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谁,可那些围着我哭的人叫我白小稚。”——
2034年夏天,白小稚从煞白的房间里醒过来。
她揉了揉畏光的眼睛,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强撑着坐起身扫视着周围,强光之下,她只能看到一群人影在自己周围游荡,还隐隐发出一些瘆人的哀嚎。
白小稚顿时觉得浑身汗毛直立,害怕地向后坐了坐想和那些人影保持安全距离。
“你们是谁!”
“我这是在哪?”
纵使白小稚喊得再用力也无人应答。
她趁着人影中有一个缝隙跳下床钻了出去,从人影中间穿过后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再回头时,那是一张空了的病号床。
白小稚疑惑地轻蹙眉头,胆战心惊地走向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满了活人气,瞬间让她好受多了,走起路也坦然了不少。
但她逐渐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都没有人看自己,这让她又有了些怀疑,她壮着胆子来到一个大叔面前,突然做出一个很浮夸的鬼脸。而大叔没有任何反应,这让白小稚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去到了其他人面前,可结果都是一样,没人理自己。
她像失了魂一样走出医院,疑惑充斥着她的大脑。
“难不成我是神经病?”
她溜着墙慢慢蹲下,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是一件粉色的小裙子很可爱,这让她不禁更疑惑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
“难道……我重生了!重生在别人的身上?”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一对母子从身旁经过,男孩手里拿着玩具小汽车天真地问着她的妈妈。
“妈妈,人死后会去哪啊?”
“会去一个很美的花园,花园里有一条大锦鲤会围着你转。”
白小稚无语地撅起嘴,心里想:
“这个妈妈怎么骗小孩,还人死后……人死?”
白小稚脑袋嗡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这种状况更合理的解释。
她死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越这样,她就越想想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站起身,腿蹲的有些麻,扶着墙壁小步挪着,恍然看到旁边商铺的玻璃门映出一道倩影。
白小稚抬起头和这个身影对上眼神。
白里透红的皮肤,精致小巧的五官,标准的鹅蛋脸配上带有些小卷的长发,美丽动人的双眸像是带有水光的玻璃珠,笑起来嘴角下是两个深深的梨涡。
“这是仙女吗?说天仙下凡也不为过吧?”
而这道倩影正是她自己。
“我这么美,死了也太可惜了吧,是不是有人觊觎我的美色啊?”白小稚在玻璃门前搔首弄姿,即使再奇怪也不会有人看到自己。
“这也太爽了吧,没人能看到自己,死了好像也不错,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管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小稚莫名鼻子一酸,心里有些难过,然而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像是重新振作一样迈着大步往前走,她只是在走,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走着走着,她的脚步越来越不自信。
“不是,我去哪啊?”
她抬头用手遮挡着看向天空,烈日当头,白小稚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热,甚至有阵阵凉意。
“小说里都是骗人的,鬼根本不怕太阳,我现在好像自带空调一样,“那这个世界里会不会有和我一样的人呢,他们又在哪,在干什么?”
她一面想一面走,身体像是无比熟悉这条路一样侧身绕过一根电线杆,过去她才发现不对劲,自己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电线杆的。
她用手捏着下巴,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模样。
“这条路,我走过!”
而与此同时,对面坐过来一个不算英俊但很秀气清爽的男生,走过的时候有意地避开了白小稚,一缕微风带起白小稚的发丝,她也跟着转头看向男生的背影,磕绊着开口道:
“你看得见我?”
这一句话同时惊到两个人,男生突然的转头和白小稚的对视。
“你看得见我!?”男生发现白小稚的那一刻声音变得欣喜若狂,恨不得冲上去抱住她。
“昂,看得见。”
男生兴奋的冲过来握住白小稚的手,攥的紧紧的。
“我在这里溜达半天了!终于有人能看见我了!你也是飘吗?”
白小稚被他的社牛吓了一跳。
“额……昂。”
“我忘记我是谁了,什么都忘了,但是我好像隐约记得,我是来找一样东西的。”男生说着,眼睛还在往四处寻找。
“巧了,我也忘了。那这样吧,咱俩在电线杆这里认识的,你就叫我阿弦吧,我叫你阿柑。”白小稚叉着腰指挥道。
“虽然有点草率了,但是……可以!”阿柑抿着唇笑笑,白小稚也还上一个微笑。
两个人谈论着成为阿飘的好处,一时兴起来到了以前从来买不起的奢侈店,他们俩像是要偷东西的小偷鬼鬼祟祟地溜进来,又意识到没有人看得见自己才大摇大摆。
首先来到的是一家高奢饰品店,华丽的柜台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美丽的宝石,他们闪着耀眼的光,其中里面有一副镯子,看介绍说是翡翠的,白小稚看见后再也走不动道了。
她贴在柜台的玻璃上往里窥视,眼里透出十分的喜欢,下意识指着这副镯子回头看向阿柑。
“喂,阿柑!我喜欢这个!给我买!”
阿柑只是淡淡一笑道:
“买,你喜欢就好。”
恍然间,白小稚的眼神闪过一抹不知所措,这种话她怎么说的出口的,脑子里突然变得混乱,像是无数个记忆碎片强行往你脑子里灌,而在进度条加载的那一刻再度清零。
“你怎么了?”
“没事,突然脑子有点乱。”
“正常,没关系……”
他们紧接着去了下一家店,白小稚看着橱窗里展示的巧克力蛋糕口水直流。她感觉自己好像很喜欢吃这个,一个劲想要去往里面够得一块,却想起来自己好像连拿都拿不起来,沮丧低下头对着身后的阿柑摆摆手示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