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之下，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投射在在四四方方的院墙上，藤木椅子随着矮个子的动作吱呀作响，砰砰的球撞击墙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夏祈支起身子，他盯着夏悸说：“哥哥，很喜欢排球嘛？”
夏悸手上没停，一蹲一起着，也不知垫了多少个：“当然了，小祈问这个干什么？”
夏祈扒拉着突出来的藤条，他哦了一声：“没有什么，就是很好奇哥哥为什么喜欢排球，又累又难的。”
罡风刮过，球被吹得往一旁飞去，夏祈连忙跑去给哥哥捡球。
“打排球是很快乐的事情！”夏悸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两鬓的头发贴着脸颊，那双眼睛在黑夜里亮着。
夏祈还是没理解，他望着天花板，身侧是熟睡的夏悸。
今年夏祈四年级，而夏悸六年级。
老旧的电扇咔咔地叫唤着，窗外的蝉鸣扰天，夏悸喜欢在放学后练练排球，周六周末的时候夏祈会死缠烂打地看着他练习。
夏祈学着夏悸的样子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其实还是错了的，并不是十指相扣，而是左手半包着右手，大拇指并着，在黑夜里他看得不大清楚，只有朦朦胧胧的月光透过遮光效果不怎么好的窗帘照进来，他上下挥动了几下然后自暴自弃地睡着了。
夏悸的天赋很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二传手，有很多青少年班向他抛出橄榄枝，他的教练也时不时对着他说：
“小悸啊，好好练，单凭你这个条件我完全可以把你招进三中然后去参赛。”
夏悸拒绝了很多需要长期在外的训练和比赛，因为夏祈，至少也要等夏祈有能自我独立的能力的时候再走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夏悸的身后开始多了一个小跟班，夏祈跟着夏悸去了社团，在他不断对着墙面对垫球的时候，学校的另一面，夏悸传出了一个个漂亮的好球，那欢呼声震耳欲聋，隔着半个学校也能听见。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六年间，夏悸打了不知道多少场比赛，也会偶尔参加十来天的特训。夏祈垫球垫得越来越稳了，不会再歪球，发球也一次就能过了，不再有界外和没过网的事情发生了。
让人佩服的是他的扣球技术，不论从手臂的歪曲程度还是着力点都已经算是出众了，在得知他是夏悸的弟弟后，教练也会笑着调侃他们：“两兄弟，一个二传，一个主攻！哈哈哈哈！”
“好球。” 一道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随即那人后退两步，双臂展开，高高跃起，像是与太阳齐肩，砰地一声，球和人都落地了。
夏祈擦了擦汗，转身和二传击了个掌。
一场比赛打完也刚刚好下课，这节刚好排到午饭，出于对食物的热爱，一班人不过三秒就列好了队朝着食堂的方向跑去。
体育老师在这群崽子散伙跑了的时候高声喊道：“夏祈是哪位同学，你班主任说你的哥哥在校门口等你！”
夏祈喝水的动作一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举着手对着老师说：“我是！”然后飞一般地冲向了校门口。
看着眼前逐渐扩大的身影，夏祈激动地喊着：“哥！”
“跑慢点。”夏悸好笑地看着他。
“哥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夏祈看着眼前的人，他发育得快，现在已经比哥哥高了。
“今天请了假所以带你出去吃，哥要去一个特训，长的话两个月吧，短的话十天吧。”
夏祈扒着饭的手略微顿了一下，稍后便又继续吃着只不过比刚刚慢了一些：“那哥回来了记得来看我。”
说话声音闷闷的，夏悸知道他是不开心了：“哥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成不。”
夏祈嗯了一声，随即又追问着：“你们最近是要去打比赛吗？”
“是呀。”
夏悸和夏祈其实是同一所学校，而且只差了一个年级，夏祈头顶上那个班就是他们班，夏悸因为初中学习不好留过一级，但运动天赋又实在好得不行，一般时间夏悸都在训练，所以到头来两兄弟也没在学校碰过几次面。
夏祈也不是没有被这些什么什么青年班招揽过，但都被夏悸拒绝了。夏祈学习成绩挺好的，夏悸其实并不是很想让自己弟弟走体育这条路，他更倾向于夏祈能像其他人一样好好高考然后考入一个好大学。
夏祈不在意这些，他哥让他干啥他都愿意，反正他哥又不会害他。
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喧嚣声也慢慢清晰起来，两人掀开透明帘子熟练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冒菜馆，在这条街上开了挺久了，夏悸也偶尔会带着夏祈过来这边吃饭，和这里的老板也熟悉了很多。
“哥哥的微辣不加葱和香菜，弟弟的特辣不加葱是吧！”老板醇厚的声音响起。
“哥哥又要去打比赛啦！弟弟也越来越厉害了！”
夏祈笑眯眯地和老板热情地讨论着。
最后回去的时候是夏祈自己一个人，夏悸因为社团的一些事被叫走了，临走前夏祈还是有点不舍的。
还没走到教室就听见龙云大着嗓子在叫唤着：“听这个听这个！”
讲台中间龙云和唐晨豪在抢希沃白板，左黑板一个文文静静的女生正在看着自己手里的A4纸写着什么。
“这是今天的每日一练，午休结束前交。”
“今天的物理作业，做完就拿给标爷改最好中午就改了，晚自习要查！排头传一下！”
“诶诶诶，好兄弟是不是，是的话给我发一下随笔本。”
“今天随笔题目是啥来着？”
“好像是好像是……你问一下课代表。”
夏祈从桌洞里掏出一个本子，盯着黑板上的习题，也没低头就这么一直看着就抄完了题目。
等到夏祈开始写物理题的时候，三两个女生扭捏着往夏祈这边走：“夏祈，这数学每日一练你会吗？可以教教我们吗？”
夏祈拿着铅笔在女生画的几何图上添了几条辅助线：“这样再看看。”
“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