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和安和许对着干似的,周五开了一天太阳,之后的周六周日都是阴雨绵绵,蒋赋矜和顾云飞约好的打球也不了了之。
周日早晨下着小雨,安和许撑着伞走在鹅卵石路上,频频回头往那个岔路口张望,但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好运。
幸运女神不会一直眷顾同一个人。
她走到屋檐下,收起米白的小伞,抖了抖水,投到门边专门收伞的铁篓里。她上了二楼,经过长而迂回的走廊,借另一边的楼梯上了三楼。
南辕北辙。
下午也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书只读了几页,索性早早回了寝室。
安和许翻开日记,在新的那页上写:
十月二十九.星期天.天气小雨
今天他没来。
是时机不对吗?
安和许才写两句就丢下笔,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出神。
她拿出手机,去图书馆的时候把它放在宿管阿姨那里偷偷充了几个小时电,没被发现。她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胆大包天起来,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事她以前绝对不会做。她会选择绝对安全的做法,放任手机没电,然后等放假回家充。
打开手机,她先打开收藏看了那两个视频,跳舞的点赞数量稳定在了四百万,真的算大爆了吧,对于他们这个没有阅历、见识尚浅、根基微薄的年纪来说。那张侧颜五十四万点赞,安和许想直接保存下来,但是发布者没开这个权限,她只好清屏截图,这样得到的图有点模糊,不过里面的主角依旧惊艳,下颌线条流畅锐利,曝光度不高的半张脸引人遐想。
安和许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他俩的聊天背景,他们的聊天记录截止在周三。她点开他的朋友圈,仍是空空如也,他低调而内敛,外人很难挤进他的生活吧,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在雾里看花,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安和许手机上用的字体是行楷,她一直很喜欢这种字体,即美观又飘逸。为使用这个字体她忍痛割爱花了九块大洋。因为和她以前的认知是有偏差的,她觉得没必要在字体上浪费钱,哪怕一毛。
她想起他写在草稿纸上的字,和她买的这个字体不相上下。突然就有点嫉妒他了,怎么能有人数学考一百三十九的情况下还能把字写得和字帖上的一样呢?文武双修,普通人怎么做到不眼红。
QwQ
不公平。
周一,天气凉了,她套上了秋季校服外套,里面还是她自己的衣服,但饶中的规定是到了秋夏换季时,校服校裤要穿一整套,里面穿夏季校服,外面穿秋季校服。
安和许不负众望地再次站到了最后。
“蒋赋矜顾云飞,你们两个不用去升旗吗?”前面的一个男生知道他们是升旗手问了一句。
顾云飞作为他们二人组的外交大使,自然地回答:“没轮到我们班,要过很久。”他的性格比较健谈,所以但凡遇到什么问题是关于他们两个人的,多数是他在抢答。蒋赋矜点头表示肯定,有不对的地方再纠正,有遗漏的话就补充。
后面安和许和上次一样盯着他脑袋上的“天线”发呆,想到了个点子,她浅笑了一下。
开完早会就开始上课,一节接着一节,上得安和许头昏脑涨。
上到数学课时章文又讲了一会班会课的内容,他总是把二者混为一谈。他说这周三周四进行期中考试,让大家好好准备。
我嘞个噩耗传来啊。
安和许觉得什么也没学就又要考试了,这个月过得也太快了,先是国庆放假,回来混一周,然后军训,训完又放两天假,再就要考试了?
晚上回寝,她早早爬到上铺,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用被子蒙着头,悄悄摆弄着。
胆子越来越大了,直接放枕头底下是真不怕被缴啊。她心里惴惴不安,怕学校突然抽检,搜查寝室就完蛋,那时候就真是大难临头了。她怀着侥幸心理,想着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其实她也没干什么,只是把他的备注从他的网名unique改成了“天线宝宝”,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今早升旗时再看感觉更形象了。
浑浑噩噩又过了一天,当安和许看着张贴在教室门上的座位顺序表时,她才慌张地意识到是真的考试,不是闹着玩的演习。她废了一大把劲把课桌推出教室,然后懵里懵懂地过了两天,写了一张又一张的试卷,写得手发软发酸,收上最后一张答题卡时才算结束这场漫长的噩梦。
最后一场考完,她没有急着回教室,而是选择了先去食堂吃饭,民以食为天嘛。
吃完晚饭后安和许踏着暮色回来,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的,光线看起来软软的。
回班上的时候所有的课桌都已经物归原位,包括她的。
有人帮她搬了桌子。
是他吗?
她的心像小鹿一样乱撞起来,仅因一张桌子的位置。
晚自习上,她试了很多次给他传纸条,但都因为太过紧张而撤回了。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最后鼓起勇气传给他。
那张纸很快传回来,两行字,上面那行是她写的:我的桌子是你帮我搬回来的吗?
下面那行,她看了有点失望,又觉得有些可笑。
蒋赋矜:不是,我让顾云飞帮我搬下桌子,这傻波一搬错了。
安和许的情绪最终转变成难过:搬错了才搬了我的进来,如果没搬错,我的桌子还在外面,孤零零的待着,和我一样没人管……
巨大的落差让她一时难以接受,眼睛充血就要掉眼泪出来,但是安和许觉得太矫情,忍了忍还是憋住了。
她写:帮我谢谢他。
蒋赋矜:嗯。
她从桌洞里摸出牛皮笔记本,标上日期和天气后只写了四个字:自作多情。
长话短说,她不想把难过的事情记得太详细,不然凭她多愁善感的性格,根本记不完了。她只想留住美好的回忆,那些痛苦的黑暗的记忆让它随时间淡去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大多数时候她做不到那样洒脱,她总不由自主地回想痛苦,把血淋淋的伤疤再次撕开,重复地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