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玉星是个男人的话，那女人的巴掌可能早就招呼到她脸上。
“哼！”女人怒瞪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没礼貌……”玉星嫌恶地撇撇嘴，不打算挽留那个虚伪的女人，“长得丑还不承认。切，你不买有的是人买。”
然后将目光转向另一位潜在客户。
“你好……”
可这次她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立即摆手，表示没有购买意向，玉星只能接连更换目标，
一连拦下数人皆无果。
路人们就像是遇到黑心商人一样，对她避之不及。
“怎么没人理我？”玉星不得不再次向亓贞求助，“是我的打扮太奇怪了吗？”
可这次就连它也没有回应。
“哎！亓贞？”她像之前那样，狠狠甩了几下宝葫芦，黑蛇仍如雕塑般，一动不动覆在葫芦身。
“你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了？亓贞！蛇哥！”
不管怎么呼唤，葫芦都没声儿。
大街上这么闹也不是个事。
只能找个没人的僻静之处。
“我不喜欢陌生人，所以人多的时候，会变成雕塑。”
社恐蛇……
玉星有些没良心地嘲笑了它一阵。
笑完后，又询问它接下来该怎么办？丹药卖不出去就没钱，没钱就无法远行。再耽搁下去时间也不够。
“去找医者，在凡人中也称大夫，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怎么称呼他们。”亓贞接着说道。
“医者和药师属于互补的两大灵修职业。医为诊，药为治，可谓同宗同源。当然，凡人中也有医者和药师。”
所以它是想通过医生，来联系有需求的病人？逻辑倒是通顺，医生天天接触病人，总有需要美容的。
“我是想让你赶紧把药卖给大夫，咱们好早点上路。”亓贞说。
这玉星就不同意了，医生收购药品，通常都会压价，不然就没利润可图。直接卖给他们要少赚很多钱，她有些舍不得。
亓贞劝她别那么贪心，钱路上够用就行，正事要紧。
“普通人的钱，你留太多也没用。”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钱没用的，这东西不是越多越好吗！怎么？还怕被贼惦记不成？
就算真遇上贼人，关键时刻，钱也能保命，怎么着也比身无分文要好吧。
“人类王朝的建立与覆灭比你想象中要快得多，你保留下来的钱，多数都会变成废纸。
大多数药师都会换成保值的金银珠宝，或者富有灵气的天材地宝。
我这颗丹药成色一般，换不来什么好东西。索性尽快出手，争取赶路时间。”
亓贞耐心对她解释。
“好好好！别唠叨了蛇大妈。”玉星听它嘟嘟囔囔的，一个脑袋两个大，“我这就去找大夫。”
镇子上医馆药铺倒是不少。
但是……医者也好药师也罢，不一定都是灵修者。
把药拿给凡人，他们能识货吗？
毕竟玉星现在也是凡人，平白无故拿出一颗丹药，谁会相信那是真货。
“到时候我会出面。”
亓贞让她放宽心，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灵修者的存在。巫伽山更是全天下医者和药师心目中的圣地。
所以只要搬出巫伽山的名头，就能让人信服？她心里开始打鼓。
“你是不是对妖怪有什么误解？”
亓贞察觉出她这几天神情变化，特别在说到它妖怪身份的时候。
“妖怪不就是修成人形的动物吗？”她搬出自己的那套理解，“只不过你比较特殊，是人附在了动物身上。”
“妖怪只能由灵修之人附在动物身上而成，你们那个世界动物还能修炼？”
知道理念差异后，亓贞赶忙纠正。
“所以这儿只有人拥有灵性？”玉星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之前自然是没有亲眼见过妖怪，它们只存在于志怪小说里，而非现实中。
“万物皆有灵，但只极少人拥有灵修天赋，动物不能修炼。确认天赋的灵修之人还要选择修行途径。
灵修途径分为两种：医者与药师。
每个灵修山门招收弟子的天赋要求不尽相同，只有过了门才能显现出来。
显赫山门大多单走一个途径，比如巫伽山主收药师。一些小山门为了增加弟子数量，会选择医药皆修。
虽然很难说服凡人，我巫伽弟子的身份。但最起码可以看出是妖，不至于让你吃闭门羹，放心去吧。”
原来妖怪地位这么高，这令玉星十分意外，入乡随俗吧。
随便打听下，便能找到镇上最大的医馆，恰巧大夫还未出诊，现坐居正堂。
“这丹药，当真能让女子容颜永驻？”
医馆内，崔大夫捻起那粒灰黄色丹药，移至馆外，在自然光下仔细端详。丹药表面暗沉无光，生命力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烟消云散。
“永驻做不到，仅可维持五年。”
玉星还没开口，亓贞从背包里探出头来，乌黑色蛇身滑过肩膀，前身傲然挺立，金色眼眸炯炯有神，直凝望着年近半百的崔大夫。
老人果然见多识广，面对蛇妖的突然现身，并没有自乱阵脚，反而从容不迫地与之对视对言，“敢问何方神圣？”
“巫伽山人。”
“那这是为何？”大夫显然迟疑于他的妖怪形态。
“五毒修。”
“原来如此。”
“能收吗？”
“有多少？”
“一颗。”
“……我直接给您引荐贵人可否？”
“好。”
两人一板一眼地对问对答。
话音刚落，崔大夫便已遣人出门。
向医者出售丹药的过程，比玉星想象中要顺利地多。
只能说亓贞不愧为内行。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您与亓山人是何关系？”相比于亓贞这个蛇妖，她的身份显然更令大夫好奇。
“玉星……”
“她是我在云游时挑中的，拥有灵修天赋之人，现赶往巫伽山入门。如今她为凡人之躯，饮食皆不可断，需置办盘缠、粮饮、马车，我这才出面售丹。”
崔大夫心下了然，言语间多有赞叹艳羡之意，“玉姑娘好福气啊。”
她不好意思地淡笑几声，推脱说还没过选拔，不一定能入门。
“诶~有亓贞山人引路，入门可谓十有八九。若玉姑娘修有所成，可别忘今日一面之情啊。”崔大夫备椅奉茶，邀她坐下静心等候。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青谷镇，自我定居以来，只到过两名灵修医者，落脚几天便离去，灵修药师更是前所未见。
玉姑娘若真入了巫伽山门，潜心修炼，经年之后重游此处，定能使蓬荜生辉。若能挥坛施药，广散灵丹，也算民之大幸。”
他这是在恭维自己吗？玉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的用意。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有人上前拉拢。好家伙，别说妖和灵修者了，就连灵修预备役都高人一等。
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急匆匆跑进来的小徒弟，正好化解了她的窘境。
“师父，临渊小姐到了，安排在内厅，催您尽快过去呢！”
崔大夫点点头，又看向玉星。
说那是本地乡官女儿，天生面容缺陷，右眼眶处有一团胎记，直延伸到太阳穴。唇齿不齐，话语无序，且性情乖张乖戾。
好在金乡绅出手大方，为人和善，宣称凡是能改善她女儿容貌的医者，皆为座上宾，哪怕医治失败，也不会迁怒于人，仅仅是打发其离开而已。
听他说完，玉星心里又开始纠结了。
虽然金乡绅人好相处，但他女儿可不好惹，万一哪处让她不高兴，短时间内还不好收场，
于是她上前拦住大夫：“崔大夫，关于这颗丹药的价格，我还要请教您……”
都不用她开口，老人家大手一摆，“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金家在这儿也算富甲一方，只要玉容丹能立竿见影，好处绝对少不了。”
“那该给您多少引荐费？”
“哈哈哈，玉姑娘说笑了。我能亲眼见到玉容丹发挥功效，已算今生有幸。不给你和亓贞山人贴资也罢，何谈引荐费？可真是折煞老夫喽！”
崔大夫笑声爽朗，中气十足。
顷刻间打消玉星的所有顾虑。
随崔大夫及小徒弟步入后堂，穿过两扇雕花木门，乡绅家的小姐金临渊静坐其中，头戴兜帽、面覆黑纱，完全看不到她的长相。
一众丫鬟小厮守立门口，或许是得到主家的示意，他们对玉星等人的态度毕恭毕敬，甚至殷勤地上前搀扶崔大夫。
“崔大夫您可算来了！”金临渊也站起身，不顾仪态端庄，急慌慌离座，“玉容丹真像您说的那般，能让我获得绝世美貌吗？”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玉星将玉容丹交给金临渊，正如崔大夫所说，大户人家不至于赖账，不妨大方些。
“就它？”面对其貌不扬的灰黄色丹药，金临渊也和玉星一样，对它的效果感到质疑。
但对美貌的追求，让她暂且将理智抛于脑后，“直接吞吃下去就可以了吗？”
说着便要一口闷。
“哎不行！”玉星赶忙拦住她，“需用水化开送服。”
“好！”女人也不含糊，三两下就将玉容丹泡入水中，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想来也是个泼辣之人。
正准备喝，却又被一个声音打断。
“还要服用者的血作药引。”
“谁在说话！”
听声音玉星知道是亓贞，但现场人多，她不确定是否该把这只社恐蛇放出来。
不等她开背包，亓贞却已主动现身。
“金小姐，这是亓贞山人，巫伽山弟子，灵修药师。这味丹药也是它炼制的，大可放心服用。”
“仅需一滴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