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2015.1.09.Y国.夜.多云】

    白日的硝烟后,这不甚明亮的月色也迎来短暂的安宁,半遮半掩的月光洒落在满目疮痍的街巷上,好似不忍战乱带来的残破,此刻一伙人正伴着夜色行色匆匆。

    “快点快点!这边!”身穿迷彩服精瘦的男人似乎是探路的前锋,神色紧张的招呼着他的几个同伴,随后四个同伴未曾多言和他一同闪身进去一家破败无人的民房,此时五人才悄悄松了口气,全部瘫坐在墙角围成一个小圈。

    “再坚持三五天,总该来接我们回国了吧。”说话的人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此刻一副疲劳至极力不从心的样子半躺在那里,腿上还躺了一个气喘吁吁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升天的瘦弱男人。

    “三天?玛德!再狙老子,一天都挺不下去了,别说三天!”精瘦男人一脸暴躁,憋屈愤慨。

    “不会了,我们甩掉了追兵且这里地势平坦没有高地,再有杀手我们弹药尚足不会没有反击之力,大不了肉搏。”一直隐隐被拥簇在中心的高大男人捏了捏眉心开口。

    他右侧同样高大健壮的男人“噗嗤”笑出了声。

    “若是能给我肉搏的机会,几个小矮子看我不锤扁他们!”

    顿时他们几个脸上都带着点笑意,谁都知道肉搏不过是玩笑话,真到那个地步也就是生死时刻了,他们此刻虽艰难但生路明朗。

    【同一地区,距此地五公里,时间倒回三天前,上午11点】

    在一片隐蔽的废墟中,阳光穿过残垣断壁洒在地上。

    废墟上的人动了动手指,然而先一步感受到的却是洒在脸上明亮温暖的阳光。虽时值冬日战火连连,这日的阳光虽难得却算不得稀奇,然而这对他来说不对,太不对了,自病毒逐渐席卷全球,人类沦丧,生物链断绝,生机渐无,连太阳也隐没在灰色的天际中,晴日难得,一切都变得极端灰败。

    他嗅到空气中硝烟的味道,感受到阳光微微的温度,感受到身体传递到大脑的痛感,他感到迷茫,想不起沉睡前在做什么,以致醒来身处何方?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这个念头一出,仿佛四肢都被激活了一般,他挣扎着起身,抖落了一身的碎石尘土,坑洼不平的地面使本就虚弱的身体剧烈摇晃,他踉跄地扶着残破的断墙站在这片废墟上努力的睁眼看向四周和远方。

    不对,太不对了,哪里都不对。

    虽然入目同样是一片寂静荒凉,但这座无人的空城,远处天空上飘荡着未灭的硝烟,空气中有刺鼻的硫磺还有血腥味,向阳处的墙垣边长着黄绿的野草,更远处的高山覆着白雪和青黄,纵然无声纵然混乱可在他看来世界都充满了生命存在的喧嚣,风吹过脸颊带来了生命的气息,他看着远方飞鸟划过晴空不知觉已是泪流满面,自么世开端往后大概三十年,生命无一不是仓惶惴惴不得安宁,人与丧尸,人与自然,人与人,从此是打响了人与存亡的战争,他好久不曾感受到这样的安宁与美好了。

    “砰!”子弹打在断墙上崩起一片碎石火花,穆黎反射性矮身躲避,他借着缝隙观察了一下子弹射击而来的方向,东南方大概一千米穿过一条街一栋废弃且独立的三层小楼,他犹豫了一下敌人数量不明,火力不明,是转身向建筑群内撤退还是主动出击找出这个狙击手?

    然而敌人显然没有给他思考的空间,又一声枪响,这一击角度刁钻几乎打在了脚边溅起一片尘土,穆黎咬紧牙下定决心,与其此刻留下一个巨大隐患日后东奔西逃不如此刻赌一把,在这场真假未知的梦里再放肆一点再张狂一点,他苟且偷生了几十年不介意死在这个春意盎然皆是生机的梦里,连这场生死赌博都叫他亢奋的不行。

    穆黎露出一个堪称诡异的笑容,猛地从遮挡物里蹿出去,他像动物、像猎豹一样灵敏,有着难以想象的爆发力,仔细看这种奔跑的动作根本就是如同野兽一般四肢发力,借助前掌的力量飞快穿梭跳跃,又是几声枪响然而都打在了穆黎的身后,显然狙击手瞄准射击的速度已经跟不上穆黎奔跑穿梭的速度,现在,穆黎几乎能确认这是个孤身一人的狙击手他没有同伴没有帮手,那已经消失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这次带了几分欲择人而噬的血腥味道。

    穆黎冲到三层小楼的时候枪声已经停止了,显然楼上的狙击手已经明白他错过了最好的狙杀时机,此刻只剩最后的机会,当猎物显露于眼前的那一刻便是猎人出手的时刻,只是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想来他们心中自有计较。

    狙击镜里的准星对准门口的位置,那是进入三楼天台唯一的入口,天台空旷没有遮挡物,狙击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处于门口视线的死角处同时死死盯着入口,做到第一时间击中最好是击毙,他已经开始紧张了,扣着扳机的手指依旧平稳手心却冒出了湿滑的汗液,连同额角一同留下大滴的汗液,他知道这不应该,身为一个狙击手这样的心态就已经是输了大半,可他不甘心,他控制不住恐慌甚至后悔——后悔在任务榜上接了击杀华国小队的任务,身为一个国际佣兵、一个顶级杀手,他拥有许多钱,甚至拥有地位,他很骄傲,很自信能解决这支流亡的小队,到时候他的名声就会更上一步,那些人会说——看啊,就是他解决了那支神秘的华国小队,现在呢?看看他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一个跑起来像豹子,狡猾敏捷看不清模样的家伙——

    “啊,shirt!”有人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踢掉了他的枪,他拼命地挣扎,现在狙击枪没了用武之地,身上的其他武器显然的在他摆脱窒息危机后才可以,然而穆黎肯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肘部发力死死的扳着狙击手的脖子,双腿固定在狙击手的上半身掣肘着他的上臂使他的小臂无法发力,狙击手扭动着妄图甩掉或者碾碎他的哪一块骨头使他逃脱危机,穆黎现在实在太过瘦小了,特别是和这个狙击手比较,即使他有一身的怪力也没能掰断这个面对死亡危机爆发出强大力量的狙击手的脖子,他们分开各自迅速的站起来警惕来自对面的攻击。

    狙击手被激出了凶性,他脸上残留着窒息后暴露的青筋,眼神凶戾。

    “你是怎么上来的,这不可能......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在狙击手说话的时刻,相隔两米左右的两人几乎瞬间贴到了一起,一把长长的匕首插进了狙击手的脖子,那是对方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在刚刚撕缠扭打的瞬间被穆黎夺走藏在袖子里,而在对方高度的警惕下因着非人的速度插到了对方的脖子里,对方在不可置信的惊惧中倒了下去,那双眼睛里是至死未曾散去的惊惧。

    穆黎冷淡的拔出敌人的匕首,满意它的锋利,现在是他的了。

    他检查自己的战利品,一把狙击步枪,一把匕首,一个背包,背包里有几十发子弹,压缩干粮和水,一个战术手电筒,一部手机,一张地图,一个指南针还有一个信号弹,尸体上搜出了一把手枪,这些东西有些他好久都不曾见过了,收拾了战利品留下尸体穆黎赶紧撤离到内部城区,他不敢保证这真的是一座无人的空城还是潜藏着像这样杀人的散兵游勇乃至有没有更多的更团结敌人,循着枪声而来的危险有可能是致命的。这次他从楼梯离开,走了很远回望这座小楼,那个狙击手不懂他怎么上的三楼,他觉得没人能无声无息的爬上一座外部光滑没有落脚点的三层楼,可是人也许不行,灵活的动物一定可以,因为有树,有突起的红砖。

    他在这个足够安全隐蔽的地方堪称狼吞虎咽的吃着牛肉味的压缩饼干,噎的流泪也不舍得吐出去,经过了刚刚那场生死搏斗又一路狂奔他稍微找到了些真实感,他依旧想活着,想在这个有活人,有生命,有声有色的世界里活着,曾经在那个可怕荒芜的世界里像狗一样活着,他能苟活三十年,为了战友,为了被寄托的信念,为了不辜负死去的人,他活着,像野兽一样活着,可是,他真的有点坚持不住了,他看见了阳光,看见了绿草和飞鸟,看见了正常的人,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想在这个世界里活着,哪怕这个世界不和平,或者很陌生,他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狱里了......

    角落里瘦弱的男人抱头无声地痛哭,压缩饼干掉在地上,他捂着脸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又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嘶吼,像一只孤独受伤的野兽,满身的伤痕与疲惫却找不到一个为他舔舐伤口的同类,彷佛浓缩了整个世界的孤独,在这孤独中迷茫徘徊......

新书推荐: 舌尖上的末日:满级丧尸开甜品店 听说大魔头暗恋我很多年 暮色庄园 魔头竟是我徒弟 BOSS竟是我自己! 有人欲把东风送我 亡友回忆录 穿古后和末世大佬互坑指南 所有人都想攻略我 千岁鹤归[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