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飞雪原本是想等陆景走了再出门，可对方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时间不多，赛飞雪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只能关了灯锁上门，主动上前和对方打招呼。
陆锦江手中的简历翻过来，面向赛飞雪询问道：“下午下班的时候，桌上还是空的，这是你放的？”
忽然有种做坏事被人抓现行了的感觉。
赛飞雪硬着头皮笑道：“是的，我们项目组人手不够，最近想招一名实习生，这个人各方面能力非常突出，很符合我们组的要求。”
陆景深深看了一眼赛飞雪。
明知道人事已经下班了，还要把简历带过来，还刻意放在那么明显的位置，分明就是想让别人看到。
这个点还有机会看到这张简历的人，除了保安，恐怕就只剩下自己了。
路景并没有拆穿赛飞雪的小心思，转而问道：“这个人很厉害吗？”
赛飞雪眼睛一亮。
“当然，白江川可是A大的优秀毕业生，每年都拿奖学金，所有的成绩都是专业第一，在校期间获得过很多奖项……”
眼看着陆景的注意力转移到简历上，赛飞雪连忙把白江月的各种荣誉和奖项一条条罗列出来，尽全力在路景面前帮白江川刷好感度。
系统也跟着兴高采烈：“看来总裁是成功对白江川感兴趣了！跟着剧本走，果然错不了！”
看到赛飞雪如数家珍一般讲述着其他人的优点，陆景忽然觉得心里一阵不高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看来赛组长很关心这个人啊。”
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赛飞雪的介绍，他意识到自己有一点罗嗦了。
这可不行，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让陆景对白江川产生反面印象。
就在他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陆景先他一步发出邀请：“我准备去吃点宵夜，赛组长要一起来吗？”
塞飞雪看了眼手表，最后一趟车很快就要发车了，虽然很想和陆景拉近关系，但他现在更想回家洗个澡，睡一觉。
“明天是周末，公司不上班，赛组长就陪我吃点吧，一会儿我可以开车送在组长回家。”
陆景又晃晃手中的简历，将它放进公文包里：“顺便我们可以再谈谈实习生的事儿。”
赛飞雪立马改口同意。
他可是相当敬业的，一旦涉及到剧情推进，说什么都要奉陪到底。
没想到，陆景却突然改口：“算了，今天实在太晚了，也没什么餐厅开门。我还是送赛组长回家吧。”
明明不乐意去，但一说有关那个人的事立刻就拿出精神。
陆景也不乐意了。
明明自己才是大老板，在赛飞雪心里却远不如这个还没录用的实习生。
他直接拉着赛飞雪走到车前，打开门把对方按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并没有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赛飞雪试着把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明明对方没有握得很紧，但怎么也挣脱不出。
他紧急呼唤系统：“剧本里有这一出吗？”
系统哗啦啦地翻剧本，最终遗憾表示：
“剧本里只详细记录了白江月相关的剧情，其他都是一笔带过。不过既然主角没有出场，那就说明不是重要剧情，宿主要不自由发挥吧。”
只要最重要的几个剧情点保证不出错，其他小事件倒没必要太过计较。
既来之则安之，能更快更方便地回家，他也很愿意，谢过陆景之后就安稳坐下。
车子并不是拉风的车型，车内装潢乍看之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只要一查就会发现，车子至少价值数百万，车内的装饰也个个价值不菲。
陆景的车技很好，车身始终保持平稳，赛飞雪坐在舒适的皮椅上，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在车内浅浅的香氛味和舒缓音乐的围绕中闭上了双眼。
晚上人少，陆景十五分钟就开到了赛飞雪家楼下，看到副驾驶上的人已沉沉睡去，并没有叫醒对方。
陆景目不转睛地看着赛飞雪微微张开的嘴唇，浅粉的唇色就像花瓣一样。
陆景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出去触碰那一抹粉色。
他的手刚抬起时，漂亮的青年闭上的双眼忽然动了动，微微睁开的眼睛像是小猫一样，随后忽然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
“这是哪里……抱歉陆总！”
察觉到自己的失礼，那人脸上涌现愧色，连连道歉。
“没关系。”
陆景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暗暗遗憾对方醒得太快了。
赛飞雪有点懊悔，竟然在上司的车上睡着了，这可是很无礼的行为。幸亏有系统叫他起来，不然可就糗大了。
系统自豪地拍着胸脯表示，都是小事。
“陆总，您要上去喝杯茶吗？”
上司都亲自把自己送回了家，如果不邀请对方喝杯茶就说不过去了。
白江月房间的灯还亮着，顾父的电动车不在楼下，应该在外面喝酒，
赛飞雪想，顺势让两人提前见个面，没准比简历更能让陆景加深印象。
陆景点头同意。
他刚把车门打开，就见到一个电瓶车开着远光灯，歪歪扭扭地驶近住宅楼。
顾父打了个酒嗝，满脸发红，随便把电动车停在楼下，正好透过挡风玻璃见到赛飞雪的脸。
陆景的车型并不招摇，不符合顾父心中的豪车形象，只以为是赛飞雪打的出租车。
他有点晕，一手撑在车子的引擎盖，一手敲着挡风玻璃，示意赛飞雪下来。
生怕顾父损坏什么，赛飞雪赶忙下车，把顾父搀扶到一边。
“爸，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你小心身体出毛病。”
“你少管，老子心里有数。”顾父甩开赛飞雪，想起酒桌上兄弟们一个个春风满面地吹牛，一时间大加羡慕，又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心生憋闷。
借着酒劲，顾父指着赛飞雪鼻子大声数落：“你看看你，二十多岁到现在一事无成，连钱都搞不来！人家老刘的儿子运气多好，直接中了两百万大奖，给他家买了套房子！你再看看老李，家里三个闺女直接换了一百万彩礼，走到哪里都倍有面子！你呢？你有什么用，当年人家还羡慕我有个儿子，结果呢？钱搞不来，还非要跟你那个早死的妈姓，都不如人家家闺女，好歹还能换几十万！”
酒劲上头，顾父越想越窝火，不满的情绪一口气输出，一巴掌甩开赛飞雪，径自摇摇晃晃上了楼。
车内的陆景将一切都收入耳中。
他看到赛飞雪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胸膛不断起伏，像是极力在遏制怒意。
不由自主地，陆景也握紧了方向盘。
盯着顾父远去的背影，陆景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赛飞雪尽力整理自己的情绪，让表情不那么难看，转过头想陆景道歉：“不好意思，陆总，看来今天不太方便，请您上去喝茶了。”
“没关系，下次在喝茶吧，这样你把你的手机号给我，也方便联系。”
互相交换了手机号，陆景没说什么，轻轻点头，驾着车远去。
赛飞雪转身上楼，回到家里，四处黑漆漆的，顾父的房间内传来一阵阵打鼾声。
讲道理又不听，也不能和对方动手，为了走剧情也不能跑路，实在是难办。
赛飞雪给自己灌了一杯凉水。
冰凉的液体稍微缓解了一点他的焦虑，虽然他这个父亲很让人头疼，但好在剧情走的还算流畅，他也没有必要想尽办法将一个赌鬼拉回正轨。
只要坚持到白江月离开顾家，他就准备搬离这个房子，在外租房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白江月的房门忽然打开，刺眼的灯光让赛飞雪一时睁不开眼睛。
光亮只闪了一下就消失，白江月关上房门，客厅再度回到黑暗。
白江月在楼上就听到了顾父的大嗓门辱骂，语句之间让他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父亲能对亲生儿子说出来的话。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邻居闲聊时的八卦。
“这家媳妇命苦啊，识人不清嫁了个赌鬼，早早就被气死了，现在又轮到了儿子。”
“果然黄赌毒沾不得，狐朋狗友也交不得。我在这住了几十年，这家男的十几年前还算是个正常人，结果跟着别人打牌发了点小财，一下子就坏了，每天不干正事，就指望着赌桌上一夜暴富。”
“谁说不是呢，那些混球总往这边跑，警察来了都只能管住一时，我都怕我家孩子被带坏了。”
“可不是，好像在外面欠了一大笔债，也不说自己打工挣点钱，只知道管儿子要，要不就是买彩票，指望着中大奖。”
类似的话在白江月耳边不断回响，他看着赛飞雪难掩疲累的脸，想凑过去安慰对方。
还没等靠近，他先闻到了一阵轻微的香气。
学长从来不喷香水的，这也不是他常用洗发水的味道。
白江月眼睛微微眯起，“这么晚了才回来，学长是去加班了吗？”
“是。”社畜赛飞雪沉痛点头。
“学长是换了洗发水吗？好香啊，能不能告诉我牌子，正好最近我也想换一种试试。”白江月似是随意问道。
“没有啊，还是那个便宜牌子。”赛飞雪闻闻衣袖，并没闻出什么特殊的味道：“大概是在哪里沾上了吧。”
是吗。
白江月低语一声。
学长身上沾点香水味也没什么，但总让他不喜欢。
就好像有什么人挤进学长的生活一样，让他有种危机感。
安静的客厅忽然忽然响起一声短信提醒。
赛飞雪掏出手机，来信人是陆景。
信息很短，只有一句，却让赛飞雪唇角止不住上扬。
“我看了那张简历，下周让他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