，我还以可以称呼你为张公子吗？”

    张公子颔首，算是默认了。

    我捋了捋思绪，决定从头问起：“所以，张公子您和现在的太子一起活了六百余年？”

    “我是如此，至于那人是否存在于这世间更久，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低头思索，六百年前，怎么会诞生那样一个魔童呢？明明700年前通往魔界的口子就被封印了不是吗？

    “张公子或许知晓，他是一个什么存在吗？”

    他摇摇头，表示无可奉告：“谢仙人与他相处时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吗？”

    我细细回想着和太子相处的细节，除了那股子阴冷的气质叫人看一眼就觉得不适以外，倒也没往他是什么人外之物的方向思考过，于是只好也摇摇头。

    “太子曾说过，是皇上不许他参加这次的讨伐，这可是为何？”

    “谢仙人，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都是被他抬上来的，我有怎得管得了他的行踪呢？”张公子无奈道，“这么说怕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诚是如此，现在想来，他有是用凡人的命逼我就范，又是要求我称病不出，都只是为了把我留在太子府里罢了，我先前居然毫无察觉。

    他绕这么大个弯子要留下我必然是我身上有他所需要的价值，而眼下却有要紧事要做

    我追问到：“那此次讨伐蛮楚却又是为何？”

    “他……似乎一直在找什么东西。”张公子歪头思索，“频繁出入云芙醉好似也是为同样的目的。”

    会是寻找什么呢？我得到的信息越多，疑问也越多了。

    “云芙醉会有什么呢？”我嘀咕着。

    “这我就不甚明白了，只是……”张公子有些难为情，“只是我如今这具身体，也是呆在云芙醉附近才更舒适。”

    那我大抵是明白了，整个安渊城是建在魔界之渊上的，裂缝层次不齐，封印也年久失修，如果那个太子和他的诅咒能力真的来自魔界，因为哪里露出丝丝缕缕的魔力泄出，反而让现在的他俩感到舒适倒是可能的。

    只是如此，难道要断定那太子就是魔物了吗？

    我不再兜圈子，直接问到：“张公子在安渊如此之久，是否知道些魔教的事呢？”

    张公子哑然。

    我紧追不舍：“张公子，我得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他回应道，“只是，我实在不愿把他和魔教联系起来，毕竟……”

    毕竟如果他是魔教中人，那张公子将会不知如何自处。其实聪明如他，对太子，对他养大的孩子的身份或许早有猜测，只是为了心安，不住地自我欺骗。

    我只得劝解道：“张公子励精图治六百年，这是哪朝哪代的君主都不会有的壮举，至于那个家伙是怎么样让您变成这样的，都不会影响您是万晋的君王。”

    我看到张流有些动摇，紧闭的嘴唇开始翕动，他握紧我的手，终于开口。

    “其实，当年的魔教之战比一直相传的要惨烈许多，当时的魔教对魔神的召唤也并未失败，仙界面对魔教一度毫无招架之力。可是不知为何，有一天魔教开始内讧，才被仙界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击败了他们。”

    “你是说，魔神召唤成功了？”

    “至少在我那时，传言皆是如此。”张流的目光飘向远方，似是在他漫长又复杂的记忆里寻找，“魔教召唤了魔神，却无法满足魔神的胃口，于是内讧，一部分落荒而逃，另一部分以身殉道。”

    “至于魔神最后的下落，其实彼时的仙人们不尽得知。”

    “安渊也只是建在那道裂缝的末端的城市，作为人类鱼死网破的胜利的纪念品。”

    我顿然：“也就是说，安渊不在那裂缝的要害部位？”

    “恐怕是这样的。”

    我一时目眩，难怪我在这里很少探知魔教的信息，原来这里本就远离魔物的侵扰。逐步逼近魔教的计划失败了，现在只能直捣黄龙了。

    得到了如此重磅的消息，我脑中思绪翻飞，谢过张流后，我也顾不得什么隐藏行踪了，一路飞檐走壁，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太子府，把衣服脱了扔给那个眼圈不知道怎么乌了一块的小太监后，终于有时间调出系统查看我的剧情进度。

    熟悉的界面在脑海中浮现——

    【剧情完整度： 23%】

    【积分：0】

    【生命体征：良好】

    居然突然提升了这么多！这些天的功夫总算没白费，我揉着太阳穴，回到那张我最初起疑的桌旁，我轻揉着太阳穴，潜心梳理着迄今为止的信息。

    魔神或许被成功召唤了，且魔神的仅凭修仙者我们毫无招架之力。太子是杀不死的怪物，且多半和魔教有牵连，张流被太子诅咒，永远在万晋执政，安渊不是距离魔界最近的地方，而太子在蛮楚与万晋的交界处接着战争也要寻找什么，而且，他需要我的助力。

    我的脑子乱作一团，丝毫理不出这其中有何关联，只是张流说云芙醉的气息会让他感觉舒适，很让我在意，我于是决定，先从云芙醉查起。

    翌日一早，我便潜入了云芙醉。经过了一夜笙歌，此处迎来了他的午夜，酒客尽数回了家，舞女男伎们洗去了铅华沉沉睡去，整个云芙醉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在舞台中央站定，以我为中心，用灵力构建出一幅天罗地网，任何在这里流动的灵力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的灵力流动与张流身上那污糟的气息几乎重合，无论它是什么，这里也怕是源头了。

    谢忱生的身体极易与灵气互通，先前来的几次我都屏了灵力，而如今在此畅通着任督二脉，仍由那脏水般的力量在我的经脉中奔驰，强烈的不适席卷了我，我强忍着不适，循着这千丝万缕的踪迹找到了最终的源头。

    它正隐藏在一处毫不起眼的木制圆柱之下。

    我缓缓俯下身，仔细观察那根木柱。木纹深邃，似乎经过岁月的洗礼，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我的手指轻轻触碰，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这波动并不显眼，仿佛在隐藏自己，但在我灵力的感知下，依旧显得如此清晰。

    我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咒语，试图将灵力集中于指尖。随着一缕细微的灵气缓缓流动，我感受到木柱内部似乎有某种东西在悄悄蠕动。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进一步探查。

    “无影之探，显现你身。”我轻声吟唱，灵力在我指尖凝聚，像是一道柔和的光芒，慢慢渗入木柱的缝隙。瞬间，柱子发出微微的颤动，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嗡鸣响起。

    就在这时，我感到一阵强烈的反扑力量，从柱子深处传来，试图将我的灵力排斥出去。我心中一震，赶忙收回灵力，却为时已晚。一道黑影如电般窜出，仿佛有意识般直扑向我。

    我侧身闪避，脚下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