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特地告知崔大夫为她保守秘密。
不能让青谷镇百姓知道她回来了。
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是自然。”崔大夫接着问道：“此番狩猎，老夫可否略尽绵力？”
他仍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不过玉星婉拒了他的好意。
毕竟他一个凡人也帮不上忙。
还容易身陷囹圄，反给她添麻烦。
见多说无益，崔大夫没再纠缠，只为她安排好住处，静待天黑后行动。
“离天黑还有段时间，要不你教我几招？”
她将桌椅板凳推到墙角，腾开大片空地，宝葫芦放在桌子上，与亓贞对视。
双手牢牢握住刀柄，虎口紧贴刀镡。
“好啊。”
亓贞用尾巴卷起刀鞘，蛇身延长，举至女人面前，上半身仍附在葫芦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从现在开始，尽力砍到葫芦。”
这有何难？她自信满满地挥刀，甚至没将对方放在眼里。心说你就一根尾巴，还比得过我两只灵活的手？
但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它这六百年可不是白活的。
虽然大半时间都定在葫芦上，但身手并未生疏，一招一式游刃有余，轻而易举地抵挡住她所有的进攻。
眼见其防卫动作愈发熟练，丝毫不露破绽，玉星急得额头直冒汗。
“呼～歇会儿。”
她停下手中动作，佯装喝水，坦然行至桌边。突然臂膀收紧，手腕发力，电光火石间，反手便是一记提刀斩。
这一击速度极快，连她自己都有些后怕，担心真的会伤到亓贞。
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纯属多余。
亓贞非但没有受伤，反而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找准时机，轻抬刀鞘格挡。以四两拨千斤之术，改变了她原本的出刀路径。
力偏刀移，还顺带着让她差点儿站不稳，半趔趄着碰倒了桌上的水壶、果盘、点心盒。
“雕虫小技。”亓贞眯起眼睛，用略带着妩媚的语气，轻声嘲讽她。
“你动作这么快，肯定是灵蛇的功劳。”她偷袭未果，还害得自己差点儿栽跟头，面子上挂不住，便嘴硬说人蛇有别，不能一概而论。
“别闹，这副灵蛇躯体，反而阻碍我出招。”
亓贞告诉她，自己是巫伽山乙巳届那五十来年里，修炼成绩最优异的弟子。
“当年涅槃期，我不到两年便完成脱胎换骨，就连掌门都对我的天分赞誉有加。
当时山门长老，可不会发放炼药原材，全凭弟子们自行获取。最后丹药练成什么样，都得看造化。
哪像你们这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用完的原材竟然能再去领。我都不敢想象，如果当初的巫伽山，也是这般光景，那我们的修炼该有多舒坦。”
看得出亓贞对她的羡慕和嫉妒。
但这也没办法，都过去几百年了。
事物总是在发展。
静止永远都是相对的，只有运动才是永恒的。
所以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那自然无可厚非。
要是比以前还差，才更难受。
“既然你用着蛇的躯体，都能一套连招把我防死，那我这次还有希望狩猎到二等灵兽吗？”
她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
记忆中当时追击自己的灵兽，应该是魔化的狼，而且十几只成群结队行动，身段灵活且训练有素。
那片群山还是它们的栖息地。
她客场作战完全没有优势。
如果能想办法把它们队伍打散，倒是有机会逐个击破。
甚至不需要逐个击破，因为一只灵兽就足够这次考核所用的全部材料。
“找条独狼，你我合力，再加上天元刀，应该十拿九稳。”
亓贞的想法和她差不多。
但狼属于群居动物，独狼本身就少之又少，更何况其中有灵性的个体呢？岂不是万中无一？
真要莽个几十年去找，那肯定能找到。
但此次狩猎只有不足一月的时间，还是她用加速衰老的代价换取的，必然要深思熟虑，斟酌策划。
深夜时分
青谷镇因为近期百姓离奇失踪，所以实行严格宵禁，增派卫兵把守镇野边界。
无关人等宵禁之后，非必要不出门。
玉星则在金家运作之下，得到了当地官员，也称镇守，亲自发放的令牌，得以在夜间自由出入。
出门在外，人脉还是很重要的。
提着防火灯笼，走在镇外的群山之中，此番故地重游，她的心境与初至此地时，有了明显的差别。
“你知道吗？我们那个世界，创造了一种武器。用火药燃烧作推进力量，将金属材料发射出去，造成伤害。”
赶路期间比较枯燥，她开始和亓贞闲聊起来。
“依靠这种武器，凡人也能狩猎豺狼虎豹狮熊这类野兽，甚至可以在不受伤的情况下以一敌多。”
这个世界虽然存在灵气，但只有极小部分人有资质灵修，大部分还是凡人。
而凡人中的一小部分，却也需要以狩猎灵兽为生。虽然对付的是最低级的一等灵兽，但毕竟是肉体凡胎，且得不到类似天元刀这种，灵修山门发放的灵武，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你们的世界不存在灵气，那么强的武器，真的只用来对付野兽吗？”
亓贞可能也只是随口一说。
但却让她无言以对。
“……这你别管，就说厉不厉害吧。”
“确实厉害。”它似乎也对答案心知肚明，便不再追问。
夜路险恶，她一边要灯笼贴地注意脚下，一边又要在黑暗中觉察周围环境，以免错过落单的灵兽。
“说起来，二等灵兽就算落单了，也不至于见到人就跑吧？”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二等灵兽的实力，相对于凡人，不说全面碾压，也算势均力敌。
“如果我是灵兽，根本不可能东躲西藏，反而会设法驱逐凡人，占山为王。
然后联合其他灵兽，创立山门，筛选出新的灵兽，扩大山门势力。
直到能与凡人抗衡，再到能与灵修、仙修者抗衡。”
她天真的“野心”让亓贞哑然失笑。
“呵呵，此番壮举，灵人不是已经完成了吗？灵兽哪还有机会？”它轻笑着说。
“人能做到，灵兽为什么不能？”虽然低等灵兽力量有限，但高等灵兽可不是完全没机会，万一呢？
“灵兽如果能做到，那现在为什么没有灵兽山门或者宗门呢？”
“……”她被呛了一口，无法反驳亓贞的质问。
总不能说是人类罪大恶极，奴役了灵兽，所以它们才发展不起来吧？
这样不就间接承认了，灵兽是因为力量弱于人类，才被打的四处躲藏吗？
“也许灵兽早已创立了山门，只不过我们看不到而已。”她嘴硬狡辩道。
“好，那等你见到了，一定要让我开开眼……”
她正跟亓贞拌嘴，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感觉距离并不远。
“嘘！有情况。”
此时天已蒙蒙亮。
她熄灭提灯，让眼睛适应一段时间，然后谨慎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天元刀成了探路杖，以防不测。
一米五的长度还真别说，当拐棍儿比当武器用着顺手多了。
“芜湖~~”
“哇呜~~”
“喔噢~~”
她学着某些猎人的模样，连声鬼叫，试图吸引灵兽注意力。
“你知道怎么辨认灵兽和普通野兽吗？”亓贞突然问她。
琐碎的脚步突然停滞，嚎吼声也戛然而止。
“我哪儿知道怎么区分？不是你跟我说那几只狼是灵兽吗？”她揪起亓贞的小蛇腰，压低声音略带威胁地说道：“现在由你来分辨灵兽，等回去了我再学。”
说完后调整呼吸，如静置的雕像般，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簌簌”
“簌簌”
这次野兽的行动更加谨慎，以她正常听力，几乎是察觉不到，还好朦胧静谧的环境，放大了她的听觉。
“右前方！”
她几乎是和亓贞同时转向。
闻声望去，视线穿过黎明前的黑暗，直至一处断崖边，他们再次与一双双发光的兽眼对视。
就是它们！
虽然她不会辨认灵兽和普通野兽。
但她敢百分百肯定。
就是这群狼。
将她逼进了亓贞被困的山洞里。
无路可退，险些丧命。
或者眼光更长远一点。
也有可能是它们害得她穿越。
无论如何，她今天要让这群畜生付出应有的代价。
抬手抽刀出鞘。
拂晓熹微中，天元刀泛起冷色寒光。
“我是直接冲上去跟它们血战到底，还是……先制定下战术？”
毕竟敌众我寡，敌强我弱。
“你就一个人，还能有什么战术？”亓贞反问：“上去把它们包围了？”
废话，她单人肯定无法包围群狼。
但可以想办法打散狼队，然后逐个击破，人类的耐力比大部分动物好，如此一来，狩猎就变得轻松多了。
但是该怎么做呢？
“你最多能从葫芦上，延伸出多长的身子？”她问亓贞。
“你打的什么主意？”
亓贞虽然愿意协助她修炼，毕竟帮她也是在帮自己。
但她现在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怀好意，感觉憋着一肚子坏水儿。
“就是问一下，说说嘛，没事的。”
无奈之下，亓贞告诉她，这条蛇在正常情况，长度大概到她胸口。
稍微运用些残留的修为，能达到将近两个她身高的长度。
不惜一切代价，损耗全部修为的话，蛇体长能达到三个她的身高，也就是五米多。
宽度也会相应增加。
届时的它更像是一条蟒蛇。
“所以你的战术是？”亓贞试探性地反问。
“我想把你扔进狼群，慌乱中找准落单的独狼……”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亓贞一票否决了，还气得它直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