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扬州慢》
“呼,这里便是竹西宗的地界?”凌峰跳下马车,入目是一片竹林,四下是满眼的绿,独不见人烟。
从这里开始,他们便正式进入竹西宗。
竹西宗内不许疾驰,步入竹西宗的地界,即只能步行前进。
太静了。
耳边除了风声刮过时掀起竹叶纷飞,这里如避世之所,独独不似一个修界门派。
“师尊,接下来往哪走?”陆含璋恰到好处打断谢浮玉的思绪。
谢浮玉回过神来,往那竹林深处瞧了瞧,还没等他开口,却见一道剑影裹挟着风声向他们袭来。
陆含璋反应迅速,当即拔剑,反手劈开那剑影。
遭此一变,四人聚拢背靠,神色警惕,唯恐那剑影又从四面八方袭来。
谢浮玉召出长剑握在手中,大喝,“来者何人?”
四周又静了下来。
静得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谢浮玉闭了闭眼,看来隐瞒身份是做不到了。
就在这时,那声音甫的响起,“你爷爷在此!吃我一剑!”
声音即落,一道身影刺过来,剑刃直抵谢浮玉的面门。
谢浮玉往右跨了一步,堪堪闪过那攻击,随后他脚蹬身旁翠竹,借力腾空飞起,一剑斩落簌簌竹叶,另一只手掐诀念法,散落的竹叶伴着长剑的攻势向那人影飞去。
竹叶与长剑双管齐下,再加上其余三人轮番进攻,那人终于力竭不敌,愈向后逃去。
凌峰眼尖手快,化出绳索径直把那人套住。
那人挣扎不得,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喊,“放开我!快放开我!”
她这一出声,那四个男人均是一愣,方才这人应是刻意隐藏声线,现在听声音,却是个脆生生的女娃子!
谢浮玉皱着眉,收起剑挑下她的面罩,露出一张韶颜稚齿的脸来。
瞧着不过二八年华,生得却极具英气,一双杏眼藏尽星河,明艳不羁。
“你是谁?在这作甚?又为何袭击我们?”谢浮玉冷声道。
小姑娘没好气道:“你若放开,我倒考虑同你们说说。”
“师尊,别放……”陆含璋急忙上前道。
那姑娘白了陆含璋一眼,此人实在坏事。
谢浮玉欣然点头,全未起疑,只悠悠踱步到她面前,“我们是前去竹西宗求药的,并无坏心,若姑娘也是去那,不妨和我们作伴?”
她又翻了个白眼,“谁要和你们一块,你们过不去的。”
“为何?”谢浮玉发问。
小姑娘唇角一勾,“想知道呀,给我把绳子解了,我就告诉你。”
谢浮玉犹豫一番,陆含璋上前拉住他,摇头,而后冷冷看向她。
“方才过招时,我见你剑法招数多来自于凡界剑术,但这其中又有几分修界宗门的影子,想来是传授你功夫的人是修界人士,姑娘,是来找人,找那位修界人士?”
他的话一语中的,姑娘默了默,抬头打量起他们,“你们有没有吃的?”
“啊?”凌峰抱手,从包里掏了个馒头,“这里还有个馒头,你没吃饭吗?”
她不语,盯着谢浮玉,谢浮玉也盯着她。
良久,这姑娘低下头,“帮我松开,我保证不攻击……现在也没力气攻击。”
看着这小姑娘身形瘦削,脸上也沾了尘土,谢浮玉也于心不忍,转念想,反正他们四个人,不愁制不住一个小姑娘,于是欣然点头,将姑娘的绳索解开。
小姑娘接了馒头,埋头便啃,不一会儿,白白净净的馒头便消灭殆尽了,她眨眨眼,转头看向凌峰,“那个,还有吗?”
凌峰愣了愣,忙道:“还有还有。”
于是将包里剩下的馒头都递给小姑娘,剩下的时间,小姑娘专心致志啃馒头,余下四个男人面面相觑。
“咱们,不是要去竹西宗吗?怎么变成这样了……”凌峰捅了捅白石,白石干脆利落看向那姑娘,“问她。”
“那还不如不问呢……”凌峰撇了撇嘴。
陆含璋在一旁抱着手,漫不经心想,她怎么会在这?
“嗝……”最后一个馒头下肚,小姑娘满足地擦了擦嘴,扭头冲凌峰粲然一笑,“谢谢啊,刚才的事是我不对。”
“吃饱了?”谢浮玉慢条斯理开口,“吃饱了就说正事。”
“知道了!”小姑娘斜眼看着谢浮玉,又移开视线撇了撇嘴,“板着张脸给谁甩脸色。”
“咳咳,那个,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傅听笙。”小姑娘打起来杀意不减,名字却是乖巧秀气的。
“方才我……只想着你们没仙气应当可以打劫一下,我好几日没吃东西了,实在饿得不行。”她说到这时瞥了眼谢浮玉,似是想起刚刚那缠人的竹叶,“谁知道你们还有修界的啊,这年头能看见凡修一块走也是蛮奇特了。”
……
从她报名字起,谢浮玉便忍不住多看几眼,原来她就是傅听笙!
这么一看,似乎蛮符合原书中那个鬼马精灵的女孩。
他清了清嗓子,发问道:“小听笙,前面是竹西宗,你要去竹西宗么?还有,你方才为何会说我们过不去?”
这正是其余人想问的。
傅听笙一手握拳抵着下巴,“竹西宗宗门外设有毒障,除非有宗内之人带过来,否则无解。”
“嗯……也许您这位修界人士有什么高招呢?”她睁着双杏眼,瞧向谢浮玉。
谢浮玉耸肩,心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对修界有什么误会?你自己不也身在修界?”
傅听笙仍是笑意盈盈,“或许我该叫您仙长?既是修界人士,应该有办法破开毒障吧?”
谢浮玉叹道:“修界人士并非全能,更何况这是竹西宗所设,若轻易被人解开,便也失去了它的意义。”
“但是姑娘,你还未说你去那里作甚?”他目光炯炯,他们确实不用急于破开毒障,只消以密讯传以宗主即可,所以眼下,谢浮玉更好奇,这傅听笙为何会在这。
原书中的她出场还得在后面,没成想,另一位还没碰着,却先见到这位了。
傅听笙眼珠一转,“那你们又是来作什么?盯着我一个弱女子问,这便是修界人士的风范了么?”
……
谢浮玉忍了忍,傅听笙一口一个修界人士,听得人好不痛快,凌峰刚想理论一二,便被白石拽住,他不解,却见白石摇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凌峰向来是听白石的,此刻也只得作罢。
“傅姑娘。”却是陆含璋先开了口,他今日束了马尾,行走在外掩饰身份,褪下了惊鹤门的弟子服,于是又换上那身墨色。
“方才我一直觉得傅姑娘的剑法眼熟,冥思苦想许久,终于想起来,几年前曾有一位修界天才,在一次修界的试炼大会上脱颖而出,可从那后便人间蒸发。”
“几乎无人知晓他的行踪,对于修界漫长的数百年光阴中,他出现的那几年如浮光掠影,却达到了年轻一代修士中难以企及的高度。”
“姑娘,你的剑法,有他的影子。”
傅听笙的杏眼瞪得发直,原还有些无精打采的人竟是径直朝陆含璋走来,她声音颤抖,“你,你认识他?”
陆含璋冷冷瞧她,果然是十六岁的崽子,那么耐不住性子。他朝师尊示意,谢浮玉心领神会,当即向竹西宗内传密信。
傅听笙并未注意到这一插曲,她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她死死盯着陆含璋,“你怎么会知道他?”
陆含璋点头,“你是为了找他?你是他的什么人?”
可傅听笙不说话了,她的眼眶红了一圈,“什么人?呵……我与他有仇,此仇非报不可。”
陆含璋一愣,暗暗叹气,原来她的执念,竟在这时就已埋下。
谢浮玉的动作干脆利落,同门中传了信,由于原先便提早暗送了消息,竹西宗的人也未拖沓,随后表示已然派了宗内弟子前来接他们。
等待间隙,他瞧向傅听笙,却见小姑娘双拳紧握,眼圈通红,他心中一惊,好好的怎么哭了!这龙傲天怎么回事!别家龙傲天是见一个俘获一个芳心,怎么他一来就把人弄哭了!
“怎么回事?”他走到陆含璋身旁发问。
陆含璋收起了方才的冷酷,乖巧应答:“师尊,刚才交战中,您可有觉得这傅听笙的剑法十分相熟?”
那是自然,自己可是拥有上帝视角的。
但,陆含璋怎么会这么问,于是谢浮玉顺着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陆含璋道:“师尊可记得八年前那位傅师兄。”
“剑气箫心,闻影山河。”
“你是说,傅闻影?”谢浮玉接道:“若这么说,她的剑法,确实与闻影的剑相似。”
“所以,她是来找傅闻影的?傅闻影为何会在竹西宗……”谢浮玉陷入沉思,原文的傅闻影一登场便是在凡界,关于修界的部分都是过去的回忆。
还未等他来得及多思,却听得一阵笛声。
笛声如丝如履,清风徐来,竹疏影斜。
却见竹林深处,有一人竹笛横陈,头发挽作垂鬓分肖,苍绿长衫,腰间坠个葫芦,乘驴踏来时,发带飘拂,衣袂翻飞。
正如文竹君子,静水流深。
那人由远及近,行至他们身前,轻盈跳下驴来,也不多看他们,略一点头,径直道:“各位,请随我来。”
又是一个惜字如金的。谢浮玉暗暗道。
一行人跟在姑娘的身后,姑娘牵了驴走在前面,走到毒障前时,见她低头解下葫芦,拔了头上的塞子,将葫芦往空中一抛。
便见那竹林中冲天的毒障眨眼间被葫芦吸尽,姑娘转过头,示意他们跟上。
谢浮玉尝试与姑娘搭话,“我们初来乍到,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姑娘头也不回道:“唤我文竹即可。”
竹西一宗以乌兰为姓,眼前的这位即是乌兰文竹。
谢浮玉面上不改,但内心亦有所波澜,眼前的女子可是被广大书友们捧为白月光般的存在啊!
乌兰文竹,人如其名,自带清冷疏离的气质,虽为女子,却坚韧不拔,在原著中,她可是为了救陆含璋而牺牲的人!
于是顺利成为了大家的意难平。
这女神级别的人物,如今谢浮玉亲眼见到了,便更想不通乌兰文竹这样的人死心塌地追随陆含璋是什么样子,从这个角度看,他真的怀疑作者ooc。
他这么胡思乱想着,行进的队伍却在这时停下,他们的面前俨然有一块巨石挡住去路。
谢浮玉注意到一旁有一块刻有“竹西宗”三字的地标。
文竹拿手中的笛子向那地标轻点,地标霎时绽出金光,随着“轰隆”巨响,巨石分为两半,露出一条羊肠小道来。
这便是物理意义上的金石为开吗?
经过一截羊肠小道,视野豁然间开朗了,农人头戴草帽,打个马褂,扛着锄头往田里走,时不时还有来送饭的妇人,手上挎个竹篮,麻花辫末端还系着红头绳,好不明艳!
文竹领着他们穿过田垄,到了田地尽头,便是一处木屋,可这木屋也古怪,只一面墙,墙亦薄如蝉翼。文竹松了牵驴的绳,只见那驴子悠悠然走到木屋前,却变成了一张纸,就这么穿过那屋门的罅隙中去。
谢浮玉骇然,他眨眨眼,不会自己也得这样过那木屋罢?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吱呀”一声,屋门开了。
驴子还是那头驴子,仿佛刚才的纸片只是一场错觉。
“白石,是我看错了吗?”凌峰不可思议地揉眼,白石瞥了他一眼,接道:“没看错,确实是纸。”
跟在最后的傅听笙则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剑,这地方怎么如此诡异。
文竹全然不觉后面人的异色,她侧身让开,“进去吧。”
……
没人想第一个进去。
陆含璋刚要探身,却被谢浮玉拦住,他往里瞧了瞧,什么也瞧不见,只得心里给自己打气,眼一闭,脚一迈,再睁眼时,面前又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竹林。
往前看去,隐约可见不远处几间小院环绕在翠竹中,听溪水潺潺,见斑驳光影,若一道静谧的画卷,在岁月之中无声流淌。
他转过身,队伍里的几人也过了来,文竹留在最后,可那“木屋”却消失了。
不远处,又有一女子徐徐走来,略过谢浮玉冲其他人道:“我奉宗主之令,特来迎接大家,远道而来辛苦各位,厢房已经备下,各位请随我来。”
说罢,便示意他们跟上。
凌峰兴致勃勃凑上去,却见傅听笙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傅听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们真的是凡界的?为何……”
她话还未说完,却被那女子打断,“姑娘慎言,竹西宗内,不分凡修。”
傅听笙只得住口,但眼中的狐疑不曾减少。
谢浮玉刚要迈步跟上,却被一支竹笛拦住,谢浮玉抬眼,便见文竹拦在他面前,从容道:“长老这边来,宗主有事相商。”
啊,谢浮玉只得冲陆含璋点头,示意他先去,便跟在文竹的后面往另一边过去了。
这竹林间的小道略有湿滑,每一个小道又是通往不同的位置,谢浮玉跟着文竹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一处庭院前,她示意谢浮玉道:“宗主在等你。”
她领着谢浮玉进入院中,小院颇具古典雅韵,郁郁葱葱,窗前的花圃里栽种着不知名的奇花异草。
穿过小院进入正厅,只见厅内红檀木椅上端坐了位妇人,妇人宝蓝常服,微垂着头,中分发型,发髻高盘,两鬓紧贴,耳畔缀以银簪,门外的阳光正巧洒到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神性。
听见动静,她方才缓缓抬头,银簪的坠饰随着动作起伏,可那一双眸子如古井无波,从未掀起一丝波澜。
“竹儿。”她唤道,方才瞧向文竹身旁的人:“望舒长老,许久不见。”
谢浮玉抬眼,自踏入这时,他便不得不被这里的气质所感染,竟也难得正经起来,“乌兰宗主。”
文竹完成了任务,遂道:“文竹先下去了。”
“嗯。”妇人颔首,于是这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率先进入正题,“长老之前发来的密函,我已阅过,只是食疴草原料珍贵,培育复杂,恐不能直接拱手相让。”
先前还在惊鹤门中时,谢浮玉他们便以进购药材的名义将信传给竹西宗,只是在列出的名单里多了食疴草,这就是素问所说的那药材。
谢浮玉道:“只因门内有需,宗主这边有何条件,若我们能满足,便尽力满足。”
她看了眼谢浮玉,并未往下追问他们执着这食疴草的缘由,她缓缓启唇,“长老误会了,惊鹤门的条件足够,但食疴草并非一时半会就能培育而成。”
谢浮玉心中一紧,颤颤发问,“那,最快的一株大概是何时能成?”
乌兰清音道:“最近的也需十五日左右。”
十五日……
谢浮玉凝眉,乌兰清音看出他的纠结,但并未多言,谢浮玉道:“兹事体大,我一人难以做主,还请宗主见谅,容浮玉禀回门中商议。”
乌兰清音点头,“理解,长老这些时日不妨先在宗内暂住,若商议得果,我们再行商谈如何?”
谢浮玉有些歉意,“实在打扰了。”
乌兰清音噙着笑,她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一只手抚上发鬓理了理头发,谢浮玉注意到她的手,不似小家碧玉般细腻光滑,指根覆茧,手掌粗糙。
是常年习武之人。
谢浮玉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竹西宗以药理见长,宗主却是个拿剑的。
她缓缓道:“我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长老可否应允?”
谢浮玉不知她的算盘,只得顺着:“宗主言重,但说无妨。”
乌兰清音道:“那我便直说了,素来听闻长老在教授学理方面颇有心得,我宗内弟子多以实践见长,而对教化原理嗤之以鼻,此前几位客座先生皆被气跑,不知长老可愿担任几日教习先生。”
她生怕谢浮玉不答应,于是连忙补充,“待食疴草培育而成,清音必定双手奉上。”
……
谢浮玉张了张嘴,犹豫半晌,但为了食疴草和门主师兄,也只得点头,“宗主言重了,只是明日再开始可行?”
乌兰清音点头,“那是自然,今日长老先稍作休息,听文竹禀报,你们此行来了四位弟子?”
看来文竹是把傅听笙给算上了,谢浮玉顺坡下驴道:“是。”
“竹西宗常年闭塞,弟子们不常外出,此次也不失为两派弟子交流的机会。”乌兰清音道。
会话告一段落,乌兰清音叫了人进来,吩咐领着谢浮玉去往小院,谢浮玉踏出院门时,却见方才领着陆含璋他们过去的妇人此时神色仓惶,行迹匆匆跑进清音院里。
谢浮玉只奇怪瞧了一眼,便随着领路的妇人前去,左右不过是竹西宗门内之事,他掺和不得。
“你们这里,是不是藏了一个凡人!”甫一路过一处客房,谢浮玉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他扭过头,只见小路一旁的院中,有两名女子似在争吵。
傅听笙神色急切,文竹缓缓道:“姑娘何出此言?”
“他最后的踪迹就是显示在竹西宗。方才,我的长生锁感受到了,他就在这。”傅听笙斩钉截铁道。
“乌兰文竹,放我进去。”
文竹瞧着她,道:“姑娘,这里已有伤患,不容你打扰。”
“放还是不放,罢了,若你不放,今日我就是把门砸烂也要进去。”傅听笙说罢,便要拔剑。
她的动作被一支竹笛拦住,那主人神色冷淡,可丝毫不让,“姑娘,惊鹤门人便是如此教养么?”
傅听笙冷笑道:“别拿我和你们这些修界人士比。”
乌兰文竹一愣,她几乎是立刻反映过来,“姑娘是凡界的……”
她垂下眼,“是我之过,竟未及时核查,但如今既然知晓,我送姑娘回去罢。”
“你什么意思?”傅听笙皱眉,“方才口口声声凡修不分,怎么,现在我是凡人又如何,你凭什么想送我走就送我走?”
文竹看着她,“姑娘,竹西宗亦并非你想来就来之地。”
眼见得这两人剑拔弩张,将将要动起手来,谢浮玉旁观不下去了,这原只是一场误会,但傅听笙毕竟是跟着他们进来的,若真打起来,自己更不好交代。
于是他同领路的人打了声招呼,便要过去劝架。
哪曾想这时,“吱呀”一声响,那竹苑的门从内打开来。
出来的人脸色苍白,头发披在身后,身上松松搭了件苍色外袍,他开口,声音低沉,“文竹姑娘。”
几人均是一愣,眼前这位正是傅闻影。
那个消失八年的惊鹤天才,为何会出现在竹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