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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墓碑

    毕竟是在录星衡的节目,而且自己是后期空降来的,祁阳自认为自己无比顺从且低调。

    第一天主要录的是新选手出场和重新组队:

    【每期参赛选手共24人,每队4人分6队。

    【新选手出场表演之后,上期优胜队伍和选手先选择新队员组队。

    【往期队伍打乱,全员双向选择。

    祁阳天生就不怵镜头和目光,而且身为一个从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在国外时多大的舞台她都上过,但她这次的出场表演是要穿着汉服假弹古琴的,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的。

    弦乐器是有些相通的,她音感好,多少能来上几下,她也不算是纯假弹。但是她这点子水平糊弄糊弄外行人还行,但凡懂音乐又懂点古琴的人,一眼就看出来她了。

    但导演表示,穿帮的话,祁阳就有话题度了。

    在惯例的表演与吹捧环节过后,便要开始组队了。

    虽然祁阳有时候私下开玩笑时会说自己是女艺人,但她实际上并不是那种会端着的人,现在忽然给她安一个人设在头上,她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刻意地学着梁越惯常的模样,极安静温和地洞若观火地在外围参与大家的互动。

    其实扮演阿越,是件蛮有意思的事情。

    模样儿好看的人是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偏爱的,而祁阳是个好看且有实力的人。但在末位淘汰的赛制下,真正的竞争关系主要在组内,祁阳的处境还是有些尴尬的。

    虽然对于祁阳来说,她的台本儿就是三期,淘不淘汰这些事情她不需要考虑,她只要按着台本儿的提示做就行了,她私心里甚至还有些想早早淘汰去纽约寻阿越的。

    但对于台本儿不明确且想要留到最后的人,选择队友还是个令人头大的技术活。

    最终选择和祁阳组队的选手是个已出道三年的综合实力很强但性格极内向的音乐人——杜之羽。

    杜之羽主动选择了祁阳,祁阳并不知道杜之羽选她是真心的还是按着台本的安排,但对每个有实力的人,她都是怀着一份欣赏的。

    按着台本的安排,她还需要主动和蒲亦桐组队。

    蒲亦桐是个性格活泼跳脱的和她同龄的声音甜美的歌手。

    祁阳采取了梁越式的开门见山问候:“你好,我是祁阳,擅长钢琴,愿意和我和之羽一起组队创作吗?”

    这话说完,祁阳心里还有点儿想笑,这个世界上的开场方式有千千万万种,阿越总是会选择一种简洁到有些尴尬的。

    她们的另一个队员是个酷酷的摇滚系的电吉他手,许瑛葵。

    因为是第一天录制,收工比较早,祁阳便想着随便走走,走到中山医院附近的时候,她又遇见了小黄,这次小黄的身后跟着两只胖乎乎的幼犬,一只灰黄色,一只棕黄色。

    今年八月阿越每天陪她泡在录音棚里的那段时间,每晚开车路过这里,阿越都会停下来投喂小黄。

    故而小黄还认识她,带着两只小狗,欢快地摇着尾巴迎上来。

    祁阳还挺愧疚的,阿越出国了,自己也没替阿越照看照看它们。

    祁阳给三只小狗拍了照片发给梁越 ,恰好梁越还没进实验室,故而回消息很快。

    “灰黄色的那只是呜呜,棕黄色那只是哒哒。”

    祁阳恍然,阿越那样好的记性,只要她肯记的事情是不可能忘记的。

    阿越记得自己的生日,但估计她连这两只小狗的生日阿越都是记得分毫不差吧。

    在阿越不肯和自己联系的日子里,她依旧密切关注着流浪的小狗,也许还包括何玉。

    她们的聊天记录再往上翻是那句梁越已读不回的“你是不是想我了?”。

    祁阳又觉得心脏有些幻痛,像是被一只手攥着似的难受。

    祁阳在聊天框里输了这样一句话:“阿越,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然后,删掉。

    隔了很久,估摸着梁越进了实验室,又输了一遍发了出去。

    这样,阿越就有理由已读不回了。

    今晚祁阳早早睡了,她挺不喜欢自己总患得患失的样子的。

    不管怎么样,人得自己想开些。

    ————

    实验室里新来了一批金贵的BMALL基因敲除小鼠,梁越今天实在是忙,连午饭晚饭都没空吃,她再从实验室出来已经是晚上9点了。

    梁越有些嫌弃地拎着自己染了一身鼠味儿的白大褂,步步生风地赶回宿舍里洗澡洗衣裳。

    等她收拾好自己,再看手机都是半夜了。

    “阿越,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梁越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因为自己不肯出声,祁阳还打了她的屁股。

    她也好想听听祁阳的声音啊。

    她明白,自己从始至终要得便不是只和祁阳做朋友的关系。

    只是祁阳呢?

    她为什么又要和那乐手“试试”,又锲而不舍地撩拨自己?

    她挺介意的。

    可是要她放弃吗?她做不到。

    她的的确确是个很温驯的人,但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并不是一个被社会的观念驯化得很好的人,至少她对“关系”的理解上是有些离经叛道的。

    人们总是爱将恋人关系和朋友关系泾渭分明地分开,只是究其本质不都是两个本无关系的人主动建立的联结吗?

    学医的人很难把身体上的关系看得太重,而形而上的关系本就没什么标准答案。

    既然这是个没有标准答案的世界,那么为什么要刻意地去把她和祁阳之间的关系框定在朋友或恋人的界限中呢?

    她不会去强求这段关系,也实在不舍得继续逃避这段关系,就这样,遵从本能,任其发展,就挺好的。

    至于祁阳与那个乐手是什么关系,梁越不想去深究,只要祁阳还肯和她“纠缠”,只要她不去过多地想那个名为将来的结局,那么不顾一切地奉陪到底,她做得到。

    餐厅里,梁越忘记了动刀叉,沉着目光干坐了许久。

    “I'am sorry,madam, but we are gonna close. Do you mind settling your bill first?”

    餐厅要打烊了,年轻侍者的侍者上前提醒她买单。

    梁越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付了账单和给侍者的小费。

    其实来餐厅前,她都饿得有些低血糖了。

    盯着手机思索许久,她竟忘记吃东西了。

    不过对梁越来说,想听祁阳的声音还是挺容易做到的。

    毕竟那天她回国时,顺手从家里抽了张祁阳的专辑。

    ————

    祁阳的微博自注册后,只发布过一条有关专辑发布的广告,怪像个人机的,节目组要求祁阳在微博上适当地营业一下。

    祁阳决定录一段弹钢琴的视频。

    这是个到处都带着她们的回忆的屋子,只要待在家里她就没办法不想阿越。

    梁越送她的木雕一直放在琴盖上,录视频前祁阳再一次捧着小木雕发呆。

    她一寸寸地端详和抚摸这个小木雕,小木雕雕得很仔细,小王子的眉眼与头发,衣服的褶皱,玫瑰花花瓣的形状,花茎的质感都很用心地描摹了出来,每处的刻痕都被细致地打磨过。

    她发现了小王子围巾下的那枚戒指。

    她忽然想到了阿越拇指和食指手上密密麻麻的的细碎伤口。

    她真的看不透阿越的意思了。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黄色围巾的系结,取下戒指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还挺合适的,她拍了张照片,然后换到了食指上。

    祁阳录了李斯特《爱之梦》中的一段,戴着戒指录的。

    在阿越送她的那架钢琴上,小王子也在静静地看着她。

    祁阳又发了一她抱着橙子的自拍,这一次戒指在无名指,配文“它叫橙子哦。”,仅梁越可见。

    其实,相比微博营业,她只是想给阿越看看。

    发完这微博,祁阳惊讶地发现宋维关注她了,她颇有些惶恐地回关了回去。

    宋维在微博上私信她:hi,祁阳小朋友,我回上海了,你上次答应来试镜我的剧本还作数吧?

    祁阳:嗷呜~维姐!

    祁阳:那当然,随时随地!

    宋维:都不先看看剧本儿?

    祁阳:啊!要看的,但是不管什么剧本都作数!

    被偶像叫小朋友的快乐让祁阳暂时忘记了感情失意的难过,开始研究起宋维发给她的剧本儿来。

    宋维发给她的并不是完整的剧本,单有试镜的那一幕。

    这是一部女性同性题材的电影,叫《拾日》,和宋维的成名曲同名。

    拾日还是这个故事里其中一个女主角的名字,也就是祁阳要试镜的角色。

    还是隆冬,厚厚的白雪盖在荒草萋萋的墓地上,风雪中,身形单薄得过分的白衣少女双手合十地站在墓碑前,眼里隐着些泪光,嘴角却微不可闻地勾着,带着些讥诮:“这里有我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

    伫立在拾日身后的另一个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跟着拾日将双手合十。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叫拾日吗?”

    拾日没回头,只是语调很淡地问了身后的女孩一句,然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很轻,像是一种叹息。

    “有一对第一次去北京的老夫妇,一个穿着蓝布衣,灰白的头发,一个穿着红布衣,佝偻着脊背。他们没有互相搀扶,但走得很近,他们已有儿孙。”

    “站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红布衣的老人在抹眼泪,蓝布衣的老人说‘这是英雄人民的血汗’”

    “他们站在纪念碑前,注视着太阳落下,照了今生最后的合照。”

    “我想,如果能拾起太阳,他们就还能留在人间。”

    “他们是我的爷爷奶奶。”

    这就是祁阳要试镜的那一幕戏,拿着打印出来的单单的一页纸,祁阳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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