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隙间透出微微亮光，床上的人不见踪迹只留下凌乱的被角。
卫生间传出响动，镜子照映出单伶眼里的困倦，她打开水龙头进行洗漱。
“叮”微波炉加热完成，单伶从里面取出馒头放到桌面拉开椅子坐好，盘子旁的手机弹出两条消息。
【第九区五队一分队】
余谌：八点来会议室。
父亲：适应吗？注意安全。
她回复父亲好的并瞥了眼时间，六点二十五，她吃完早饭将盘子洗干净放进橱柜。
昨天听安然提到乌溪镇西南方直走的尽头是地下交易，市场里面大多数是异能者搜罗到的物品。
经过基地整理分配发放到下级进行交易，其中也有艺高人胆大贩卖的物品。
单伶出门朝那边走去，路上有人与她擦肩而过，对方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又匆匆离去。
地下交易有三条主要通道和八条狭小的步行通道，要进行刷卡检测余额才能进入。
检卡闸门旁虎背胸腰的壮汉正在和瘦弱的男子争吵。
“说了多少遍，没有20点不能进！”
“行行好吧，我就买点野巴子不会逃票的。”
“身体不好就去看病，少来这边碍事。”
瘦弱的男人想趁机冲进去，壮汉发现把他拦住推到一边，他低头抹着眼泪往回走。
排队等候的单伶感受到潮湿的寒意，她环视周围最终把目光投向戴着帽子的人身上，对方察觉到有人望向这边将帽檐拉低。
单伶拿出卡放到卡效显示屏。
“新来的？没闪红灯就能过。”
“谢谢。”
【谨慎购买所有物品无保障不予退款】
市场内鲜红的大字刺激人的眼球，它的正下方是布局平面图。
大致划分为八块区域并没有标记多少店铺，图下还有一行小字写着超出区域内为个体私营产品。
单伶进入左侧一个戴着布尼帽的卷发女孩怀里抱着鲜花迎面走来，她说：“美丽的小姐，买一束花吗？”
“不用，谢谢。”
她将地下交易市场逛了一圈走出去，前往基地的路上空气里飘来一股酒香。
破旧的桌面摆着酒碗，坐在板凳上的人拿起酒坛往碗里倒酒说：“哎，乌溪镇那边又在传闹鬼。”
“他们都闹了几回，上次抗议没成功跑到大道游行被抓进去好几个。”
那人抿了口酒又说：“搞不懂，这个时候有条命有口饭吃都是祖坟冒青烟，还有什么不满。”
“还能是啥，争呗。资源先是在基地、中心医院、观测塔，往后就是住在桃源的要员和乌溪镇的异能者，层层下来到我们手里就蚊子腿大。”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单伶走进去看到余谌坐在椅子上办公，他瞟了一眼时间说：“来的挺早。”
“还好吧。”
“挺意外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挺意外队长是你。”
键盘的敲打声停顿片刻又响起。
“你觉得我不能胜任吗？”
“上五区名校毕业的指导员在这当小分队队长实在是大材小用。”
余谌保存文档合上电脑，转头看向单伶眼含笑意说：“你确实和他们不一样。”
她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他从资料袋里拿出一份红头文件。
【第九区警视厅刑事部】
单伶细看文件询问：“队长还接私活吗？”
“不算私活，虽然我们主要任务是寻找资源但每月指标完成后会有其他任务下达。”
“按照进度我们至少要在哪里待一个月？”
“顺利的话。”
过去半个小时剩下的人陆续来齐，余谌将昨晚整理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到他们眼前，详细说明本次任务的范围和目的。
到最后他说：“自愿报名。”
会议室安静下来，各自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不说话，余谌脸色如常刚要交代后续工作，安然举手示意。
“怎么了？”
“我参加。”
“好。”
有人带头后接二连三的报名，最终一分队全员参与。
圣比亚位于第九区和第十区的交界处，泥砖建筑城堡屹立千年。
两区间的直达路线与圣比亚相差太远，他们乘坐9号线来到黄连沙镇。
遍地都是苍天大树，隐约间看到几栋矮房。
微风吹拂下刺槐的树枝轻轻摇曳，一簇簇花序散发沁人心脾的香，吸引人们沉醉其中。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不远处的花格外鲜艳，单伶抬头望向树杈，巨大的蜂巢成椭圆形层层相连，周围有马蜂巡逻领地。
在他们身后有一条金棕色蛇，它攀沿着树干爬行到枝头，朝距离最近的司马辞吐信子。
“啊！”他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怪物吓得惊呼，回过神来是倒立的松鼠朝他咧嘴露出门牙。
他们听到声音转身目光投向司马辞，安然发现他头顶弓起身体的蛇。
她抬手掌心向下，袭来一股让人感到喘不过气的压力。
地面出现长筒形的坑洞，花瓣如雨般纷纷落下，遮掩住血肉模糊的尸体。
松鼠也掉下来，它摇摇晃晃地起身，原地站了会迅速跑进树林深处。
“提高警惕。”
“是。”
“前面有蜂巢。”
“它们一般不攻击人。”
“我们要赶在日落前抵达圣比亚。”
他们加快脚步穿过刺槐林来到白什河，毫无波澜的水面像是用墨汁染过的深渊。
铁链连接两岸铺着木板，吊桥随着他们的步伐左右晃动，木板被踩地嘎吱作响仿佛随时会裂开。
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虎鲨在桥下徘徊。
咔嚓一声，安然失去平衡整个身体悬空，她及时抓住铁链才没掉进河里。
单伶交叉蹲下握住她的手臂用力拉起，安然被风刮得睁不开眼，同时有股难闻的腥味貌似还越来越重。
“看我。”温柔里夹杂一丝清冷的声音吸引安然抬头，单伶目光冷冽睨视露出血盆大口即将咬到安然的虎鲨。
血液很快被黑水吞噬，巨大的水花飞溅打湿木板。
安然靠着单伶平复情绪，她轻拍她的背部问：“好点了吗？还能走动吗？”
“能走动。”
圣比亚城门口有哨兵严格检查，余谌出示证件，他们核对人员准许通过。
城内的行人脸色忧愁眼神黯淡，有人注意到陌生面孔神情恍惚“嘀咕着：‘会有人来了吗？是好的吗？不会在出事了吧。’”
他们走进一条不怎么起眼的小巷，没过多久也有人踏入巷子里。
警视厅给他们安排了住所，柏舟停住脚步斜对面熟悉的建筑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生锈的门牌刻着佳梅37号，他深吸一口气假装没看见跟上队伍。
破旧的洋房铁门的锁虚挂着，余谌走到旁边石柱雕刻的小狮子前，拿出钥匙放到狮口向右转动。
他拔出钥匙推开凹陷的墙面，等他们全部进去墙面恢复原状。
单伶摸索着漆黑的通道前行，不远处传来光亮和交谈声。
“你说九区会派几个人过来？”
“怎么也得一个小队吧。”
“听声音可没那么多。”
“这么快？！”
寸头坐挺身体看向从里面出来的人，心里默数“一、二、三、四、五。”紧绷着脸注视黑黝黝的通道。
另一个人见寸头的表情不禁笑出声，他起身走到余谌前伸手。
“欢迎余队和队员们不远千里的赶来。”
余谌握住他的手。
“我们虽然离得远但心永远在一块，有困难需要支援，第一时间解决。”
“这份心意我会向上级传达，各位舟车劳顿，这边已经备好住所和食物，具体情况明天早上八点再聊如何？”
“多谢款待，那就麻烦带路了。”
“不用客气，请随我来。”
他们吃完晚饭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圣比亚的供电时间要比第九区短一个小时，单伶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维修工人去开门却没有人。
又响起敲门声，她环视周围关门向上看白骨断手正在屈指敲门。
顺臾声音中断那只手像是被人用力拽下，断手指尖点地爬上墙壁朝单伶脖颈跳去。
单伶侧身躲过，断手转变方向要去抓她的脚踝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从背包里拿出玉镯，清透的镯子有一缕白雾钻出缠绕断手拖进镯子里。
“咚、咚、咚，单伶你在吗？”
她收好玉镯子去开门，安然抱着枕头和毯子。
“我那个房间阴森森的，晚上的时候会怕能和你一起睡吗？”
“进来吧，反正床够大。”
“你真好。”
“没事，好好休息才有精神上班。”
“嗯嗯，我睡相可好了。”
次日，会议室他们谈笑风生。
那寸头连道三声好，忽然他想起什么。
“对了，还没告诉你们，我是肖垒他叫许嘉浩。”
许嘉浩手握拳放到唇边轻咳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圣比亚北部大部分为沙漠地带，他们改善土壤环境种植粮食。
往年的收成养活整城人还剩余粮，现如今不及之前的三分之一。
粮食工程的专家们来回奔波，变异种越来越多，他们的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城内人手不够只能向外寻求帮助。
皮卡车里坐了两名专家还有单伶和安然，剩下的五人在改装的车尾箱。
单伶坐在主驾驶位保持高度警觉，皮卡在沙漠里飞驰掀起一片片沙尘。
半里之外乌压压似车轮般大小的风蝎穿梭于沙丘之间，忽然它们停止不动随后转动身体朝车快速爬去。
单伶转动方向盘避免相撞，车顶传来沙沙声，挡风玻璃出现好几条长满密密麻麻细毛的蜘蛛腿。
她们的身体微微后倾，窗外的蜘蛛腿逐渐变被模糊，后视镜被黑褐色覆盖，车顶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坐在车尾箱的肖垒缓过神来喊道：“好大只秃鹫！”他旁边的司马辞捂住耳朵瞥了他一眼。
不远处出现一抹白，单伶估算距离松开油门轻踩刹车。
安然和一名专家下车，她输入密码打开大棚，单伶将车开进去停好熄火。
柏舟陪同一名土壤专家采集样品，许嘉浩和技术人员检查它们的生长情况，其他人分开行动仔细观察大棚是否受损。
大家忙活整天终于发现问题所在，灌溉系统里的水砷含量过高，影响粮食的发芽、幼苗、开花、结果。
他们关闭抽水阀从仓库拿出螯合剂进行实验，发现EDTA处理砷效果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