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大肠,葱爆海参,爆炒腰花,油爆海螺,四喜丸子,红烧大虾。”
四人刚出了鲁菜馆,就接二连三的打起了饱嗝,当然陈动动除外,她吃什么也是六七分饱。
“跟着瓶子出来就是好,这顿饭下来,够咱们一年伙食费了吧?”
刘雨道感慨道:“那可不,我这两周开一次荤的穷鬼可是上辈子积了德,跟王萍一个宿舍。”
王萍笑道:“大家喜欢就好。”
几个人又拐了两个弯儿,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出现在大家眼前。
建筑上方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城隍庙。
“现在刚过中午,人比较少。”
郑慧说着朝四下看了两眼,接着道:“那天我是晚上来的,可比我们商业街热闹多了。”
“大慧,咱表叔来了没?”陈动动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周围,倒没有看到有世外高人的影子。
“我也没瞅见……”郑慧说着眯起双眼,在一个方向看了许久,然后惊喜的说道:“那儿,在那儿,树荫底下摸姑娘手的瘦高个。”
众人也都看过去,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看到一个简陋的木桌前围着三四个年轻姑娘。
桌子的另一边,一个极瘦极瘦的八字胡男子正给其中一个姑娘把脉,嘴里不时说着什么,惹得那几个姑娘阵阵发笑。
陈动动目瞪口呆。
“大慧,你确定吗?这就是那位赵天士?”
细杆儿,八字胡,老鼠眼,肩膀一个高一个低。
郑慧笑道:“没错,他就是这么没正经,但人不可貌相,我表叔可是凭着那张嘴养活了全家。”
“我表叔说过,他的卦总是一半真一半假,这样才不会泄露太多天机。”
这时,那位算卦的姑娘掏出两块钱放在卦摊儿上,道了声谢,跟另外几位姑娘走进了城隍庙。
见没了人,郑慧远远喊道:“表叔,表叔。”
另一边的赵天士正在笑嘻嘻的将钱收到口袋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是朝着郑慧这边一看,随即正襟危坐,一副坐禅的模样。
“你们来了。”赵天士闭着眼道。
刘雨的心中已经满是鄙夷,叫嚣道:“她表叔知道我们要来?”
“无所谓知道不知道,掐指一算你们准来。”
“那我们来干嘛?”
赵天士这时才将双眼睁开,随即将目光看向陈动动,笑道:“跟我讨教书中的一些道理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陈动动原本死去的双眼都开始冒星星了。
她向前一步,一把抓住赵天士的手道:“麻衣相法!麻衣相法!表叔真是研究透了。”
赵天士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心想这只手更白更软更有有感觉了,嘿嘿嘿。
“好说好说。”
说着就伸出另一只手在陈动动的手背上摸了起来。
可只摸了一下就被郑慧狠狠掐了一下胳膊,赵天士惨叫一声,赶忙收回手摸着被掐的地方。
“拿出点儿真本事,这是我舍友,别耍流氓。”
赵天士白了郑慧一眼,将方桌上的铜钱、签字收了起来,然后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看在表侄女的面子上我就露露真本事。”
“谁来写个字?”
陈动动自告奋勇。
“小姑娘想算什么?”
“我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前景怎么样。”
见赵天士点头,陈动动接过纸笔,她练过毛笔字,在纸上写了一个【灵】字,还挺好看。
“写好了。”
“嗯。”赵天士像极了装模作样的假老道,可当他收回那张纸后,双眼突然变得毫无色彩。
“表叔。”
郑慧离得最近,她发现赵天士不仅眼中无光,连身体也变得僵直。
“表叔,这灵字有啥讲究吗?”
郑慧又使劲掐了掐他的胳膊,打趣道:“别搁这装神弄鬼了,我这几个姐妹儿只有一个信你的卦。”
这人并不是陈动动,而是刘雨。
陈动动的目的并不在于从卦象中判断自己的吉凶,而是搞清楚赵天士从一个汉字得出命理的过程,是有固定的话术?亦或是经验之谈?
之前她还不明白,为什么那本集录连如何下蛊都说了,可是关于算卦的那一套只字未提,原来是怕砸了自己的饭碗。
刘雨则从小相信鬼神之力。
赵天士回过神来,将【灵】字揉成一团扔在垃圾桶,说此卦作废。
“都说日不算二卦,可我好歹被你们叫了声表叔。”
“这样吧,说说你们的生辰八字,我再给你们补上一卦。”
刘雨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研究生。
王萍啥也不缺,可也想知道自己能活多少岁。
郑慧自然是想得知自己的姻缘了。
四人说了自己的生日,只见赵天士双眼缓缓闭上,双手交叉,这一次时间很短,只消片刻,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表叔咋了,身子骨虚成这样。”郑慧见赵天士额头满是汗珠,拿出纸给他擦了擦。
郑天士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围着我,我能不热吗?”
刘雨道:“赵天士我们几个,怎么样?”
“大贵大富。”
“在者本心。”
“耄耋之年。”
“天赐良人。”
这几句话蛮好理解,可听起来更像是敷衍致辞,简直连二把刀也不如。
“表叔,你这不就是说好话骗人钱吗?”
赵天士摇摇头,道:“今天这几卦权当赠予,本人分文不取。”
陈动动来得急,并没有拿书过来,只是问了两三件记忆深刻的怪异事,对方也都一一回答,不禁让其豁然开朗。
“猫脸老太太真的不存在吗?”
“要我说是胡说八道,真要解释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好事之人为搏眼球,二是因为产生了错觉以至于夸大事实以讹传讹。”
“我说这点也有两个依据。”
“第一,我没找到任何照片资料,以至于用我老娘的照片来代替。”
“第二。”赵天士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这才说道:“因为怕写到书中有人骂我是变态,所以我没写。”
“其实当年在我一个三爷爷去世那几天,我抱着一只黑猫去试验过,啥事儿没有。”
一听这话,所有人包括郑慧在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
平时我们也会听到鬼故事,大多自然是一耳假,可就算知道是假的,我们也不会去验证,说到底心里还是有几分恐惧。
赵天士道:“还想问什么?”
陈动动一时没话,她当然也觉得抱着猫去尸体前太过不敬,可是这种不敬又是从何说起呢?依据又是否充分?
起码赵天士为了著书,真的敢于去刨根问底,这在现在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