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前院中有个色彩斑斓的玫瑰园包围着车库，偌大的车库可以停放十辆以上的轿车。从精雕大门走进别墅，里面是个还没装潢的高挑宽广空间。后院四周种满各色花卉，包围着流水潺潺的泳池和宽阔油亮的草坪。

    夏若玹望着泳池，心神恍惚。在梦里，她和凌昱坤就在这里鸳鸯戏水。

    凌昱坤：“前后院的设计不用改，我希望房子的风格简约利落，可以适当加些北欧元素。”

    夏若玹三人跟着凌昱坤参观别墅。凌昱坤说出一些他的特定要求，夏若玹边听，脑子就蹦出梦里自己在房子里的情景，仿佛眼前同时出现两个不同时空的景象，装修前后的别墅画面相互纠缠，重迭交错。

    “你有问题？”凌昱坤问。夏若玹的怔怔失神到底还是落入他的眼。

    夏若玹急忙摇头，“没有，我明白凌总的要求。”

    她咬了咬唇，让自己从迷惑中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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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观完别墅后已经傍晚六点，方绍晖说要和叶季纶回公司处理事务，让夏若玹自己回家。

    别墅区没有公共交通，夏若玹也只能上凌昱坤的车回家。

    凌昱坤：“晚餐想吃什么？”

    夏若玹：“随便吃点，我想早点回家。”

    两人去到一间日本餐厅，走进餐厅时，两人遇上一个雍容美艳的女人。

    女人看见凌昱坤，欢笑，“小坤，怎么那么巧？”

    凌昱坤为两人做介绍，夏若玹暗然心颤，她就是梦里的那个凌朝峰的助理闫静晨。

    闫静晨眉眼含笑，“原来你就是小玹，你唱的歌真的和Maria Carey不相伯仲了。”

    夏若玹受宠若惊，“不敢当。”

    闫静晨热络地拉着她的手，“我说的可是真话。凌董还想帮你录制歌曲呢，你这好嗓音不能浪费。”

    凌昱坤微笑，“会的，叫爸爸等一等。”

    三人再闲聊几句，闫静晨就识趣地离开。

    两人在靠窗的桌子坐下。

    凌昱坤：“她在我十一二岁时就当了我爸的私人助理，除了公司的事，她也会帮忙处理家里的事，例如代表我爸去学校出席家长会。”

    夏若玹会意，“她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凌昱坤颔首，“她能跟在我爸身边十几年，的确很厉害。”

    夏若玹抿了抿唇，带着暗示和试探，“我还挺常在娱乐新闻里看见你爸的。”

    凌昱坤涩然干笑，“他是挺高调的，而且需要源源不断的新鲜感。他喜欢派对、喜欢享乐、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这一点我和他南辕北辙。”

    “那你从小就见他带各种各样的女人回家？”

    凌昱坤摇头，“那倒不会，他没带过女人来见我，或许他知道那些女人都只是过客。他身边的女人我只见过闫静晨。所以家里的佣人都说，流水的女友，铁打的闫姐。”

    夏若玹：“你爸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总比结了婚然后各种风流的渣男好。”

    凌昱坤讪然一叹，“我就是感觉和我爸的个性相差太远，才很想知道我妈是谁。我的个性是不是像她？我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夏若玹看出他眼中的迷茫，她何尝不是深有同感？

    “就算我有爸妈，我和他们的个性也相差挺远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或许要自己摸索吧。如果一出生就什么都设定好，给你看得明明白白，那人生不就太无趣了。”

    凌昱坤嘴角缓缓扬起，“对！”

    _____

    星期六。

    天色像是心情不快的少女般飘忽不定，半边阴沉半边光亮。

    夏若玹开车去到妈妈家楼下接她，再开去律师行。路上，张文洁问起了周怀民的事，她就把过程说了一遍。

    夏若玹感叹，“我以为他是尖酸刻薄的毒舌，没想到他很暖心。”

    张文洁冷哼，“他这样的老江湖要骗你这个小女生还不是易如反掌？”

    夏若玹诧异，“蛤……他为什么要骗我？”

    “捧红你？你知道要捧红一个歌手要投入多少吗？你看看林心蕾，她的经纪公司花了多少资源去捧她？没上亿也有大几千万。周怀民只是个制作人，他凭什么？过去十年他捧红过谁？他只是在吃老本而已。”

    夏若玹轻咬着唇，沉默不语。

    张文洁叹了口气，“小玹，我们只是普通人。没错，你唱歌是不错，但有多少唱得好的人寂寂无名。你不是也参加了歌唱比赛，结果怎么样？别再做什么歌星梦了，娱乐圈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混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解约，和娱乐圈划清界限。”

    夏若玹轻“嗯”了声，只是语调到底飘着不甘。

    张文洁斜睨她一眼，黯然摇摇头。

    _______

    两人走进律师行的会议室。

    凌昱坤，周怀民和大律师林耀正已经在里面商谈。

    凌昱坤看见张文洁，难掩惊讶。她看起来竟然那么年轻，秀丽典雅，站在夏若玹身旁就像她的姐姐一样。

    几人相互介绍，张文洁和凌昱坤、林耀正握手，却刻意避开了周怀民。

    夏若玹对妈妈的无礼很是错愕，暗地向周怀民点头示意抱歉。

    周怀民只是淡淡一笑化解尴尬，似乎对这样的冷待早有准备。

    林耀正讲述他对解约案子的观点。整体而言，他对解约胜算抱有信心。

    张文洁冷凝，“林律师，您预估解约需要多少赔偿金？”

    林耀正：“合约金额的百分之二十。这份合约的金额是五十万，就算加上医疗费用，粗略估计五十万，赔偿金会大约在二十万左右。”

    张文洁追问，“那您的律师费？”

    林耀正微笑，“这个我已经和凌先生谈妥了，所有律师费由他负责。”

    张文洁戒备地看向凌昱坤，“那请问凌先生，你有什么要求？”

    凌昱坤郑而重之，“我想签小玹成为公司的歌手。”

    张文洁凝重，“如果小玹不想当歌手呢？如果我们只是想解约，不想和唱歌再有什么瓜葛，你还会愿意打这场官司吗？”

    凌昱坤怔了怔，看了夏若玹一眼，“阿姨，我只是好奇，既然小玹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试试？”

    张文洁斩钉截铁，“这种天赋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没用！”

    夏若玹目光陡震，讪然垂眸，暗暗地咬着唇。

    周怀民忍不住搭话，“没必要说得那么绝对吧？”

    张文洁冷呲一声，“这句话周先生不是说过吗？忘了？”

    周怀民神色一滞，悻悻地闭嘴。

    张文洁看向林耀正，“林律师，谢谢您的意见。不过很抱歉，我们付不起您的律师费。这官司我们恐怕打不了。”

    张文洁站起，对夏若玹说，“走吧。”

    夏若玹咬了咬唇，“妈，我想……试试。”

    张文洁震惊，“什么？”

    夏若玹抬头对上张文洁的惊愕，心底的蝼蚁震了震，却还是怯怯地昂首挺胸，“我想试试！”

    “你试过了啊！”张文洁的语气飘着错愕。

    “那是林心蕾在其中搞乱。”

    张文洁气结，“上次是林心蕾在搞乱，下次就可能是李心蕾，陈心蕾。你别再那么天真！”

    “我……我就是想再试一次。”夏若玹期期艾艾，却没有退却。

    张文洁的火气在眼眶中燃起，轰然淹没了她的理智，“再试一次？难道你想等到有人一棍子打下来你才清醒吗？林心蕾的合约我本来就反对你签，看吧，现在弄出什么事来。”

    张文洁的字字句句彷如万箭穿心，夏若玹瞬间崩溃，泪水如破堤的洪潮，翻涌而出。

    当时外公的病情在恶化，夏若玹听着外公的痛苦呻吟，心如刀割。别说卖声，就算卖身说不定她也会同意。

    她全身颤抖，委屈地啜泣着，“我……我……只是想救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