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情况呀?”
昏暗的光线中,坐在椅子上的人面孔模糊,只听见调笑的嗓音清朗悦耳:“怎么绑了个哑巴回来?”
“不……不是……”她嘶哑着反驳,被束缚住的手脚令她浑身难受。
“是吗?”椅子上的人又笑了起来,“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不知道……”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记忆猛然回笼,她痛苦地呜咽出声,“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
椅子上的人终于起身离开。
跪在地上的人才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鱼珛意兴阑珊地走出牢房,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什么也没问出来?”
牢房门旁靠着的人意外地问。
“不想演的啊……”鱼珛耸耸肩,“看来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说话时微微咬重“真”这个字眼,说完也不管对方相不相信,自顾自道:“时间快到了。”
“先再见啦!”鱼珛吊儿郎当地冲林铕摆了摆手,在转身时被灼眼的白色灯泡晃了眼。
这里是弶艽塔,M国最大的统一性监狱。
鱼珛从来没有去过外面,只听老囚犯说,这塔塔身漆黑,塔尖则高耸入云,里面关押了数不胜数的罪犯。
塔内,层层监狱之中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一直可以从顶楼望向底层。
此刻,正是塔内”为数不多”的正式放风时刻。
鱼珛晃悠着在走廊中闲逛,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他待得楼层高,从铁质栏杆上探头向下看,只能隐约看见地面上暗沉的大片红色。
他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一块不一样的、更加鲜亮的色斑。
哦,又是一个。
不自量力。
鱼珛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似的,旁若无人地嗤笑道:“可惜没有看见啊……”
可惜没有看见某人的难看脸色。
旁边走过的囚犯仿佛习以为常,压根就没有分出一丝多余的神色去看鱼珛。
鱼珛可不喜欢引人注目。
这点当然不是问题,毕竟他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
突然,楼上穿出喧闹的声音,混合着刺痛耳膜地尖叫。
鱼珛立刻打起精神,快步走到空洞前,抬头看向上一层。
他盯着的那个地方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对于一帮人来说,比那张面孔更加吸引目光的,就是那黑色衣服上端端正正别着的一枚银色徽章——
——审判庭徽章,一枚耀眼的十字形启明星。
鱼珛紧紧盯住那个身影,内心不住疯狂地祈祷:
低头,低一下头……
你低头就能看见我了。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那人果真低下头,居高临下地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冷厉的眼睛中不出所料地装满了浓烈的厌恶。
鱼珛听到耳边剧烈而兴奋的心脏跳动声,如愿以偿地冲他明媚地笑起来。
一个纯粹的,却又饱含私心的笑容。
陈年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别笑了祖宗啊!他内心默默怒吼。
陈年悄悄去看身前那道挺拔的背影,见对方什么动静也没有,暗自松了一口气。
巫醨,弶艽塔年轻的审判长,以近乎残暴的武力镇压将塔中的囚犯束缚在一个标准圈内——至少不会犯什么大事。
但陈年知道,这人对囚犯的容忍程度宽松道不把塔炸了就行,毕竟每天这些管教这些囚犯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工作和“爱好”之一了。
可鱼珛不一样。
他好像总是知道怎么惹恼审判长。
别看审判长依旧面无表情,他心里肯定又在那个《管理手册》上狠狠记了一笔鱼珛的名字!
陈年内心道。
鱼珛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仰起头笑时,那双眸子清亮极了,真就像塔外懵懂天真的少年人满怀憧憬地看向自己倾心的对象一般。
巫醨却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