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中间续了一杯清茶,严洬再也没见到过席钰一次。
魏秘书给他发了员工守则和一些注意事项后也敬业的投入了工作。这里无所事事的就只有严少一个人了。
没人发癫上班时间和准老板娘聊天。而且虽然严夫人帅的吓人,但受席总洗礼太多,大家老实的继续搬砖钓鱼。
这么大个人就被安排在工位上晾了一天,
按他的性格应该等五分钟都欠奉。但不知道为什么,严洬就是不想走,守着门口就这么老实坐着。
其实他什么也没想,就是不想挪窝…
肯定是为了继续盯梢那个脚踏两条船的负心汉。
严洬揪办公室小杜种的招财树第五片叶子时,肩膀终于被轻轻拍了拍。
“严洬,收拾东西了吗,我们回家见见家里人。”
啊!!!啊?
严洬大脑又死机了。
外面冷,下班前席钰套上了大衣和围巾,一圈裹着显得他脸更小。他个子高挑,长款大衣很穿的出来那个味。
“严叔叔和我打过招呼,今天开始,你先搬过来和我一起。
为了避免麻烦也回老宅走一趟。”
面前人画一样的眉眼又流露出一点迷惑,看来席钰经常不自觉的轻轻皱眉,
以至于严洬压根没发现自己根本没回答也没动弹。
就这样一棵树立在了锦城顶楼。
虽然不至于大家都炸了,但大家听到还是挺震撼到,同居什么的。
原来是先婚后爱啊。
和席钰单独在电梯里也可以说是一种煎熬。盯着跳动的数字半天,严洬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你为什么这么配合这场联姻,见家长?”
“我不太理解。如果是如你所说,出于两不打扰的目的,我们有见家长和一起住的必要吗。”
严洬说完就把头转过去,不愿和席钰对视。
很可惜,电梯内部是可视镜面。
所以严洬不得不看到席钰认真的说,
“带你回家可以避免你被席家一些人刁难,他们对这场联姻有很大意见。”
“严叔叔反应你一直在国外,也没打算住在严家。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还有我需要可以随时找到你这个条件,和我一起住是最好的方案。”
说话的时候席钰很有礼貌的一直看着人,所以他清晰的看见对面人从颈侧慢慢红到了耳根。
需要随时找到我,一起住,严洬想,席钰,这个人你绝非善类。
其余想说被咽下去,严洬安慰自己,一起住不是更容易发现马脚吗?直说是肯定问不出来了,手段都这么高超了怎么可能让他套出来小情人。
没坐上那辆万恶之源的阿斯顿马丁,今天不是私人出行,所以席钰和严洬一起坐在加长车厢的后座。
严洬不动声色都观察,车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纯商务风。
一路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装,真会装,不知道早被我发现了吧。怕我找小情人麻烦啊,严洬一个头都不乐意向席钰那边转。
如果换了一个人看着都要替严少脖子疼的慌。而席钰只是专心的盯着笔记本,离他远的中间可以横躺一个人。
“我的车…”
他艰难出声时席钰刚好关上电脑,像久躺猫伸懒腰一样动了一下,
“秘书说,你是开机车来上班的,我找人帮你放回家里地库了。”
这是什么对话,事实是他们其实已经隐婚七年严洬失忆了吗。
“同样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严洬,我建议你平时出门前最好把行程发给我,离家,或者离其他熟人5km以外记得发定位。”
“不安全,这个词和我沾边吗。”严洬搞不懂。
严大少爷不蠢,他大概明白严家人告诉席钰什么了。
“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需要保护,
比如现在这个空间里,我就比你危险多了。”
骨骼清晰手背触碰到席钰的颈侧,一片冰冷。
经过锻炼,可以恰好控制力度的让锦城总裁几秒内晕过去。
但稍触即逝。
席钰不太诧异的抬眼看他,没想到刚放了狠话的严洬,又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又转头看着窗外了。
“总之,不用为了那些事,对我有什么特殊关照,这是我的事,和严家都无关,和你,更无关。”
“都是男人,不需要做多余的事。”
于是席钰嗯嗯,表示明白了。
这就不继续问了?谁说什么…离开多远就汇报的。严洬干脆把头埋进外套里。还残留刚刚的触感,席钰上车把围巾摘了,皮肤还是温热的。
这下好了,没有感情,也不图利,他都没资格说别人是地下情人了。
确定严洬准备一直装蘑菇,不打算继续对话后。席钰靠着车窗睡着了。其实他觉不少,有时也会在办公室内的卧室小憩片刻。
大衣脱了显得单薄,但小席总骨架美丽,肩膀线条几乎易折,枕在自己手臂上,绸缎装饰就温柔一如流水的垂下去。露出的部分白的透明,从鼻尖,到唇角,都端庄秀丽。
严洬当然不承认他傻傻的盯着席钰,甚至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在席家没停留太久,最后也只有席钰的小姨和哥哥出来送他们。
席家父母都在海外,带严洬回来就和字面上一样走个过场。但严洬还是不得不说,他进门前后悔了自己没打扮正式些,
尤其是席钰在餐桌上冷不丁的牵上他的手,宣布他们的婚期定在明年开年后,严少回过神把刀叉怎么用都忘了。
桌上亲戚们笑着祝贺,但严洬看得出来,笑不及眼底。他有点好奇,席钰就是在这生活长大的吗。
“小钰从八岁就不在本家住了,老爷子最心疼他,怕被我们带坏了。”席睿回答他。
初冬已经温度很低,出来时夜空已经飘起小雪,严洬跟在席钰背后,想怎么有人穿着大衣,腰也只有这么一把。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小情人最清楚了。严洬想。
没注意着,前面人影突然一偏,严洬还没抱住他席钰就撑在了地上。
他也想不到一个大男人这几步路都能摔了。
看他差点摔在鹅卵石地上,严洬下意识背后都冒汗,托着人把席钰拉起来,这时地下才一点积雪,冬天滑这么一觉没什么。
谁曾想,正是他这么一拽,不该发生的,刚巧的,一声清脆的,
“咔嚓。”
席钰有点看不下去严洬天塌下来的样子,
由于力道和时机的问题,他第一次见面的未婚妻不小心把他弄脱臼了。
其实没什么,家庭医生帮他稍微正骨包扎就没有问题,席钰并没有感觉到很疼痛。
但是过程中严洬一直紧紧攥着沙发,上面有他的珊瑚绒蛋挞毛毯。轮廓深刻的男人似乎在看什么极度残忍之事一样,满脸痛苦却盯着医生的动作不转眼。
席钰不知道,严洬真的感觉非常非常,非常不好。
把席钰搂在怀里时就已经,感觉非常不好了。那双墨画的眉毛又因为他皱起来,浓长的眼睫下垂,雾气蒙蒙,薄唇抿着几乎苍白。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严洬才看到席钰卧蚕下一颗小痣,笑起来应该才会显眼。
严洬很讨厌让席钰受伤的自己,虽然是完全无意的。
但他还是懊恼,严洬,你这个粗制滥造的人类。
对待席钰需要很轻的力气。
情绪在被带回家后一直低落到谷底,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因为严洬很可悲的发现,说穿以后,席钰都不打算和他藏了,也许是他自作多情,席钰从来没打算隐瞒过那个人的痕迹。
整个家装都是暖色调。挑高落地窗的窗帘是白色蕾丝,随处可见的玩偶,布丁色,裸粉,
家具基本上都用上白色实木,没有任何冷硬的线条,角落里都被装饰的满满当当。
他甚至踩着的就是一块巨大猫头毛绒地毯。
那个以为被席钰藏起来的大耳狗,这栋房子里到处都是。
席钰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吗。
严洬是一个闯入别人幸福生活,还横冲直撞的以致人脱臼,流浪狗。
但没有合照,也没有双人用具,这说明什么,感情不好了?
严洬,你不要真的变成豪门恶毒小三了。
心怀邪念的人已经从联姻对象变成自己,严洬陪席钰做好护理后痛苦的被安排进了客房。
到了客房也躲不过少女心,碎花床单,云朵椅子。
严洬恶毒的一拳打在一个圆滚滚毛绒团上。
他以前真的没见过席钰吗,看起来这么,还不错的一个人。
他在国内活的十五年为什么都没和他打上一点交道呢?现在才安排,黄花菜都凉了。
好席钰,都和别人过了不知道多久日子了。
席钰受痛时轻轻的喘息,莹润的皮肤。还有肌肤相贴时恰好搂进怀里的肩膀,弧度不能更合适。
比起保护他人,席钰更适合被保护。他不觉得这些物品的主人有在好好保护席钰。
不然为什么不和他寸步不离?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也不定位,就让他一个人和这个陌生联姻对象共处一室?
估计连席钰脱臼了这人都不知道。
那谁能做到这些呢,严洬想。
从明天开始谁送受伤的席钰去那个狼巢虎穴一样的锦城上班,谁防止狂热的莺莺燕燕对他有什么举动。
只有你了啊严洬。
挡住视线的黑发被他不耐的往后梳,严洬不管不顾的仰躺下去。
这并不是出于别的什么,只是让联姻变得对席钰更有用。
然而敲门声响起,这栋房子里现在可只有严洬和席钰。
于是严大少爷猛蹬起来,跑进浴室镜子前审视自己一圈。
严洬九点就睡了,好早。席钰就这样耐心的等待了两分钟,门才悠悠转开。
“席总,有什么事吩咐。”
男人表情很不耐,严洬比他健壮很多,肌肉线条不刻意也很硬朗,头发乱糟糟的翘起几簇。
“我泡了一些薰衣草茶,可以进去说吗?”
洗漱过,柔软的发丝散落在席钰脸颊旁,比白天工作状态嫩了太多。他说这话时头低着,浓密睫羽像蝶翼一样轻微颤动。
白天冻人的那个席钰好像融化了似的。
房间里只开一盏床头灯,暖暖暗调。严洬比他高,这个视角更显得席钰肩膀与颈侧皮肤如玉,
还有被严洬害得要用纱布固定着的手腕,叫人心疼。
夜深人静,孤男寡男,灯光昏暗。进我房间说,这是干什么?
说句不要脸的,
他能闻到席钰身上的香味,萦绕在周围。
“严洬,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现在只有你能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