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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寝室楼里又死了四个人,再加上伍铭,共五人死亡。听同寝的舍友描述,死去另外四人无一例外都是半夜扯开睡衣掏心剜肺而亡,而他们的手腕上都浮出了π的血字。最后所有的尸体都被老师们统一移至了礼堂,死人的寝室也做了调动,室友都安排到了其它的寝室里。

    由于虞天应杀了伍铭的事情传的太快,很快便人尽皆知,很多七班的同学又慌张起来。杨易坤没有对此事多加评价,只是给虞天应换了寝室,把他调到了远离众人的位于走廊尽头的单人寝室。

    虞天应没有拒绝,立即收拾了东西离开。住在原来的寝室势必会让其他人恐慌,虞天应也希望有能让他独立思考的空间。

    他推开寝室的门,一进门便见到一面巨大的全身镜。镜子安静的映照着他的轮廓,却照不清他的内心。他走近那面镜子,仔细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他清楚地注意到,当他收回眼神的那一刹那,一片红色衣角自他眼前飘飞而过,夹伴着女人的低低笑声。

    他缓缓地走到床边,把自己的包袱扔到床边然后他回头,便对上了那美丽女子的眼睛。

    吴昕姝就站在那里,依旧美丽动人,依旧笑得灿烂。她穿着一条包臀吊带红色睡裙,衬得她整个人都成熟起来。她含笑看看他,似乎是在等他先开口。

    "你是谁?"虞天应问。

    吴昕姝笑着回答:"你说我是谁,我便是谁。"

    "你为什么要害他们?"虞天应又问道。

    吴听妹依旧笑得可爱:"亲爱的,我并没有害人,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虞天应停滞了一下:"什么是该做的事?"

    "便是不得不做,便是无法逃避。"吴昕姝收了笑容,"比如,遇见你。"

    “来找我吧,我真的很希望再见到你。”

    那晚虞天应独自去了综合楼。

    他重新来到祭坛前,一眼便看到伍铭的躯体仍仰躺在地砖之上,死不瞑目。他绕过尸体,一步步踏上那石阶,和梦中的男孩一般,虔诚地走向那天地福泽之地。

    虞天应来到石柱前,便听见了女人的轻笑声:"这么急着来找我吗?虞天应。"

    虞天应回头,便对上了吴昕姝的俏脸。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轻轻倾身两人的唇便能贴合在一起。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不过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虞天应退无可退。

    "你运气真好,正巧遇上我化成人身的时刻。"吴昕姝用细长的手指点了点虞天应的下巴,挑拨着,"欲望是不可灭的,它只能被转化,被压制,除非找到欲的源头。"

    虞天应别过头去,不去看吴听妹含情的眼睛。

    "180年,我等了你180年,也爱了你180年."吴昕姝缓缓说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些过去的一切。"

    虞天应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真是可惜。果然强行唤醒的记忆是不长久的,你其实也不在意那些东西。"吴听妹笑着叹了口气,"当年你说过,所有的数字都太冷冰,唯独π这个数字是活的,是流动的。它预示着很多可能性,却终是藏于一个神秘的字母背后,令后人暇想万千。

    "π是你和我的世纪之约,也是我这一辈子吃尽了苦头也要来找你的原因。

    "虞天应,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没对我动心吗?哪怕是一点点爱的情愫都没有动过吗?"

    虞天应望着吴昕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吴昕姝笑了,笑的艰难。

    "你果然是那个虞天应。"

    那个她爱到骨子里,刻在血脉里的虞天应,她这一辈子都躲不开的无限不循环。

    "你无法入戏,那我只能卑鄙一把了。对不起,亲爱的。"

    吴昕姝在心里忏悔着,虽然对她来说忏悔并无多大的用途。

    "你到底是谁?"虞天应望着面色绯红的吴昕姝,问了他最不应问的问题。

    "我是野花啊."吴昕姝嘴角勾起,带着无限媚态。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我是那朵野花啊。"

    唇齿交缠,带着汹涌的爱意,她是一朵会报恩的野花。

    "虞天应,我真的好爱你。"

    两行清泪自吴昕姝的脸上滑落,滴在祭坛之上,于是祭坛也变得悲戚起来。

    虞天应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回了寝室的床上,房间里空无一人。他爬起来走到全身镜前,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不知何时被鲜血标注,纵使血迹已然全干,却依然引人注目。

    π。

    他是他,也不是他。

    虞天应叹了口气。零和无限之间的界限他还是没有找到,但是他的心却发现了这个奥秘,并悄无声息的改变着他的良知。

    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想如何便如何的。有些人注定还是要错过,纵使他们曾有一段时间真心双向奔赴过。

    这不是遗憾,这是命中注定。

    "虞天应!"忽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听声音像是洛望川的。"你他妈要睡到什么时候!赶紧的,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呢!"

    虞天应只得套了T恤长裤去开门。

    "爷爷啊你终于醒了!"门口站着的正是洛望川和詹前,一看虞天应皆是长长吐气。"我跟你说,这学校真是无敌了,什么事都有。"

    "发生了什么?"虞天应的目光沉沉。

    “……你知道的,吴昕姝她做事一向狠辣。”洛望川舔了舔唇才继续说下去,“他们所造下的罪孽她一定要他们归还。所以,她撕破脸了。”

    三人再次回到了那个祭坛。很奇怪的是,那个原本空旷昏暗的地方现在却红光冲天,似乎这个祭坛也在诠释着主人的愤怒。

    虞天应一眼看到吴昕姝站在祭坛之上,红裙摇曳着,睥睨着祭坛之下的蝼蚁;而顺着她冰冷的目光看过去,虞天应不禁睁大了眼睛。

    站在祭坛之下和吴昕姝对峙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姚探府!

    “姚……姚校!”洛望川低呼一声,却被詹前捂上了嘴,堵回了其它的感叹。

    "姚校,好久不见啊。"吴昕姝眯着眼睛笑着和姚探府打招呼。"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替我保留了这座肮脏的祭坛,还把我召了回来,好让我亲手结果这里。"

    "吴昕姝,有话好好说!"姚探府跺了跺脚,瞪着眼睛喊道。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慌张。

    "好好说?是我好好说还是你们好好说?"美听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当年的场景您不是还记得吗?是你带头把我的父母公投出去的,对吧?是他们信了您,以为风不调雨不顺皆是我家之罪过,是吧?这座祭坑茹毛饮血吞下了我吴家多少血脉,杀我九族祭天便只是为了一地的风调雨顺,在你们的眼里人命究竟为何物?"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幸我得贵人所救,化身为野花逃过一劫才不至于堕入冤狱。180年,既是我和虞天应的约定之日,也是判司的轮回之时,我特意打翻了几碗孟婆汤,就是为了找几个白眼狼看看我吴家到底何至于此!你们杀人诛心,毁我未来,我自当涌泉相报,让整个大地都因你们降下的暴行而忏悔!"

    姚探府愣住了。过了好久,他才低声道:"这并非我一人之愿。所有人都期望你们死。"

    "所以我不仅要你们下地狱,我还要你们所有人死。你的儿子,便是引子。"

    她又望向一边的虞天应。

    "当然,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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