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结束,隔间里传来广播:
“四人发言完毕,三分钟后,广播将提示抢答环节开始。
期间,各位选手可自由发言、交流沟通。”
三号发言的油头男听罢,表情依旧自信。他环视众人,眼神里尽是蔑视。
“这是给咱们交流的机会,我是你们,就珍惜下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
吴穹此刻无心与油头男纠缠,他极度忐忑。
不仅不敢再跟最后发言的老者对视,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那老人显然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我,已无胜算,必死无疑。真的只有等死了么?”
绝境之下,吴穹凌乱地思绪竟然渐渐清晰,一个疑问也在此时于脑中跃然而出:
“若那老家伙真的看透一切,只要一直面无表情就行,为什么还要让我察觉?”
吴穹想到这,被搞崩的情绪渐渐平复,思维也愈发清晰,一个针对于老者的猜想也逐渐成型。
老者那边依旧一言不发,呆呆地看向天花板。
油头男见两人都不回应自己的挑衅,更加肆无忌惮。
他看着吴穹若有所思的样子冷不防地对吴穹来上一句:
“吴穹,吴穹,你想什么呢?”
油头男呼唤吴穹的语气就像在呼唤一个老朋友。
吴穹一听,笑出了声。
他心知,这一声呼唤看似平平常常,于此情此景却伏着万千杀机。
吴穹若下意识地应了,便等于直接暴露了自己的真话是那句“我叫吴穹”。
若在刚才吴穹思绪烦乱之际给他这么一叫,兴许吴穹就上当了。
露给一个是死,露给两个一样是死,何必挣扎?
但此时,吴穹心态已然逆转:“幼稚”
吴穹极尽嘲讽地回应着油头男。
吴穹本不爱招惹是非,然而,对油头男的厌恶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那形象,叫吴穹一见面就打心底里烦。
而且,从他的刚才的发言中,吴穹已经认定,他的职业就是个骗子。
那发油,打在头上,油在脸上。
就是这种一身的仿大牌,整天在CBD里打转的骗子,张口闭口几百亿大买卖。
实则不是骗投资就是找富婆,不仅消费了大众信任、还搞乱了投资市场。
也间接导致吴穹不得不参加这可能赔上命的比赛。
若说刚见那叶卫凡年纪轻轻就死在自己面前,吴穹心头还不免惋惜。
像油头男这种,吴穹只觉死一个少一个。
油头男被吴穹这么一怼,却不以为然冷笑道:
“怎么?不回应就以为能隐藏得了?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骗过谁?
难不成还真以为以你这垃圾演技能赢比赛?
我阅人无数,像你这样的,我一眼就能看穿!”
吴穹鄙视地看向油头男。只是瞧着,却不搭话。
片刻之后,隔间里的广播再次响起:
“沟通时间结束,接下来进入选手抢答环节,限时三分钟,无人应答,小组全员爆炸。
3、2、1,抢答开始”
房间中开始响起了180秒倒计时,吴穹、油头男、老者三人都没有多急切,只六目相望。
这一幕,已然印证了吴穹的猜想。
吴穹无奈地摇了摇头,按下了自己左手边的抢答按钮,起身准备作答。
油头男和老者见此,脸上均现出不同程度的得意。
“一号选手请发言。”
吴穹看向两人,悻悻说道:
“或许你们两个都猜不出对方的谎话,但各有诡计。
而且,都不愿涉险,只盼他人出错。既然如此,我就当那个不怕危险的人吧。”
吴穹看了看油头男,又看了看老者。最后,目光又停在油头男身上。
那油头男此时也看着吴穹,表情不屑。
他这表情叫吴穹更觉滑稽。
吴穹取笑道:
“哥们,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信?是觉得自己在这个游戏里有职业优势么?”
油头男一怔,现出疑惑的神情。
吴穹继续道:
“你啊,就是个骗子。
刚刚你的发言已经陷入了自己的职业误区。本能地忽视了游戏规则。”
油头男大怒:
“你才骗子呢!”
油头男刚一说完就捂住自己的嘴。
见过叶卫凡被当场炸死,没广播提示谁都不敢胡乱开口。
吴穹见油头男开口说话,也是一愣。
但见油头男安然无恙,明白了这会允许接话,才又开口:
“以行骗为生的人,靠的就是编织各种以假乱真的谎言。
游戏规定每人说一句真话、两句假话。
你用土著语隐藏第三句话的信息,恰恰就是不让人听出你话中的真假。
自以为别人听都听不懂,无论真假,都不会有破绽。
然而,其实我根本不需要揪出你假话中的破绽,只要知道你哪句是真话就行。”
油头男表情开始不安。
想说什么,可刚开口,又闭上了嘴。
吴穹又道:
“而且,你还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世上从没有任何一种土著语的教程,想学会只能接触土著部落。
所以我不需要知道你那句土著语是真是假,只要猜出你前两句有没有真话就行。”
“为什么你断定我那句土著语不是真话?”
一旁的老者听油头男这么一问,仿佛听了个笑话,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吴穹也满脸鄙夷地看向油头男:
“你那句土著语要是真话,前提得是你真的会土著语。
想会土著语只能去土著部落学。真相就成了你即去过土著部落、又学会了土著语。
土著语那句还是真话。三句都成真的了!
哥们,人家叶卫凡连说两句真话,第三句没开口就给炸死了,你凭什么现在还活着?”
油头男此时已六神无主,口中不住地低喃:“为什么?”
“还不明白么?你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就是你第一句去过土著部落和第二句会土著语存在因果关系。
若前两句都是真话,你早死了。
若前两句都是假话,就说明你根本不会土著语,第三句必假。
三句假话你一样是死。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油头男惊恐地看向吴穹。
“你去过土著部落,但没学会土著语。至于那第三句土著语,根本就是你瞎说的。”
吴穹说到这,油头男已吓得跪在地上,哀求吴穹:
“求求你,别说下去。我不想死!我真、真的不想死!
你说得对,我是骗子,我不该骗人,我错了,可我不想死!求求你···”
“你确实错了,错在习惯了满嘴跑火车!
只是这与我无关,我只在乎的是,这个赛制下你不死就是我死!”
吴穹横下心,大声地说到:
“三号发言者,第一句是真话,后两句都是假话”
油头男万念俱灰,不待开口,脖子已被项圈炸断,整个人瘫倒在地。
吴穹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老者。
“是我坐下,咱俩重新抢答,走个流程?还是我就这么直接说了?赌徒?”
老者淡定地看了看油头男的尸体,又看了看吴穹,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