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有些昏暗,林月儿并未吵醒家人,她不愿惹得他们又哭一通。按约定来到路口处,宁安候顾慎已经等在这了,身后依旧是阿昭和陆重,似是知道她定会来,顾慎并未言语,只伸手拉她上了马,随即扬长而去。
从此,宁安候府有了一个美貌的妾室,不知道让京中多少贵女咬碎了银牙。而林月儿也成为了宁安候唯一的妾,日子就这样过着。
一晃就是五年。这五年间,顾慎对她可谓十分好,还派人送了很多东西到吉县林家,弟弟林远之也被安排到县里的学堂。而她在府中的日子也过得极为自在,偶尔顾慎也会带她出席一些必须有女眷的场合,难免受到一些议论,但他永远站在她身旁,她也就不在意了。
除了没有一个宁安候正室的名头,她与正真的顾夫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无可厚非的爱上了顾慎,为了能配上宁安候妾室这名头,她这些年不敢放松,日日学习琴棋书画,诗词礼仪,甚至管理府邸。生生从一个小小农女变得越来越像一个贵女。
顾慎曾问她“何苦如此。”她笑道“多学些知识总是好的,以前没条件,如今不学岂不是对不起侯爷的厚爱。”这五年来她日日围着顾慎转,直觉乐在其中,十分幸福。
然半年前,景国来犯,顾慎带兵平定并于不久前带回了□□公主。
□□公主乃先帝唯一的公主,先帝子嗣并不多,加上早夭的也不过五子二女,而活到成年的有大皇子辰王,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明宣帝,五皇子瑞王,以及□□公主。
当年景国与大黎和亲,十四岁的□□嫁与景国太子,结秦晋之好,换两国太平,不想半年前景国太子继位,竟不顾先帝遗志,挑起战事。
顾慎带兵击退并带回了□□公主。而公主的回归,却也让京都流言四起,据说□□公主本与宁安候顾慎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公主和亲使二人分离,而林月儿不过是长的像□□公主,这才得宁安候青睐,如今公主得以回大黎,宁安候定与公主再续前缘。
起初林月儿并未在意这些流言,但顾慎自□□公主回来后便经常不回府,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以往哪怕再忙再晚,他都会回府。再加上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林月儿又是个敏感之人,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那日她趁他回来忍不住问道“侯爷,外头说的可是真的。”
顾慎复杂了看了她一眼道“很重要吗。”
“自然。”虽然害怕听到他肯定得回答,但她还是不愿不明不白的跟着他。
“我与□□确实从小就认识,我们也曾有情,当初救你,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你与她相像。但这些终究都是以前的事了。”顾慎缓缓道。
他每讲一个字林月儿心就冷了一节,待他说完,林月儿如遭雷击“所以,我确是别人的替身。”
“起初我与你相识确实因为你像极了她,我该同你讲清楚,但你终究是你,不是她。替身一事……”
“主上,不好了。”话未讲完,阿昭闯了进来,小心的看了林月儿一眼,便对顾慎耳语了几句。
顾慎有些不知所措,转而对林月儿道“你先莫要多想,我有急事,回来自会同你解释清楚。”说完不待林月儿回答就匆匆离去了。这一去到如今还未回来。
说来也怪,自顾慎离开后,林月儿竟无故病了起来,且这病来的很急,不过两三天时间,竟下不了床了。
大夫只说她思虑过重,又受了凉,开了药方,但林月儿直觉着身子越来越不好,甚至还会时常肚子疼。
是夜,林月儿愈发难受,喉咙又干又疼,她小声唤道“如兰,如兰。”
未曾有人回答,以往如兰睡的极浅,今日却是怎么都唤不醒,正疑惑之际,屋内闯进一女子,后面跟着一提着油灯的黑衣男子。
那女子来到林月儿床前“你就是林月儿。”
林月儿紧张的捏紧拳头。这侯府守卫还算森严,这两人是如何闯进来的。
不待林月儿发问,那女子又对身后的男子道。“把灯拿近些让我瞧瞧。”
男子依言将灯凑到了林月儿床边,借着灯光,林月儿也看清了那女子,竟长的与自己有六七分神似。
只是这女子长相更大气,明艳。而林月儿五官更精致,妩媚。长相虽像,但气质完全不同。想来此人就是□□公主。
“不知□□公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林月儿显得有些虚弱。
“倒是聪明,本公主自是来看看我这替身配不配得起当我的替身!”□□公主大声道,顺便坐在那男子不知何时抬过来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月儿。
“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还京城第一美人,本公主觉着名过其实了。”□□公主话说的嚣张,却没人注意她的指甲已经陷入了肉里,且不论五官,她本以为病容会使得林月儿邋遢,但这林月儿虽然病了,这病态却使她越发柔弱冷清勾人,惹人怜惜。
“你且听着,顾慎是本公主的人,你既敢抢我的人,我自不会放过你。”
“公主想要如何。”林月儿问
“自然是,让你死。”□□公主阴森森道。“我不妨告诉你。”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高兴的笑了起来,“顾慎这几日都在吉县为你父母善后呢,你的家人都死了,他恐怕没有说给你听吧。”
“你说什么。”林月儿惊的想要起身,奈何身子似有千斤重般。“我的爹娘。”
“死了。”□□公主哈哈大笑道。
林月儿接受不了,喉头一口血竟是忍不住吐了出来,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为何,公主恨我这些年占着侯爷,尽管杀了我便是,为何要连累我的父母亲人。”
“只杀你一人,难解我心头之恨。你可知,你的腹中……。”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公主反而玩起了头发。
但林月儿却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小腹处,怪不得近日她常常会肚子疼,怪不得那处会流血,她只以为是月事来了!
这些年顾慎和她亲密后都会让她服避子药,月余前那次他却未提,不想却中了。
可这时月份还小,□□公主是怎么知道的。想来,最近看病的大夫怕是公主的人。而自己的症状越来越重便是公主的手笔了,只怕这些天她喝的都是毒药并非良药。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公主道“南冀,给她喝最后一碗药送她上路吧。”名叫南冀的男人听了命令,便抬着药碗把药都灌进了林月儿的嘴里,不顾她的挣扎和微弱的反抗,药呛进了喉咙和鼻腔,林月儿剧烈的咳了起来,混着一股血腥味。难受,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因为她的意识已经渐渐涣散。
林月儿最后只听见□□公主肆意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