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主色调还是绿色,西风混乱的跳着不知名的舞步,狂啸而过,将树叶都撕裂,就像撕裂你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和不知名的你会不会想到那个遥远的昨天,飞奔过黄土路,在今天绊倒。
“孝升”“笑声”,谭孝升,他就是个普通小孩,没错,六岁和泥,八岁上树。刚好赶上一个新的世纪,曾祖父在见到重孙子那年去了天国,家族就剩曾祖母一个老祖宗。
坑坑洼洼的石台,板板块块的院地,这是孝升头回来拜年,现在什么也记不得,第二年纸糊窗的木屋就拆了,唯一留下的可能就只有三兄弟的争吵。
踢踏着凉鞋,孝升走在路上,曾祖母坐在三爷家门口的石凳上冲着他笑,他懂了什么似的小跑过去,咧着小嘴伸手:“老祖母,我要吃糖”。接过两个“大白兔”就跑开了。老人努力活的大半辈子也许就只是为了看一眼子孙的笑容。
文于归是村里不多的大学生,庙和他家中间的柏树就是他种的,孝升见到玩具就走不动道了,蹲在路边摆弄着。
一个小脸憋的通红的小娃指着玩具:“这是我的,你不要动,坏哥哥。”
“怎么证明这是你的”孝升站起身,看着还没树苗高的小孩。
小孩的妈妈走出来站在他身边将小孩抱起,在妈妈怀里两只小手还扑腾着,安抚着小孩,妈妈打量着眼前的孩子:“你是永辉家的吧,这是我们家娃的玩具,你给他玩,他就不闹了,你试试”
孝升迈了一步小心的把玩具递过去,娃正眯着眼趴在妈妈肩头。“他叫什么”孝升问。
“什么,他叫文柏”
“他的手好小”。“你小时候也这样”。
“我能摸摸他吗”。
孝升戳了戳娃的脸“好软”。
……
这是孝升过的第二十五个生日,文柏一家搬走后,孝升上了人生中第一个补习班,爸爸告诉他人上了大学就是最勇敢的,下一秒就被送进去学习,到大学宿舍的时候还跟他打电话开了这个玩笑。
可能哪个大人都想让孩子学金融,用他二爷总的一句话就是:“当年要不是没学金融,我儿子早带着我享福去了”。孝升一个纯纯的生物学爱好者,妈妈也着急,谁挎着昆虫项链去相亲,尽管孝升一再对妈妈解释这是琥珀。
孝升长大后最喜欢的两个东西就是妈妈做的菜和标本室的躺椅,就像在一个几百双眼睛盯着的小黑屋里,他从不轻易让人进来参观,靠着导师的介绍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然可没地方放他这一大家子爱宠,本以为就能舒舒服服的干下去,这就要从那人调来那天说起。
市图书馆里新建了自然博物专区,这地方哪少的了孝升,这里有他喜欢的木质香气。比不得外面城市的喧嚣,就像关上了耳朵一样安静,简约大气是这里的一大特点,整齐排列的书无声的立在书架上,好似有种不可言说的魅力吸引着对知识饥渴的人。
这里是书虫的松木,获取知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将书中的文字印在脑子里。博物专区并未开幕,孝升作为特邀参观,幕帘后面是截然不同的,空气中弥漫着静谧,宛若活物都被定格在那一刻,就像时间静止而你并没有。
制作师让他们又活了一次,看似杂乱还冒着几根绿芽的木藤上放满了瓶罐笼缸,大厅正中摆着一个奇特的粉色螳螂,孝升对这些美好的大自然造物最是痴迷,他多次对负责人表答了对这个宛如盛开兰花的小东西表示喜爱,当然也如愿的得到了标本室的新成员--兰花螳螂。
就像感应到早晨的露珠,孝升扭头看去,挺拔着身姿倚在窗边,纤细的手指翻动着书页,挑逗着书中的文字。“调来的高材生”负责人递来一瓶水。
李东波-孝升的舅舅,这里的负责人。“他刚从事这样的工作,你可以带带他,说不定你还能收个徒弟,我很看好他,你给我教好喽”。孝升走道他旁边的书架,随手挑出一本书坐到“高材生”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