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铺洒在雨后的山谷中,光线穿透嫩绿的叶片,映在雀鸟毛茸茸的脊背上,驱散了清晨水雾的凉意,融融的暖意令鸟儿发出愉悦的啁啾声。
小鸟站在树梢枝丫间,快乐地翘了翘尾巴,俯身一瞬,黑豆豆的小眼睛不经意间透过枝叶缝隙看见下方顺着潺潺河流飘来的一大团红白色的不明物体,不明物体......即将飘到它的正下方。
美好的清晨被打破,小鸟发挥被捕食者的警惕,张开翅膀扑簌簌地飞走了。
安守感觉自己被一股刺骨凉意托浮着,浮浮沉沉,耳边传来流水撞击石头的叮当哗啦声,腹部和腰间的伤口不停地渗血,染红了他脚后的溪水,引来了贪婪的追逐鲜血的鱼群。
他半睁着眼睛,面色苍白如纸,褐色的瞳孔倒映浅蓝纯净的天空,悠悠的白云。
好宁静啊......
他睁眼半响,又无力地陷入黑暗。
明霞山谷,穿着褐色麻布的少年拿着镰刀和小铁锹,背着小背篓踩踏潮湿的泥土,一寸寸拨开湿漉漉的杂草,沿着河岸在寻觅草药。
少年慵懒地半眯着眼睛,直起腰,举起双手刚要升个懒腰,余光中瞥见什么,动作突然一顿,犹豫一会儿,他放下双手,弯腰把镰刀和铁锹轻轻放在河岸边,才快速挽起裤脚,小心翼翼地朝着河里趟去。
安守撑着木板床头坐起身,摸着身上麻布包扎好的绷带,环顾四周。
破烂发霉的木门正对他躺着的用厚实干燥的草铺的床,屋舍简陋,房顶用厚厚的茅草铺就,夕阳浅浅洒在屋门口,从破旧的门缝透进来,在阴暗处的墙角,一只黑色的小蜘蛛正在勤勤恳恳地吐丝结网。
安守喃喃:“我不会又穿越了吧.......”要真是这样那对一个伤残人士也太不友好了。
木门被推开,一位老人端着木碗进来,仔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情冷淡,眼神锐利,嗓音沙哑:“你醒了,那就自己把药喝了。”
明阿婆头缠蓝色的布条,只有鬓角漏出黑白参半的发丝,虽生皱纹,但面容红润,没有老人斑,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大概五十岁左右。
她神情严肃冷淡,周身透着一股威严,脖子上挂着用不同种类的黑色虫尸串起来的项链,身穿紫黑色长布衣,衣边都用白线绣有神秘的符号,文字勾勒形似一只只形态各异的昆虫,服装样式像是安守前世那边的某个少数民族。
她走过来,把药碗递给床上的青年,碗里盛着不明草药熬出来的黑乎乎的药,正冒着苦涩的热气。
安守僵住:什么?喝中药?看起来好苦啊,能不能不喝。
他梗着脖子,与明阿婆对视,也许是那不服输(要脸)的心态,安守不一会儿败下阵来,妥协地接过药碗,深吸一口气,喝酒一样,大口闷完。
安守喝完,扭曲着脸,嘴里酸甜苦辣腥涩味齐齐流连在舌苔上,一时间他恍若灵魂升天,连明阿婆从他手中拿走碗了似乎都不知道。
明阿婆拿到碗转身就要走。
为了转移注意力,安守忍住苦意,叫住老人笑道:“婆婆怎么称呼,是您救了我吗?”
明阿婆停住脚,却没有转过身,硬邦邦地回答:“是水生救了你,后生,你的伤好的差不多后就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外来人。”说罢,抬步就走了。
安守怔愣一会儿,安守又挠挠头,安守最终愉快地决定继续躺着。
水生腰间挂着几条用水草串起来的大肥鱼,手中提着一只死鸡和一只死兔子,背着背篓往回走。
水生匆匆往回赶,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没有看路,差点撞到明阿婆。
明阿婆看他这副模样不顺眼,挤兑他道:“这么急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娶媳妇了。”
水生瞬间涨红了脸,眼神躲躲闪闪:“我......我是想娶他的,嫁给他也可以。”
明阿婆听完,铁青着一张脸,寒声道:“他是男的,更别说他还是一个外乡人。”
水生脸又由红转白,他赶忙说:“我知道,我不在乎,我会说服他的。”
明阿婆嘲讽:“你一厢情愿,别人愿不愿意还另说,但是一个外乡人,不能留在这。”
水生:“婆婆,你帮帮我,”他咬着牙,“如果他同意和我在一起,您帮我留下他吧,那件事我就答应了。”
明阿婆恨恨地说:“祸水,那就是个祸水!你也是个没有出息的。”她气愤地离开了。
水生敛下双眼,扯了扯嘴角,沉沉的情绪翻涌心中,一会儿后他藏起情绪,漠然地望着明阿婆离去的方向,那是明霞村的方向。
他知道,这是明阿婆答应了,那不是明阿婆心软,而是借着这件事期望他答应那件事情,他答应后,最终她受不了良心地谴责,落荒而逃。
水生回到屋子里,看到安守睡在床上轻手轻脚地烧起火来,屋外有他藏的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