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儿！”

    女生轻笑了一声，侧头和旁边的人接了个吻。她俩吻的难舍难分，情动迷离间，伽奈瞥间不远处闪着红光的霓虹灯牌。

    一吻结束，两人喘息着，呼出的气与冷空气接触变成了白雾。

    “佳怡旅店，名字和你的一样。”

    她闻言抬眼看了过去，“字不一样……”含糊不清地吐出四个字便急不可耐地继续索吻，伽奈偏头躲了一下，对方刚想发火，伽奈凑近贴在她的耳边，用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声音，说：“跟我走，把你的名字写给我看。”

    “……好。”

    旅店很小，老板娘坐在前台边磕瓜子边看《父母爱情》。听见门口的动静，她也没点暂停，眼睛一边盯着屏幕，一边说道：“欢迎光临，开什么房？”

    伽奈递过去身份证，“普通的就行。”

    “是你啊，”老板娘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又看着伽奈旁边的女生，抬了抬下巴，“她的。”

    伽奈问她，“你的身份证呢？”

    “身份证……”酒精将她麻痹，思绪都慢了几拍，她才道：“没带。”

    伽奈重新看向老板娘，“就一张。”

    “行吧。”

    老板娘开好房，把房卡递给伽奈，“308，其他另外收费。”

    伽奈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上去刷开房门，里面摆着张大圆床以及用窄小空间隔离出来的浴室卫生间。

    向嘉意有些嫌弃，“这也太不干净了吧，不能换一家？”

    伽奈没给她重新换一家的机会，两人脱了厚重的外套开始接吻，她的眼神从对方的脸上移到房顶上一闪一灭的灯光，她也跟着一闪一灭。浪潮来临前，她用力握住了伽奈的手。

    伽奈支起身子看她，“你醉了？”

    “没醉，挺清醒的。”她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又被上面的劣质消毒水味呛地皱眉。

    气氛过于安静，现在的场面多少让她有点尴尬，她清了清嗓子，“向上的向、嘉奖的嘉、意思的意……向嘉意，我的名字。”

    “伽奈。”

    “qie？还有这个姓？咋写啊？”

    “单人旁一个加。”

    “哦！”

    伽奈捡起地上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女士烟，她抽出来一根刚准备点火，抬头看着向嘉意，“介意吗？”

    向嘉意摇头。

    伽奈点燃了烟，她吸了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向嘉意看着她，“我也想抽。”

    伽奈没问她会不会，只是把桌上的烟撂到床上，示意她自己拿。

    向嘉意爬起来抓过烟，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

    “噌。”

    是火的声音。

    向嘉意抬头，一团小小的火焰在她面前，她拿着烟小心翼翼地靠近、点燃。猛地吸了一口，火烧的呛味涌上来，她忍住了想咳嗽的冲动，伽奈早已经收了火机，又坐回了椅子上，用火机点了点椅子扶手，“没抽过？”

    “……没。”向嘉意被烟熏得眯起眼睛，她没说话，似乎是不想在伽奈面前露怯，但很快她被呛地咳嗽起来，向嘉意忍不住说道：“这么呛你怎么抽下去的？”

    伽奈没接她的话，默默地吐了个烟圈，感觉身心一下都放松了。

    “听口音你不像这儿的，家哪的？”

    家……

    向嘉意茫然了片刻，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再伽奈以为她不打算回答了的时候，向嘉意道：“我没有家！”

    嗯？

    伽奈抬头看她，向嘉意的表情已经从茫然变成了愤恨，眼里带着戾气，就像一匹凶狠地小狼崽子。

    伽奈被迫听了一耳朵的豪门恩怨，剧情相当于黄金八点档，多少听着有些无聊。

    亲妈早逝，年轻后妈当着她爸的面对她嘘寒问暖，背地里却对她言语霸凌逼着她先动手，导致她爸一直以为是她故意找事作对，父女之间的那点子微末亲情也就荡然无存了。

    伽奈沉默地听着，突然问道：“那你现在住哪儿？”

    向嘉意的表情一僵，话里的愤怒瞬间消失，“我……”

    不用她说，伽奈也懂了。

    两个小时前，她在酒吧里看到坐在吧台上喝酒的向嘉意，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潮牌……伽奈将烟头的火星碾碎在烟灰缸里。随后，她拿起床上的灰色大衣套上，“你在这儿睡吧，我走了。”

    向嘉意一愣，“你去哪儿？”

    伽奈嗤笑，“当然是回家了。”

    “那我呢？”

    这是赖上她了？

    她低头看着向嘉意漂亮精致的五官，猫眼似的圆眼睛带着几分质问的神态，“你什么意思？耍我？”

    伽奈轻抬下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谈不上谁耍谁吧？”

    向嘉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伽奈能说出这种话，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多愚蠢，听了两句甜言蜜语就被哄过来。

    “你他妈的。”向嘉意掀开被子，赤裸着身体就要朝她冲过来打她，伽奈没躲，她抓住向嘉意的手腕一甩，又轻又缓地笑了一声，那嘲弄的笑声落在向嘉意那儿尤为刺耳。当下的羞辱感蚕食着向嘉意，无异于她被年轻后妈扫地出门那时。

    她恨恨地看着伽奈，“我不会放过你的。”

    “行，我等着。”伽奈最后倪了她一眼，拉开门出去。

    向嘉意气地把枕头扔到门上，“你他妈的不是人，畜牲！”

    “诶？这就走？”

    老板娘看着楼梯上下来的伽奈诧异道，伽奈兴致缺缺地嗯了一声，推开店门走进了冷风里。

    北风呼啸而过，她打了个哆嗦，又裹紧了衣服。本想着今后能靠别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还白搭了六十的房钱。

    看来自己是干不了这样的事儿，伽奈想着连叹了好几声气，迷茫对她来说都已经是件奢侈的事儿了，还不如想想打几份工合适，也不知道时间能不能错的开……

    “唉！！！”

    伽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口气拐进了黑洞洞的小巷子里，她一路冲到了楼底下，看到不远处的路灯，剧烈跳动的心脏才得以放松下来。推开房门倒在床上，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伽奈烦躁地伸手找烟。

    空的。

    她立马坐起来翻找，突然想起来刚才在宾馆扔给了向嘉意。

    “操！”

    伽奈烦躁地揉了两把头发，无力地倒回床上，脑海中闪过向嘉意的脸，其实也不光是因为她看上去很有钱，还因为她有一张很对自己胃口的脸。但她现在自己都管不了，实在是没那个闲心管别人了，而且她觉得像向嘉意这种么受过社会毒打的大小姐肯定会回家的，还用得着她瞎操心。

    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伽奈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