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虽然是人渣,但没有禽//兽到这种地步。
他想看的是目暮明也身上有没有疤痕,他记得[玛克]的身上有不少伤疤,他曾在给某位高层权//贵做保镖时,听过对方感慨那些伤疤几乎毁掉了[玛克]那漂亮的身//体。
如果不是[玛克]有被雇主骚//扰后直接杀了雇主的事迹在场,恐怕那次的保镖任务就落在[玛克]身上了。
A垂眸,只见目暮明也的身上干干净净,皮肤白皙而光滑。
也许是易容?
他把匕首收回袖中,在明也的腰腹上摸了一把,没有伪装的痕迹;掀开衣服往腰侧摸去,也没有摸到伤疤。
现在的祛疤效果这么好了吗?
A瞥了眼明也的表情——没有厌恶与恐惧 ,只是右眼写着[神经],左眼写着[有病]。
A:……
“你现在可是一不小心会被我[那个]哦?”A[好心]提醒道。
明也的眼睛往下一撇,A故意把手停在了他的裤腰带上,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他裤子扒了一样。
明也毫不畏惧的与A对视,比起A对他做出这种事,他还是更相信A会直接一刀杀了他。
更别说A原本在他脑海中的凶恶形象此刻碎的一干二净,看上去都一把岁数的人了,眼中居然全是对他的反应的好奇,没有半分腌臜的东西。
明也也起了坏心思,他的喉间发出一声嗤笑,微微用力抬起头来,好似迎合着,似乎在亲吻A带着手套的掌心。
不出两秒,A和明也都没忍住。
A捂在明也脸上的手触电一般瞬间收回,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死盯着自己的手的样子好似是打算把手剁掉。
明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松懈的机会,他原本受了箭伤又被踩在脚下的那只手猛的用力,成功脱离而出,抽出袖口中准备的那支断箭,猛的扎向A的颈侧!
A自然不会让明也得逞,他用手抓住了明也的手腕,让那支断箭停在半空。
“你倒是学了不少阴招。”A甩出匕首就往明也的手腕上砍去,没想到一阵枪响,把那把匕首直接打飞,震得A手腕发麻。
明也诧异一瞬,立马反应过来,咬牙继续使劲!
眼看着箭头就要刺进A的脖颈,A也回过神来,用力甩开明也的手,确保只划到了脖子上的易容后,借力一个侧扑滚进了草丛。
几声枪响紧随步伐,往草丛内打去!
A撤退的十分迅速,明也十有八九怀疑对方早就知道后面还有人盯着他了。
明也这一遭算是死里逃生,失去了肾上腺素的作用,两条胳膊此时剧烈的颤抖着,疼痛感几乎席卷了他的整个大脑。
但他还记得那位“救命恩人”的存在。
“多谢了。”明也道过谢,扶着自己脱臼的右手,试图回到山路边,但仅凭颤抖的双腿,他甚至无法站起来。
作为一个能屈能伸的高中生,明也坦荡求助。
“能麻烦您帮我把手臂接回去吗,就像电影里那样咯嘣一下的接回去?”明也等了几十秒,无人问津,但他总有一种对方还没有离开的感觉,于是他卸下了包扎时扯下的布料盖在眼睛上,仰躺在地面,“您可以把我的眼睛蒙起来,确保我不会看到您的脸。”
无人回应。
“好吧,那用我之前提出的60万做报酬如何?寻常把脱臼的手臂接回去可赚不到这么多哦,我知道您可能不缺钱,但谁会嫌钱多呢对吧!”
依旧无人回应。
明也犯了难,他可不想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被警方捡回去,要是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看见了,连带着他一意孤行要作诱饵把A引走的事情一起算账的话,那可得遭好一顿训。
不行不行!
“先生,还是说你想要其他的报酬?只要我能给得起的话……什么都可以哦?”明也故意把话说的暧昧不已,实际也是打着逗人的主意想把人逼出来。
“……你个臭小子哪里学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熟悉的声音传来,明也当即就是一个鲤鱼打挺,轻轻盖在眼睛上的布条随之滑落,而他本人看向声音的来源,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阵平哥哥你怎么来了?”明也谄媚道。
“别岔开话题,明也小朋友!”松田阵平把后面五个字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明也只有在想要讨好人的时候才会喊这种黏糊的称呼,平时可是只会喊一个“你”。
“我要吐了。”明也被[明也小朋友]这个称呼恶心到,一张漂亮的脸皱成苦瓜。
“不要岔开话题,你刚才说的话是哪里学的,如实招来!”松田阵平大力的揉搓了明也沾染了不少草屑和泥土的头发,心说早上还干干净净出门的孩子怎么才半天时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松田阵平:老师!怎么回事——我们家明也就出来参加个同学聚会,怎么就弄成这幅样子了!
明也斟酌一番,刚想开口糊弄过去。
“不准撒娇,不准含糊其词,不准装聋作哑。”松田阵平打断施法,蹲下检查明也脱臼的胳膊,“老实听话的说清楚了,我就不和目暮警部告状说你胳膊脱臼过。”
明也:好有诱惑力的提案!
明也沉思一段时间,才看向松田阵平。
“我是从人//贩//子的拐//卖基地里救出来的对吧。”
“……对,怎么了。”那几乎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一直避免在明也面前谈论这些,但他被救出来后已经有8岁了,就算因为创伤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后来的事都还记得。
“我给那个人取了代号叫A。A好像认识我,他本来可以直接杀死我,但是他突然找我闲聊,故意说出xsr的话,做出划开我的衣服、抚摸我的皮肤之类的事看我的反应,而且好像在找我身上的什么痕迹。但我不认识他,对他的行为也没有任何应激的想法。”明也努力的回想当时的情景,完全没有注意到松田阵平墨镜后愈加难看的脸色,“所以我在想,他可能是认识当时还在拐//卖基地的我,并且以为我有相应的不好的经历,想通过刺激我,观察我的反应来确认我是谁一样。我想问问我当时的就医记录和笔录之类的还有吗?”
明也分析的很是理性,他真的没有把自己险些遭受毒手一事真的放在心上。
“记录需要调取,我回头和萩帮你找一找。”松田阵平捏了捏明也脱臼的胳膊,找准了位置,“你还没说你那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个啊,是我初中在酒吧打工的时候,有个大叔对我…朋友说过的,嗷呜!”
松田阵平见明也一分神,嘎嘣一下就把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
松田阵平多少是故意下手重了些的。他气明也都生死攸关了,还如此冷静的去分析始末,敲定调查方向,完全没有一个17岁高中生该有的样子。
他但凡后怕到就这么痛哭一场也比这副一切都自己担着又习惯了的模样好啊!是他们没能给他提供一个能安心撒娇、肆意成长的环境吗?是他们这些大人做的不够好,没能给一个未成年的小孩留下一个可以依靠的选择吗?
直到现在,松田阵平才恍然惊觉,他们光是知道明也在初中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不愿意开口寻求帮助所以去选择打工的时候,居然还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遇上了人渣?
初中生,顶了天的15岁,更别说那时候的明也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怎么能进到酒吧还是打工的?想必那个酒吧本来就不干净,恐怕也是提供情//色服务的。
松田阵平摸出手帕,大力的搓揉明也脸上的污渍,就要给他搓下一层皮来。
这小子长得又不差,人家店长抱的什么想法把明也招进去的他都不敢想!!!
“就你小子主意多!就你小子到处乱跑!”松田阵平心说这个状他今天告家长告定了?!
“初中的时候就知道酒吧还去里面打工?!你才多大年纪!那家酒吧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从事招来!”松田阵平直接用手揪住了明也的两边脸颊肉,严厉“审讯”道。
“唔……窝哪里还记得——”
“少废话!你之前就有做时间规划表的习惯,又不喜欢断舍离,肯定还在!”
“真木有了——搬去友枝町的时候为了凑点生活费,全都卖废品卖掉了!”
“哦?你也知道自己一个人跑去外面读高中拿不到家里人的支持,也不开口说一声,就自己赚生活费?你小子不是挺知道这个行为是叛逆的吗!”
“泥怎么可以翻旧账!”明也露出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的表情,恢复行动的双手抓住了松田阵平的手腕。
“再说以前算清过的事情才叫翻旧账,这事都没解决,我们都在等你自己说而已。”松田阵平终于松开了被捏红的脸,拿下墨镜认真的说,“我们知道你一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做事都会自己算清利弊,不会做些没脑子的蠢货才会做的事情。但你现在只是个17岁的未成年人,吃饭吃不饱可以问父母添饭,零花钱不够可以撒娇问父母讨,遇到困难可以和父母倾诉。这么多年了,你肯定最清楚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目暮警官他们既然选择了收养你,那必然是做好了要对你的一生负责的打算的,在法律上,你就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就是你的父母,听明白了没有!”
明也闻言,怔在原地,最后移开了视线。
道理他都懂,但他无法开口。
他害怕被抛弃,害怕带来麻烦。他不是个多么会撒娇的孩子,不会说那些讨人喜欢的话,抚养他又需要金钱与精力,那他又带来了什么?
一个藏在房子里的摄像头,一支射//向目暮绿的弩箭,一个凶恶的嫌疑犯A……
他想做些什么,但他似乎无能为力,他无法抓到那个依旧逍遥法外的A,无法救下自己的同学,无法让养父母不再操心。
正因为他的养父母很好,他才越加觉得自己不配。
我配得上这样好的人吗?
目暮十三和目暮绿,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还有——
还有谁?
明也攥紧了手,被握住手腕的松田阵平当即感应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哪里受伤了?]
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他抬起头,好像看到了一间公寓,一个小人被黑色的线条涂满,透露着诡异感。
啊,又见面了。
他的内心好像突然安定了下来,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那个小人一点一点靠近,一点一点靠近,最后站在了他的面前,在他的眼前招了招手。
[听得见吗?]
他张开口,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于是他点点头。
“哪里不舒服?”
[哪里受伤了?]
明也用手捂住了胳膊,双唇禁闭。
“这里,疼。”[这里,疼]
那是一处贯穿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