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蝶——”班主任声音刺耳，剌得人耳朵生疼。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庄蝶怎么可能是第一？！明明上一世，庄蝶倒数第二，江慕秋倒数第一，怎么会这样？！江慕秋的嘴唇有些发抖，周围的嘲笑和质疑声让她感到压抑。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她迅速冷静下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站起身，“老师，我要求看试卷。”
班主任冲她翻了个白眼，“几个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
江慕秋看向庄蝶，她猝不及防地躲避了目光，人在心虚时，总会目光闪躲，庄蝶一定有问题。
没等试卷发到自己手上，她就从课代表手里抽回自己的试卷。
“江慕秋，不是说考第一嘛？选择题错那么多，还考什么第一？”说话的是数学课代表，一个嘴贱的小胖子。
江慕秋无暇顾及他的话，拿起试卷。
答题卡上选择题的涂卡处，有明显的擦拭痕迹，几乎每一道题，都被修改过。
考过数学的人都知道，数学的选择题一题五分，就算后面大题全对，也只能考到九十，刚及格。何况她的选择题是0分。
她抬起头，看向庄蝶的背影，她正享受着众星捧月，周围的所有人都扑上去祝贺她考了全班第一，嚷嚷着叫她请客。
而她这边，皆是冷眼与讽刺。
“不行，我要调监控。”江慕秋看着几张被篡改过的答题卡，小声嘀咕着。
“苏慕秋，你是不是疯了？还调监控，没考到第一不就没考到嘛？我只能说，”贾玉婷摩挲着指甲，有意无意地说道，“你没那个命。”
江慕秋轻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那个命？”
随后她立即站起身，把试卷举在头顶，“老师，我要调监控，有人偷偷改我答案。”
“江慕秋，你这次进步也很大，别闹了。”班主任假惺惺地说。
“老师！”江慕秋用力攥紧手中的卷子，“我说，有人改我的答案，中国话，你听不懂吗？”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被江慕秋这么一整，他开始有些不耐烦。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我才要调监控啊！”江慕秋气火攻心，手指有些发抖。
“那你觉得是谁没事干改你的答案啊？”
江慕秋低头瞥见庄蝶若无其事的背影，还跟着其他同学一起笑自己，“庄蝶。”
庄蝶身子一颤，立刻转过身，脸色涨红，“你！你少血口喷人！”
江慕秋将试卷扔在桌上，言语不屑，“我喷不喷人，调了监控就知道了。”
庄蝶试图混淆视听，“调监控能查到些什么？那监控根本没用，还浪费时间……”
“对啊，还是庄蝶心思缜密。”班主任应着。
江慕秋知道，庄蝶的父母给学校捐了一栋楼，还时不时给班主任送礼，难免班主任会维护庄蝶。
望着面前被揉得皱巴巴的试卷，她有些失望，算了，等下次月考再打他们脸。
她打算坐下来——
“老师——我可以申请调监控吗？我的答案有些问题。”
全部人将目光投向窗边那个起身说话的男生，江慕秋也不例外。
“苏炎，你……”班主任有些说不出话。
“老师，学校最看中的就是诚信，”苏炎抬抬眼镜，反问道，“不是吗？”
“是是是，只是……”班主任看向庄蝶，犹豫不决。
“老师，”苏炎见班主任有些顾虑，轻声开口，“别忘了，您是我们的班主任。”
好一个校风校纪加上道德绑架！班主任直接招架不住，“好，苏炎，你跟我来。”
江慕秋看得发愣，学习好就是不一样，干什么都有特权……
她往桌上一趴，身旁的贾玉婷凑了过来。
“慕秋，没事的，下次再考第一~”
这个第一，有些嘲讽的意味。
“嗯~希望你下次也考第一~哦~”江慕秋学着贾玉婷洋腔怪调的语气怼了回去。
“你觉得是谁把苏炎答案改了啊？”贾玉婷撑着下巴，一脸疑惑地回忆，“我记得苏炎也去办公室改卷子了啊！谁那么大胆，当着他的面儿改答案啊！”
“你想知道啊？”江慕秋见贾玉婷疯狂点头，“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呗！”
贾玉婷泄了气，“江慕秋，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说话那么冲呢？”
“没有啊！我一直都是这样，”江慕秋想起上一世贾玉婷跟人说自己坏话，自己还被蒙在鼓里，有些想笑，“你不是早就跟某些甲乙丙丁在背后把我分析地透透的嘛？”
贾玉婷脸色泛白，目光闪躲，“没……没有啊！”
江慕秋勾了勾唇，“逗你的，看你紧张的，你可是我最好的同桌呢，怎么会干那种事呢？对吧？”
贾玉婷像是松了口气，连忙附和。
晚自习下，江慕秋走向过道，瞥见庄蝶伸出的脚。
哼，想要故技重施，上一世江慕秋上过这种当，摔了个狗啃泥。这一世，可不会再那么蠢了。
她假意跟旁边的男生说话，后退时，用力往庄蝶新买的小白鞋上狠狠地踩上一脚。
“啊！我新买的鞋！”庄蝶站起身大喊着。
“啊！不好意思！我没看见。”江慕秋故作委屈地看着庄蝶。
“江慕秋！”庄蝶抬起手指着江慕秋，“你是不是看我考了第一，你嫉妒我，就人身攻击？”
江慕秋摇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啊！”
“哼，你别忘了你昨天说的，没考到第一你吃屎。”
江慕秋回忆起昨天的海口，“我明明说的是我考到第一你们吃屎，又不是我没考到第一我吃屎！你那么爱屎，你自己去吃，别带上我。”江慕秋说完，便往外走去。
“江慕秋！你太过分了！”庄蝶跺了跺脚，神情不爽。
江慕秋回头看她，冲她比了个心，“希望你下次还有能力考第——呃——”
话音未落，她感觉脚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顿感不妙，好像是别人的脚……
“不好意思……”江慕秋低头，男生鞋子很新，似乎刚刷过，“不好意思。”
“没关系。”
江慕秋抬头迎上苏炎的目光，耳边的心跳如鼓点般清晰，哪个二十多岁大学毕业的女生见到苏炎这种小鲜肉不心动啊！
这还是和苏炎相处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皮肤像是能掐出水，这么嫩，有没有什么保养秘诀？
“苏炎，你平时用什么洗面奶洗脸？”江慕秋忍不住开口。
“呃？嗯？”苏炎眯着眼，以为自己听错。
“你皮肤真好，用什么洗的脸？”
“水。”苏炎轻声说，“让一下，我进去拿书。”
江慕秋环顾四周，原来自己挡他路了……连忙缩到一边，从空隙里钻了出去。
一出门，就见到了陈茜艺。
“诶，考到第一了吗？”
江慕秋有气无力地走过去，扑在陈茜艺的身上，“没有！呜呜呜……”
“别装哭，去操场溜溜。”
两个人并肩往操场走去。
即使下晚自习，操场人依旧很多，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两个人靠着长椅坐下来。
“陈茜艺！”江慕秋冲陈茜艺的耳朵喊了一声。
陈茜艺掏了掏耳朵，皱着眉，“你干嘛？我马上聋了没人要你养我。”
“好啊，我养你呗！”
“你去要饭养我啊？”陈茜艺开起玩笑。
“说认真的，”江慕秋脸色变得正经，“你真信我能考第一啊？”
“当然，你初中又不是没考过第一。”陈茜艺笑着说。
她们初中是在乡里上的，一个年级就两个班，总共不超过一百个人，江慕秋成绩还算不错，回回都出现在第一考场，也侥幸拿过第一。
“那都多久的事儿了？”江慕秋说。
“我不管，我就是相信江慕秋总能创造意外。”
“意外？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两个人笑得前仰后翻，江慕秋突然正经起来。
“我这次答题卡答案被人改了——”
“我靠！这么大的事儿，谁干的？！”
“她叫庄蝶。”
“嗷，庄蝶，她很有名，我记下了。”
江慕秋拍了拍陈茜艺的胳膊，“什么你就记下了。”
陈茜艺转了转眼珠子，问道，“你跟你们老师说了吗？”
“说了，他不管，”江慕秋喊道，“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陈茜艺轻轻抱住江慕秋，“没事，下次注意点，重拿第一。”她看着江慕秋的眼睛，缓缓开口，“我相信你。”
江慕秋的心里泛起波澜，以前她总是没心没肺，对待朋友家人都是无所谓态度，最后上手术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江慕秋加深了这个拥抱，“有你真好。”
“拜托，”陈茜艺推开她，一脸正经，“我们可是闺蜜，我不好谁好？”
月色如水，交相辉映。
第二天清早，江慕秋赶来学校。
刚踏进门里，江慕秋便被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区弄得瞬间清醒，她竖起耳朵偷听。
“苏炎昨晚查监控的事儿你知道吗？”
“咋了？咋了？”
“据说他的试卷答案没问题，给班主任气得半死。”
“那他去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