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远一直觉得人生是短暂的,更不用提才短短三年的高中生涯,简直是稍纵即逝的存在。
而三分之一的高一生活更是一瞬间的风过而去。
交完选课表的那天,下了一场雨。
很小很小,没有前几个月大。
细微的雨丝飘在空中,他缩进那把黑伞,和柯拓肩碰肩地往食堂赶。
“我发现我这几个月真做了个大好人呢。”柯拓攥紧雨伞,擦了擦鼻尖。
“当然,好同桌。”
陈知远把那把倾斜的伞摆正:“今天吃什么?最后一天同班同学了我请你吃饭。”
“那我可要好好挥霍一番。”
“好。”
陈知远本着做事做到底的原则,问道:“你追的那女孩怎么样了?”
“太难追了,不知道怎么办。”
“柯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在中途感到痛苦了,你就果断回头吧,别伤了自己。”
“陈军师,你怎么老劝我放弃啊?”
“因为你是我朋友,不想让你伤心。”
柯拓感动地抱了抱身边的人,陈知远觉得他太热情了,但也没拒绝就任由他抱了短暂的两秒。
“知道你受不了肢体接触,就两秒。”
“你还数呢?把我讲的那么矫情。”
“没有,没有,怕你反感。”
“开玩笑,还有你哭什么啊。”
柯拓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不看不看,你要舍不得放弃她,你再喜欢一阵。”
“你这话说的真渣。”柯拓鼻子一酸。
陈知远笑了笑,视线停留在对方湿透了的肩头。
他缄默不言,甚至身子一沉。
暑假很快到来,陈知远一整个假期都窝在家里,上着网课刷着题目,偶尔和柯拓他们聊几句。
张子展说陈知远呆的要发霉了,要出去散散味。
陈知远也只是笑笑不搭话。
出去了没什么意思。他常说,常用这句话推辞。
张子展觉得陈知远闷地脑子有病一整座冰山在烈日炎炎下也没化开,搞不好有一天真打老光棍了。
和陈知远做了一学期同桌的柯拓也被前者感染了,也不出门玩乐,也不去约那个一个学期都没追到的女生。
他气的骂他们俩学死了,干脆一块当光棍了,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俩人跟死了一样。
高二上学期开始,他们四个全部分家,各过各的生活。
陈知远本就不爱说话,好友全离开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一心只想着物理竞赛和学习。
柯拓物理不好,进小班简直是痴人说梦,平时只有吃饭放学能跟他们三打个照面。
友谊来的快去的也快,柯拓觉得陈知远离自己愈来愈远,平时打招呼跟着的几句也只有学习和追到女生方面。
陈知远从放假那天就卸了“军师”一职务,和柯拓的关系只剩下一个校友关系。
一切都在退场,绚烂的樱花好似只开了那一刹那,短暂而缥缈。
他想起了前不久认识的朋友说,基佬喜欢上直男就像你养了一只猫,但偏偏想分享的那个人对猫毛过敏。
这句话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他也不确定他何时动了情,何时又会放下那场悸动。
我想说,我的喜欢是不被你承认的。
山与河几时秋深,别了朋友。
我醉在这场秋风里,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