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

    尽管前一天熬夜,第二天我还是按照以往的作息一大早就醒来了,醒来时我的头还是痛的,全身像散架一般。我几乎都要忘记昨天是怎么打到车,然后双脚如棉花般走回宿舍,困得睁不开眼但是仍强撑着洗完澡瘫倒在床上的。

    但是那些喝酒的、亲吻的片段却仍然清晰,在我的脑海里像电影般放映。我小心翼翼地回想起那些片段,那些他凑过脸来、摘下眼镜、一把拉住我手臂的细节,又不敢想得太快,生怕留给我的念想太少,一下就放映结束。

    实在是有趣,我从没想过亲吻竟然是如此美妙的体验。

    身处大三阶段的缘故,身边的人都开始积极投身于实习,我的室友李不南为了工作方便也在外和男朋友一起租了房,偶尔回一次宿舍,而我因着打算升学的缘故每天来往于图书馆,没有作息的压力。

    闲着无聊开始胡思乱想,我开始给不南私发消息:“怎么判断一个男生是否喜欢你?”

    “???小盒子你情窦初开了?”不南的消息回得很快。

    “很难说,我不知道。”

    “说说!对方是谁!”看得出不南和激动,在我还在思考措辞的时候她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老实说,我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坦诚,这时我才发现我对对方一点都不了解,真沮丧。

    “那你就去接近他,主动出击,但是又不要太过于主动……”不南老师向我传授经验,我逐字笔记记录。

    “要靠诱惑。”不南老师最后如此总结。

    糟糕,我似乎一开始就过于主动了,刚起步就犯了错。

    “如果在彼此还不认识的时候就亲了呢?南老师,这个该怎么处理。”我提问。

    “啊!你们亲了,还不认识?!似乎是往sex partner的方向发展了。”不南老师根据她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和无数本小说阅历得出来结论。

    “这样吗……”我有点沮丧。

    挂掉电话后我稍作休息收拾东西准备去图书馆。管他爱情不爱情,姐的学业前途更重要。

    等等,我的校园卡呢?

    在桌子上寻找半天找不到我的卡,才想起是被我昨天落在唱片店了,除此之外还有我的几本专业课书籍,我似乎只能回去找。

    发现我还有一点东西遗漏在唱片店,我的心情是复杂的,开心期许中带着一点羞耻与尴尬。

    但是当我赶到唱片店,怀着忐忑的心推开门时,店内却是另一个店员在。

    “你好,我似乎有东西昨天落在了你们这里。”我问。

    “是这个吗?老板说可能有一个女生会来取。”店员从角落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整齐地叠放着我的专业课书籍和校园卡。

    “嗯是的,谢谢,”我感激地接过纸袋,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昨天晚上那个是老板吗?他一般什么时候在呀?”

    “是的,昨晚老板在,”店员接着说,“他只偶尔过来看看,一般都是我在看店。不过最近他晚上会经常来,你可以晚上来看看。”

    “我们老板调的酒很好喝,不过不经常调,有机会你可以试试。”他补充。

    “哦哦好的,谢谢啦。”看到身后的小吧台,想到昨晚那一幕,我有点羞愧。

    转身要出门,却在门店的一个角落看到几把伞。

    “这些伞是一直放在这里吗?”我还是没忍住问。

    “是的,最近不是梅雨天吗,经常下雨,所以我们老板就放了一些伞在这里以备顾客需要。”

    “哦哦好的,谢谢。”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从公园树荫下穿过回去的时候,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因为伞的缘故。我似乎是被骗了,明明有伞当时对方却说没伞,似乎是为了故意把我困在店里而设下的,又想到昨天种种上头行为,我可真silly。

    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对人心动,却遭受如此的诱骗。我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男人就是如此,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明明就是知道的。

    回去之后我再次封闭自己的内心,感情可真可笑,都是上头的游戏。我本来好奇地给情感的大门打了一小条缝,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想窥探外面的世界,但是突如其来的欺骗感让我立马把门“嘭”地关上,并且用铁链封锁起来。

    我不再思考这件事,把它抛到脑后,开始专心投身于出国语言考试的备考学习中,一边参加比赛积累申请素材。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会小心翼翼避开那个唱片店,连带着巷子也尽量不靠近。如果说心里完全不对对方抱幻想也是不可能的,打水的空隙,一个人赶去上课的路上,或是独自吃饭的时候,我会想着对方会突然出现,向我做一通解释,让我心里能够好受一点,不像一个受骗的小丑。

    喜欢上一个人最难受的就是一边认为着对方的欺骗,一边还挣扎着忘不了对方。

    我似乎陷在了这样的困局里。

    那件事后过了大概两周,是加入的音乐协会社长林里里的生日,生日聚会设在学校附近的一家ktv。

    到包厢的时候里里很开心,热情地拥抱我,“云禾,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也没来协会参加活动了。”

    “最近在忙着比赛和考试,实在抽不出时间,备考太苦了,”我无奈,“你呢?最近工作找得怎么样?”

    “签了一个喜欢的互联网公司,终于落定了。”里里感慨。

    “哇,恭喜恭喜。”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会知道这其中的煎熬。

    “云禾快过来选歌,一起唱。”我的好gay蜜佐一见我来了呼喊我。

    “来了来了,”我奔过去,临走前亲亲我的里里部长,“里里生日快乐,love you!”

    “你真是越来越美丽了,我的姐妹,好看死了,不知道又要迷死多少男人。”一过去佐一就给我一个大大的贴脸抱。

    “就你嘴甜甜甜。”尽管是甜言蜜语,但是很难不开心。

    “上次我去看男朋友打球的时候,他们队的篮球队长还在拐弯抹角跟我打听你,但是我不说,哪能让这些臭男人这么轻易得到我们宝贝云禾的联系方式。”佐一眉飞色舞的分享。

    “我就是你的男友评审官,每一个想接近你的人都得先通过我这双火眼精睛的审视。”佐一插腰,越说越起劲。

    夸张死了,但是有这样一个gay蜜朋友真的很快乐。

    逐渐到场人越来越多,大家一起聊天歌唱,好不快乐。

    “似乎还有人要来?”我看里里似乎还在等人。

    “哦,听说我们已经毕业两年的前前任社长会来,”知道消息的夏辰说,“不过社长上班地方在市中心,过来需要一点时间。”

    “就是那个传说中带领社团改革拉了很多赞助,把社团从被取消边缘争取回来的社长吗?”佐一好奇地凑过来。

    “yes!而且这个社长超帅的,好有魅力,当时我们好多社员都是因为社长的原因加入的。”夏辰很神秘,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不好意思来晚了,”夏辰的话刚落下没多久,包厢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一个好听有磁性的声音,“里里生日快乐。”

    我抬头看,正对着那张脸。

    是他?!!那个唱片店的老板。

    这次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穿着随性的T恤,大概是刚下班赶来的原因,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西裤和皮鞋,一双微微上挑的单眼皮眼睛,应该是经常健身的人,身材匀称结实,外表清冷而轮廓分明,配着金色边框的眼镜,让我一瞬间想到一个词。

    “斯文败类”

    虽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但这世界也太小了一点。

    对方似乎也看到了我,愣了几秒,我装作不在意转过头去。

    “云禾,这个社长真的好帅啊,声音也很好听。”佐一抓着我的手臂使劲摇晃。

    的确是有魅力的,不然怎么让我感受到被他欺骗还恋恋不忘。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程远清,我们的前前社长,相信大家都听过他的传说了,帅气多金,目前单身,欢迎大家来撩!”里里开心地给大家介绍。

    我留意到里里介绍的时候程远清似乎在一直盯着我看,但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过于直接。

    一阵欢呼,程远清加入到我们之中,很多年轻的小妹妹都围过去向这位学长前辈“请教”问题。

    我的内心感到一种莫名的郁结和焦躁,原因很复杂。

    又有几个前辈过来关心我的现状,我很诚实的一五一十地答了。

    “真好,但是要抓住本科最后这一年多的时间,好好谈一场校园恋爱,感受一下青春的快乐,不然像我们一样走出校园就要被社会毒打了。”一个前辈开玩笑道。

    大家相视一笑。

    唱歌进行到高潮,大家又开始玩游戏,唱歌传花,最后生日帽落在手的那个人接受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

    作为游戏的万年黑洞,第一轮接受惩罚的人是我。

    “云禾姐是第一个的话先来个温和的真心话吧,”不正式主持人莫弈提议,从手机上随机摇取了一个问题,“你做过最刺激的事是什么?”

    “OMG,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刺激吗?”佐一激动地喊叫。

    很不好意思,长这么大真没做过几件出格的事情,如果说刺激的话应该就是前段时间和程远清的接吻了,但当事人在场,我实在不好意思。

    “快快快,不能骗人哦。”

    我用余光感受到左边投来一束炙热的目光。

    “和一个陌生人接吻。”我心一横,脱口而出。

    “哇!!!”现场突然一片沸腾。

    “在哪里,什么时候?!!你怎么没跟我说啊啊啊啊。”佐一疯狂了。

    “这是另外的惩罚了。”我拒绝。

    趁大家热闹的时候我飞快地扫了程远清一眼,但是对方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面露微笑,我有点失望。

    哼,我才不在乎。

    游戏继续进行,几轮下来别人的惩罚,其实我都没有太关注,直到程远清被抽中。

    “在场最漂亮的女生你觉得是谁?”大家对他的回答很期待。

    我看到程远清这时看向我,带着一种狡黠的笑意,我的心开始怦怦跳。

    “当然是今晚我们最美的里里公主啦。”他喊出。

    答案出来我有点失望,但应该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内心在期待什么。

    游戏玩了一轮又一轮,最后大家又开始恢复唱歌。

    “云禾!你都没和我分享你接吻的那件事!”佐一有点小埋怨。

    “真的很难说出口啊,而且你知道对方是谁吗?”我小声地说,“就是程远清。”

    “啊!”佐一无声的惊讶。

    “Magical.”他复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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