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兰德并没有对尹江泽讲那么多,祈夜的底牌他可不会随随便便告诉别人,他只是含糊概括了一下。
“……而因为那次事件后的某些原因,虽然代价很大,但祈夜能够使用一部分我的力量,我也能够使用祈夜的。”
“那么按照你所说的,被绑架是因为遭受了和你同源的攻击,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确实祈夜嫌疑最大。你怀疑祈夜?”
“可不能这样说哦,我说祈夜有嫌疑只不过是在就你怀疑我这事进行反驳罢了,我和祈夜都能做到幕后凶手做到的事情,但我们绝不可能背叛彼此。”
“我发誓。”兰德无比认真。
虽然他还想问为什么把这段感觉像是非常机密往事就这样讲给他听了,但……
尹江泽沉默着移开了视线,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留下来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我希望你可以把那些从实验所带出来的资料全部交给我,毕竟我可是圣子啊,哈哈,如果这份对我的研究数据带到你们组织可说不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兰德无奈的说。
“你是在以哪种身份和我对话呢?”尹江泽问。
“当然是圣城至宝圣子大人的身份,如果我这个时候还用祈夜的感情做筹码不显得太过分了吗?”
“是个好回答。”尹江泽勾了勾嘴角,“但是很可惜,无论哪种回答,我的结果都是拒绝哦,工作时间不应当参杂过多个人情感。”
“欸?太无情了。”兰德小声吐槽了一声,随机转手召唤出了一把金色的权杖,权杖的底部深深扎入地底,金色的光芒映照着兰德那双骤然冷冽的双眸,“你明知打不过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把权杖在金光略过之后化作了一把剑,兰德从未学习过任何伤害人类的魔法,就连权杖化作的剑都只会对侵害到圣子的权利、违反了戒律的人造成伤害。
而兰德无法确认这样子的情况是否完全属于侵害到圣子的权利,但没关系,他的目的本就不是伤害尹江泽,他只是想要逼迫他交出那份资料,仅此而已。
兰德之前对尹江泽保持和善,不代表他会信任这些异界的人,距离世界裂缝的开启才过去三天,明明大家都应该对彼此一无所知、彼此试探的情况下,尹江泽却对他们的事情了若指掌。
兰德知道这很有可能是祈夜告诉他的,祈夜一开始仿佛是在对尹江泽开了一个恋人的玩笑,但兰德同样知道,祈夜从不开玩笑,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把对方放在一个恋人的位置之上了。
三天足够他对一个死心塌地吗?
兰德不知道,但设身处地的去想,在这种世界一团混乱,身边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自己很难在三天之内对一个人敞开心扉。
怀疑和隐瞒怎么说都会有一点,就算是一见钟情也应当会有顾虑。
他一直对祈夜满怀信任,所以每当祈夜在场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征求祈夜的意见,而就在之前他回答尹江泽问题之前,他望向祈夜却没有得到他的答案。
兰德知道,这意味着祈夜希望他自己去做判断。
为什么?因为他其实并没有表面那样信任尹江泽吗?
兰德夜不知道,所以他讲了一些看似重要实则无关紧要的往事给尹江泽听。
尹江泽的反应很正常,第一次听到的诧异、显而易见的疑惑与怕戳兰德伤口的欲言又止。
但是尹江泽真的是一个如此轻易就能看穿的人吗?他能够被组织信任并且成功混入这个研究所,就能够说明他是一个很会演戏的人了吧?亦或者说他本身与这个研究所脱不了关系。
所以自己的资料绝对不能给他,这并非信任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立场模糊,任谁都不能冒险。
兰德的剑指向尹江泽,尹江泽却不为所动。
“我记得,你们圣城有着不能伤害同胞的戒律所在吧。”尹江泽意义不明的笑了笑,“而且和普通的律法不同,圣子违背了戒律,会遭受天罚的,严重起来可能会让圣子更迭,你确定要动手吗?”
“哦?你知道的挺多的,是祈夜告诉你的吗?”
“算是吧。”尹江泽也没有说的很清楚。
“我确实不能对人类动手,但困住你夺走一本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兰德边说着边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尹江泽挥手,一道金红色的光闪过。
兰德睁大了眼。
“怎么会……”
——
祈夜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他堪堪从那个杀手手下逃脱。
他倒是知道兰德有话要对尹江泽说,也知道兰德想做什么,但是这件事他无法插手也不能站队。
无论是作为兰德的友人、尹江泽的追求者、血族亲王,都是不合适的。
毕竟尹江泽和兰德都需要这份资料,他们也不可能会为了祈夜放弃,亦或者说哪一方为了祈夜放弃都是不公平的。
所以祈夜必须“一无所知”。
但他认为结果几乎是确定的,兰德如果连人类都打不过那这个圣子的位置真的可以说是白当了。
不过,祈夜认为尹江泽一定藏有后手,虽然还没有明确承认过,但祈夜基本上认定了尹江泽同样是重生的。
在有着上一世记忆的尹江泽真的会毫无防备吗?
这样想着想着,一直等到了尹江泽回家。
客厅没有开灯,祈夜作为吸血鬼有着良好的夜视能力。
所以能够轻而易举的看见尹江泽手中压根没打算隐藏的东西。
说实话,祈夜是真的有点震惊的。
“祈夜。”这次是尹江泽先开口。
尹江泽很少叫祈夜的名字,每次提起都是在危难关头,不知是否因为某些变扭的原因,尹江泽从不给祈夜一个确定的称谓。
在祈夜眼中,尹江泽永远是冷漠自持的那一方,他总是能将一切安排处理的妥当,哪怕是像今天这样的事,他也总能出人意料。
“……你相信我吗?”尹江泽说。
祈夜不清楚他具体指的是哪件事,哪件事让他想着问出这句话,亦或者只是泛指他是否信任尹江泽这个人。
或许吧,祈夜心理这样想着,但回答的却是:
“当然。”
祈夜笑了笑,他的笑涵盖着不给予他人的温柔,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祈夜就是这样笑的。
虚伪的话,虚伪的笑,毫无负担的表演。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所谓“感情”。
尹江泽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的离开了客厅,没有张口说第二句话。
至于他手上的资料。
他没有开口说这件事,尹江泽也没提。
他们的关系一向如此,从所谓的前世开始,默契的心照不宣,维持着礼貌的距离。
从他们的身份开始,就始终存在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