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谢清槐有些紧张地向旁边看去,他一只手拽住沈珩舟的袖子,将人向后推了推。

    “小心。”

    “小心什么?”

    沈珩舟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黄金、银子,堆叠如山。

    正中间放着那株琉璃珊瑚树,果真壮观。

    有两个人高,光洁如明月,纵使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也暗暗发着光,像是流落人间的天界珍宝。

    说是琉璃,上面还点缀了不少其他宝石,只不过谢清槐对这不甚了解罢了。

    金的、银的,发光的、不发光的,都堆在这里。

    像恶龙的宝藏。

    这么多东西,不是他在当这九江太守二十几年能弄来的。

    如果谢清槐没有记错,他的父亲被封为江南王后前往江南,同年这九江太守也上任了。

    九江太守当是和他父亲年纪差不多的,四十多岁,不到五十。

    “王爷,你怎么开的那扇门?”

    “听声辨位。”那两人明显没有练过武,脚步声在他耳里很大,一下就判断出了是哪头异兽。

    “这次河渠的事,他怕是贪了不少。”谢清槐道。

    “既然已经找到他贪的东西在哪,那今夜就到这吧,走吧。”

    舟车劳顿了这么几日,休息的时间也不长,劳心劳力,沈珩舟自己感觉还好,之前在军队时比现在还要苦不少。

    虽然他在京城待了好几年了,但也没有那么养尊处优,日日练武,怕自己落下了。

    但是谢清槐不一样,他看着就没受过什么累。

    虽说有些武功在身,但这几日如此劳累也不一定能受住。

    “你说得对,王爷,我们回去吧。”

    谢清槐随意地将手搭在了沈珩舟的肩上,轻轻的依在他的身上。

    沈珩舟没有抗拒,谢清槐的心里还有一点小窃喜。

    两人一走出暗门,那道门就落了下来。

    谢清槐转身,细细端详起了那两头异兽。

    像麒麟,但又不像。

    麒麟是羊头,浪蹄,龙尾。

    而这个异兽长得却是狼头,龙爪,羊的毛。

    怪异,怪异极了。

    这九江太守莫不是信什么邪教。

    二人并未多做停留,迅速走了。

    忽然,密室另一处突然亮起了另外一道火光。

    “什么人?”

    那一团火越逼越近。

    谢清槐迅速将自己的火熄灭了。

    沈珩舟拔剑,挑了几滴水,甩了过去。

    那人的火瞬间熄灭了。

    只能看见空气中那柄好剑发出的一条细长白光。

    那个八成是个是个高手。

    沈珩舟第一时间没有听出来那里有人,也不知是那门隔音太好了,还是这人武功高强,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两人一路跑了起来,又来到那十几排点苍石的位置。

    按照原来的方向往回返,谢清槐踩上了原来那块对着的石头。

    忽而射出了两支箭。

    谢清槐虽然慌乱,但本就做了准备,轻生向后一跃。

    他这次换到了另外一边,并没有触发机关。

    他又试探性地踩向下一块石头。

    箭又射出来了。

    “走相反的地方。”

    几乎同时,二人得出这个结论。

    那个人越来越近了,他可能没有带多余的火折子,此时密室中一片黑暗。

    但幸亏学武的人耳聪目明,可以听声辨位,上去的一路还算顺利。

    那人似乎顾忌着什么,走到点苍石那里便没有再追,而是返回去了。

    谢清槐和沈珩舟刚刚上了地面,又回到了那柳树背面。

    “轰”。

    那道门关上了,花池中的土壤除了有些翻动的痕迹并无异样。

    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更不用说探查到下面的密室。

    若不是阿七给他们递了这种纸条,要找到这些,怕是不容易。

    “只不过打草惊蛇了。”谢清槐遗憾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几日派人跟着他,看看他要把这些东西运到哪里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不信九江太守会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些东西。

    只不过在等江南御史来的这几日,他俩还得与这个太守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令人有些作呕。

    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天有些泛白了,是时候回去了。

    到时候有人发现他俩不见,若是问起来,表面上的和平也不好维持了。

    实在是太累了。

    谢清槐一沾床就睡着了。

    沈珩舟在隔壁,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尤其是像沈珩舟这样的。

    他听着谢清槐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也放下一颗心来。

    “来人,在这里守着。”

    在江南这里,不是京城,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派人守在这里,保护安全,再好不过。

    沈珩舟也有些乏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九江太守,为什么呢?”

    他想着,究竟是为什么,要找一个和谢清槐那么像的人。

    很有意思,还存了那么多葡萄。

    怕是动了真感情了。

    也不知对阿七,是好事还是坏事。

    现在看阿七这个反应,八成是坏事。

    所以阿七是为了什么。

    沈珩舟觉得不仅仅是因为他受不了九江太守的侮辱。

    但具体的原因,沈珩舟猜到了些,却也不敢保证。

    等谢清槐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世子这几日操劳了。”子墨说道。

    “等忙完这一阵子,世子可要好好休息。”

    一觉醒来听见子墨的话,谢清槐心里暖暖的。

    还没有人关心过他怎么样,子墨这么一说,这几日确实有些忽略他自己的身体了。

    但是江南事急,这点操劳都不算什么。

    “时候不早了,有人来过吗?”

    “景安王来过一次,但听了主子您在睡着,便走了。”

    “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

    怕是九江太守贪污的事,事兹重大,不可拖。

    谢清槐爬了起来,更好衣,去找沈珩舟了。

    “王爷,可有要事?”

    “并无。”

    谢清槐觉得这段对话很熟悉。

    但是无事便好。

    “他没有动静吗?”指的是九江太守。

    “没有。”

    沈珩舟派人死守在太守府的书房,还有那颗柳树附近。

    若是没有其他出口,那么这两处无异动,就说明东西没有被转移走。

    “再等等。”

    九江太守一定会动的,只是时机未到。

    但是谢清槐有一种直觉,这些东西好像不会被转移。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拂去。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但凡有一线生机,都应该要抓住。

    说不定换个地方放,就不会被抓住了。

    不过既然被他俩看见,即使是没有物证,他也难逃一劫。

    “殿下,京城的人未时三刻差不多就到了。”一名下人来报。

    “好,知道了。”

    “世子,姑苏太守传信,御史令与工部的人一起来了,下午也便到了。”

    正好,一块儿来了。

    只这一上午和一中午的时间,九江太守即便有那心,也很难有这力了。

    但愿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谢清槐在心里默默祈祷了片刻。

    单凭他俩的口证难让九江太守彻底定罪,唯有铁板钉钉的证据才可以。

    也好让御史的人看看,这么多年,一个在眼皮下的官员贪了这么多,是他们御史台的失责。

    “准备准备,给九江太守一个他已经预料到的惊喜。”沈珩舟调笑道。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之间就有人来报京城的人来了。

    谢清槐先和工部的人打了个招呼,和他们一起又去了河渠一趟。

    御史台的人则是留在了太守府里。

    “太守大人,有人报到御史台说你贪赃枉法,掠夺百姓,私自受贿,不知可否属实?”

    是江南的监御史,江南御史令的最大官员。

    “御史大人,我为官这么多年,造福一方,清廉公正,谈何受贿,什么贪赃啊!有冤情啊定是!”

    九江太守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或者说他有把握御史台的人搜不出来东西。

    “太守,你我同僚多年,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但人在做天在看,是或不是,一搜便知。”

    “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四散开来,穿梭在九江太守府内各个角落。

    东翻西查,处处是证据,处处是痕迹。

    九江太守作风高调,书房里、前厅内、庭院中,无不是证据线索。

    一个翡翠屏风,怕是花光他这辈子的俸禄都买不起。

    “大人,这些东西都是小官这么多年积攒所得,有不少都是达官贵人所送。礼单都在这了。”

    “吾儿二十及笄时,是江南王送来的这个屏风啊,大人您明察。”他提到江南王的时候还故意压小了声音,已显示他对亡者的尊重。

    监御史开始翻那个礼单,都是他王府里摆着的。

    “翠鸟衔叶图,这个在哪?”监御史问。

    “在这个礼单上,大人。是臣的老乡送的,是个商人。”

    “青花缠枝香炉?”

    “这是小官生辰的贺礼,大人您明察。”

    不论那监御史指到什么,他都有理有据,有些还是不得了的大人物送的。

    “可还有其他发现?”

    “启禀大人,并无。”

    “慢着,我知道在哪。”

    谢清槐刚想说话,就有声音从一旁传来。

    看去,是阿七。

    “我知道在哪。”

    “这位公子,可有把握?若是百搭一场,可是重罪。”

    “请大人放心,我知道在哪里,必不会欺瞒大人。”

    “阿七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何必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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