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穹见陈思妍掏出那半盒烟，此前又提到什么科研项目，登时惊恐万分，又大喘气又掏嗓子眼。
“老小子害我！我尊敬你，你拿我当小白鼠！”
陈思妍不解：“你怎么啦？”
吴穹又惊又惧，指着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那烟：
“我抽了！”
“抽就抽呗！”
吴穹一愣：“你不说这是你的科研项目么？”
陈思妍点点头，见吴穹的眼神充满疑惑，于是解释道：
“这就是正常的烟，只是我在里面塞了点东西。你仔细看看这烟”
吴穹抽出一支烟，仔细检查。那烟的外观看不出异样。
待检查到里面时，吴穹才发现，在烟叶里藏着一个类似牙签的东西。
吴穹用诧异的眼神看向陈思妍。
陈思妍解释道：“这不是一根普通的香，它产生的烟雾能让人坚信自己的认知。”
“什么意思？”
“闻到这烟雾的人会不自觉地进入一种半催眠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人会坚定地相信自己认为的事实。
即便那个认知里的事实存在漏洞，大脑也会自行脑补漏洞。
就像你做梦时，明明梦到的很多东西都不符合逻辑，但就会觉得合理。”
吴穹质问陈思妍：“你居然在研究这种害人的东西！”
陈思妍愤然：“你懂什么！这东西本来是用作辅助精神治疗的。
在我们治疗患者的时候，它既能帮我们快速发现病灶，又能辅助催眠！
正常人根本接触不到，就算接触到了，只是让人更加相信他本来就信的东西，顶多让人犟点！害什么人了！”
吴穹点了点头：“倒是也对。”
陈思妍又道：
“你一出来，我见到你拿着那盒烟，心里就一直犯嘀咕。
我清楚自己一定也受到了这烟的影响，但毫无办法，眼前的种种疑问也理不出头绪。
毕竟那会烟没在我手上。
现在回头想想，兴许当时我对李思思的畏惧，就是受了它的影响。
我认定李思思很强大，大脑就疯狂脑补她的强大。
我甚至都觉得，当时现场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到了这东西的影响。”
“我当时在隔间里听到了你老师项圈爆炸的声音，难道是我认定了自己一猜中，你老师必死。
之后即使你老师没死，因为闻了这东西，大脑也脑补出了你老师死了的事实？连声音都脑补出来了？”
“这完全有可能。”
陈思妍点了点头，又说道：
“别墅门口那个仆人，二十年多前曾是最早一批通过心理分析帮警方破案的人。
现在这行业叫侧写师。而他是其中最强大也是最传奇的一个。
强大是因为他学术水平极强，协助警方破案无数，本来可能成为业界泰斗。
传奇就传奇在，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判死刑的侧写师。”
“死刑？”
“他用催眠手段对嫌疑人诱供，搞出一堆冤假错案。
东窗事发，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这种死法，按说没人逃得了，而他却活到了现在。
结合他的专业背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用到了某种未被公开的手段。
比方说，这种香。
在所有人都相信他必死的情况下，他完全有可能利用这种香，让所有人都相信他真的死了。
他能做到，老师也能做到”
“且知，信任区即是逻辑盲区。
当人们选择相信某件事的一刻，这某件事就已经成了认知里的事实。”
吴穹若有所思，转头又道：
“等一下，这东西不是你的研究项目么？怎么二十多年前就有？”
陈思妍表情尴尬，本要支支吾吾遮掩过去，想了想又道出实情：
“这个，早就有，我负责的是优化实用性方案。
比方说让它不像现在这样无差别攻击，或者，你看，我还给它做的跟牙签一样”
“好优化的实用性方案啊！干嘛做成牙签？”
陈思妍把一根烟放在吴穹手里：
“这是专门为了这次比赛准备的，配合烟使用。它燃烧速度跟烟相近，无色无味。
因为燃烧后自己也会陷入半催眠状态，而唤醒自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剧痛，用它来刺手指！你现在可以试试，看看你是否现在还处在那个半催眠的状态”
吴穹狠狠地将烟刺向手指，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后，忽然一阵恍惚，接着又眼明心澈。
“怪不得你在车上这么刺自己，原来因为这个？我当时还以为你想卖惨勾引我呢！”
“好自大！不过，倒没想过被你看到。”
陈思妍神情尴尬，清了清嗓子，紧忙岔开话题：“感觉到什么变化了么？”
吴穹点了点头。
“什么变化？”
“我感觉李思思好像对我有意思！”
陈思妍轻抚额头，无奈地感叹：“果然好自大”
吴穹忽然正色：“听你说完，我有两个疑问，第一，那仆人的背景你怎么知道？
第二，那仆人说预选赛的一切都由他操控！他当年逃生的方式也只是你的推测，假设你老师真用了这个方法，你觉得他怎么逃脱项圈、监控之类的设备？毕竟那决定所有人生死的仆人可闻不到这香！”
陈思妍摇了摇头：“我只能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这种香是老师研发的。而那仆人是老师最早带的学生。
虽然现在各方渠道都难以查到他的信息，老师也很少提及，但我记性很好，老师提过的事我都清楚的记得，也见过他跟老师的合影。
跟你说这么多，也是因为我见到那仆人后，我怀疑老师那不肯说明的事，就跟他有关！他就这么把烟给留下，好像叫我自求多福似的！我搞不清现在到底是他帮我拿奖金？还是我只是他局里的一环？这中间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我不太敢信他了！”
“如果你老师真的还活着，他这趟必与那仆人有关！只是，这都是你的推测。”
吴穹想起在隔间里时，陈思妍的老师特意说过：有个人他放不下，要等变成鬼后再去索命。再一联想此刻陈思妍的话，越听越像。
吴穹看着陈思妍手里的烟，说道：
“如果你老师真有办法逃生，他还把烟留下了！也许我们也不用在这玩命，只要咱们能想通他逃生的方法。”
陈思妍听罢，摇了摇头，叹道：“这就是你说的第二个问题，可惜我想不通。”
吴穹看向在泳池里跟精神小伙张子阳玩闹正酣的憨傻少年，幽幽叹道：
“这比赛里想不通的事还真不少么，那还有个自称天使的傻子！”
此刻，露天泳池外，不远处的山巅，火光四起，在黑夜里把附近照得一片通亮。众人纷纷被引向露天泳池。
正在众人惊异之时，房间里的音响发出一段广播：
“特别提示，之前被大家弄死的大块头，他的尸体消失了。各位选手提高警惕。我们也在尽力搜寻。不用担心，我们有枪！很多的枪！”
所有人面面相觑，吴穹看着远处的火光，沉思片刻，嘴角露出微笑，口中低喃：
“看来那个老家伙真的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