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槿月朝,朝堂争议。

    ——这个月的朝廷补给发下去了吗?

    年轻尚书替王询问,很快一位不惑之年的臣子手执象笏,小步上前昂头回复:“如今边境侵扰,岂有不征民而养民之理?”

    官员拔高了音量,像是在叫板,厚重雄浑的声音久久回荡。

    数十米的高台上,气质威严的俊美君主撑着下颌,用蔑视的眼光扫过群臣。

    苍白的脸庞透出一点不正常的红润,像是贪杯所至,墨黑的发丝斜垂着,宛如被风吹拂的细柳。

    两个小太监屹立左右,却明白容槿月,这个实力强大的君主,日子不长久了。

    而群臣,尚且不知,这个会令他们悲痛万分的消息。

    此时此刻,容槿月含有侵略性的眼眸放得轻柔。

    君王睫羽纤细,微微下垂,在很有闲情雅致的打量着手上的玉盒。

    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掌,用各种姿势把玩着白玉盒,这个不合时宜的举动,吸引了全部官员的视线。

    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是王逝去母亲的遗物。

    关于王的出身,其实很是悲惨……也因如此,王才会实行“仁”政,为天下百姓筹谋划策。

    大殿内,一时落针可闻,骨涩的宫墙飘落下一叶红枫。

    他们谁都不知道,容槿月的想法会是如何。

    皇位的金墙雕刻了一条活灵活现的龙,正在王的旁边,吐着蛇形子沉默注视众人。

    骨节分明的手撑起精瘦的身体,龙袍与皇冕在王的身上像是珍贵艺术品,容槿月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伴随着一阵风,距离百官越来越近。

    最后,风停了下来,有些沉重。

    “旦日,汝王出征虞月,设法陷虞。”

    容槿月的音量不高,却莫名让人信服,官员们面面相觑,最终不发一言。

    日过晌午,不知不觉间,朝堂已经结束了。

    枯叶打在小溪上,漩涡被自然的力量吞噬,容槿月的寝宫窗外有三株寒梅,飘雪精致了胭脂般的花蕊,朵瓣分明立体。

    细腻的仿佛用手一抿,就能立马染上色泽。

    有工人的细心照料,就连花也异常芬芳。

    冷香……间断……循环……

    容槿月屹立在窗边,遗世独立,寒气侵扰着温暖的小屋与不堪重负的躯干。

    纤细的指节已被冻的通红,可怜兮兮的蜷缩着。

    一层薄薄的内衣被冷汗浸染,贴在称得上纤细骨感的身体,长发飘扬如瀑,荡起连连微波。

    前去议事的青年丞相见此,心生感慨万千,却不知——这瞬间却是永恒。

    鲜血染红了腊梅,白衣撒上红花,容槿月却没熬到母亲喜爱的桃花,只在寒冬腊月与象征的傲雪冰霜的寒梅一同凋零。

    ……

    讲台被“碰”的一拍,惊起台下“如梦众人”。

    晨曦的阳光从门缝探出,散落在青年教师大半肩膀,当刘汛文瞧见自己钦佩的古人,获得了学生们的认可,雀跃心情直接言于表。

    嘴角的弧度像是要飘到天去,得意极了。

    讲台上的教师双手撑在两旁,兴致勃勃的探头,左右环顾学生们稚嫩的脸庞,继而扯着高高悬起的嘴角,继续说道:

    “我们伟大的先祖,他在世后呢,元安才子连作十几首诗,无数女郎为之哭泣,替王送葬的队伍啊,就连千古第一名将“邱兆”,拖着跟随王奋战的病体,也要前往吊唁……”

    柔和的光影,安静的教堂、侃侃而谈的教师,聚精会神的学子,微风轻轻的鼓舞树梢,发出悦耳动听的沙沙声。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一贯暴躁的刘汛文身处其中,更能明白这瞬间的价值。

    他放弃了舒服的姿势,不由得端正起来,放柔嗓音,像是一个传递历史的过客,心中心酸又期待。

    “那时,谁也不曾设想,战场上披荆斩棘、骁勇善战的邱大将军,会在全国百姓的眼前崩溃大哭,还大喊——”

    ……

    这是邱兆苏醒的第四天,伤势虽有所恢复,但终究还是需要细心疗养,他无比思念和想要见一面自己的君主。

    于是他不顾家人的劝说,在他十分疑惑的一段,家人都不见了的时间,翻了一炷香的高墙,出到外面直朝着皇宫跑去。

    年轻将军带着高高的喜悦,忽略了百姓难以抑制的痛哭,拼尽全力的朝着皇宫跑去。

    他们成功了!大家都会知道!

    他邱兆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

    跟随着这天下最英明神武的王!

    血迹不听渗透在官服,邱兆却丝毫感受不到疲倦,要知道他在战场上的伤,可比这些重的多多了。

    伤心的百姓越来越多,是因为他们的英勇事迹吗???

    邱兆在一群群悲伤痛哭的人群里,慢慢减慢了速度,他听到有人说着什么歌颂王的话,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悲切?

    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小女儿在痛苦流涕,她的嘴型好像是在说:那相公怎么办?

    元安城内,堵在皇宫的路上有太多百姓了,还有认识他的百姓的官僚,用一种惊愕又悲痛,伤心又喜悦的眼神,看着他。

    “邱将军……伤势……”

    邱兆愣愣的搭话,步子不停,直至一阵风吹来,一瓣美丽鲜艳的桃花落在他的靴间。

    面前就是送葬的队伍,灵柩在开路的官员们后边,邱兆无比熟悉的大太监见他,连忙上前说了几句话。

    邱兆默默让开了位置,盯着灵柩的方向,内心茫然。

    时间过得极快。

    等家人还有几个相熟的官僚安慰他,聚集他身边,邱兆双眼猩红的大吼出最后一句时,灵柩已经淹没在炮竹的烟尘中。

    “这世间再也没有邱兆了!”

    ……

    “他说了什么呢?”

    “他哀痛的说: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元安护国将军……邱兆邱灼华了……”

    “是不是非常感人?”

    刘汛文得意的笑笑,倏然他眼神一凌,危险的光芒从镜片上一闪而过。

    “最后一排的那个女生,上课不好好听讲站起来!”

    被他点名的席清雪猛的顿了一下,然后像是四肢瘫痪,刚刚复健,不太熟悉自己躯体的样子,缓慢而艰难的爬了起来。

    也不怪她,毕竟容槿月,也就是席清雪刚死的时候,足足在床上艰难的躺了三天。

    女生容颜靓丽,短发遮掩了大半块脸颊,却还是能够看到一双漂亮凌厉的眼睛。

    席清雪黝黑发亮的眸子盯着他,平淡的同时极其有压迫感,刘汛文甚至萌生出一种想跪拜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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