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盛宴当日,那位使者并未前来接待,而帝释霄也没有出宫,反倒在屋内守着她。

    “几时了。”姜芜微微一睁眼,“你明明就在此,为何不喊醒孤,要是......”

    她话说到一半,像是猛地回想起什么。

    “要是如何?”帝释霄假寐道。

    “昨日之事,帝卿记得多少。”姜芜语气生冷。

    帝释霄神情肃然,耐心道:“陛下情不自禁,要臣如何能忘,只是大事面前,怎能让这等风流事,误了我。”

    姜芜一手掀起被褥:“孤知道,你厌恶那种事,但想要压下燥火,怕是远远不够吧?”

    “陛下关怀,无需言明。”帝释霄闭了闭眼睛,踢开满地的碎幔,“诸国意图不明,凛锋也不例外......照规矩,你我该入场了。”

    姜芜拿起了把木梳:“孤自有打算。”

    “遇到棘手的事。”帝释霄反手拔出佩剑道,“能动手,就少浪费口舌。”

    姜芜意会地笑道:“杀了不该杀的,谁来料理后事。”

    “陛下瞻前顾后,往日的胆魄去了何处。”帝释霄推开门,朝外迈了一步,“本都统不拘小节,只因我们是陛下随时可挥的利剑,所以你不要再令我心寒。”

    姜芜无话可应。

    她板着脸,踏出门槛的时候,撞见了凛锋国主,天下诸国少有女者为君,为数不多的两国,除了南旻便是凛锋。

    姜芜淡淡看了一眼,开口道:“国主来迟了。”

    “三个时辰已过,诸国代表未能尽数在场,我知女帝辛劳,遂诚心来请。”凛锋国主示意性点点头,在旁的使者很快引出了条宽道。

    “本次帝阁盛宴,不参与换榜事宜。”使者接过邀请函,目光不偏不倚道,“所以对诸国代表的身份,施以保护,若有别的想法,劝二位藏好,国主不希望尔等生事......当然,此项条例不止针对南旻一国。”

    姜芜脸上没什么表情:“区区使者,在国主面前,大放厥词,仗着宴邀国的行使权,摆起趾高气昂的架子,这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那使者充耳不闻,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往年盛宴,南旻要么是不予理会,要么指派外臣,诸国对女帝的猜测,不亚于帝都统........如今,二位携手莅临,君臣私情......”

    呃!

    剑飞速出鞘,竟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斩落一只耳。

    帝释霄的眼神,在此刻显得尤为可怖。

    “我无心生事,意欲警告。”

    使者狰狞地捂着鲜血,疼的连连打颤。

    帝释霄睨了剑面一下:“再敢议论这等不敬之事,你的脑袋,得到你们国主的手中了,懂吗?”

    姜芜见状,腾手阻拦道:“行了。”

    “是我家使臣不识礼数。”凛锋国主话音平平,致歉道,“此事,望女帝莫要介怀,主宫就在前方,在下改日赔罪,先失陪了。”

    姜芜阴恻恻地打量着她的背影,自然也看到了,另外两位迎接使。

    他们对凛锋国主的态度,相对冷淡,就单凭长相看,好像不是一路的。

    其中一位迎接使,谄笑道:“想必二位便是南旻派来的贵客了。”

    “盛宴条例,主宫内只容君主。”另一位侧握着大刀,上前递了个手势,“至于随行臣子,一律在偏殿等候。”

    姜芜瞥看着他们,甩下三字道:“别惹事。”

    帝释霄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臣何须自讨麻烦。”

    他们分开了没一会儿,主宫的廊道上,渐渐出现几队重兵,越往里走越是安静。

    “为维持宴会秩序,兵刃不可入殿。”迎接使恭敬道,“冒犯了,阁下自己来,还是我来搜?”

    姜芜打量了几下:“你想搜谁的身?”

    “阁下身份尊贵,但来者谁不尊贵。”迎接使嗤笑了声,抬手压在她的肩侧,“除非您只是走个过场。”

    姜芜看着他翻了翻袖口,目光在周围打转,脑中还没什么想法。

    “诸国只知女帝残忍,可现今凶残的又不止您一位。”迎接使自说自话地想要更近一步。

    “我不在乎你们的目的,所以你该庆幸,我没那么想留下你的命。”姜芜扣下他的手,一拧断。

    迎接使狼狈地抱着手腕,痛苦道:“我代表诸国欢迎你的到来,南旻女帝。”

    “呵。”姜芜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扔向他,“什么欢迎,你算什么东西?”

    “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国,此次盛宴不换榜,对于我等诸国未免不公!多年来,女帝不愿露面,纵使她臣下杀得疯魔,那南旻凭何霸占榜首!?”

    “慌什么,姜氏女辈,不过是操刀的疯王!”

    “听说她为洗孽礼佛!笑话,真是天大笑话!”

    主宫内的纷乱,姜芜顶多皱皱眉,她才没那兴致多听,品几壶烈酒,都好过听他们的废话。

    宴会的百列中,偏的没有楚鸣,自打上回事变后,她就没见到李初了,还有九九,南旻内迟迟未有消息,万一碰到危险......

    也不知道,帝卿在偏殿耐不耐得住。

    “女帝为何而苦恼呢?”

    “你,怎么看出来的?”姜芜听到这声音就看了过去,不外乎是一张空白面具。

    面具男摇扇道:“凭直觉。”

    “我从未见过你。”姜芜满不在乎地侧过脸,“何况,不是谁都有资格,同孤搭话。”

    “轮这资格,在下还真有。”面具男似有轻笑,但还是收敛了几分。

    姜芜徐徐地正视向他,挑衅道:“你是地府的恶鬼嘛......来寻仇的?”

    “岂敢。”面具男摆了摆手道,“女帝剑下怨鬼诸多,在下应算是昔日觊觎。”

    姜芜揣摩着这番话,质问道:“觊觎孤什么?”

    “自然是所有。”面具男轻轻拨动扇骨,“我曾以黄金万两有意迎娶,殊不知天公不作美,倒是为女帝造势。”

    “原来你没死成啊。”姜芜敷衍地应了他一声,“也是,北武久占老二,你个黑了心的太子,应该在当年那事后,顺利继位了,孤还得称一声,北武王。”

    “女帝成见,未免颇深,还是说仅对在下如此呢?”面具男歪了歪脑袋。

    “裴敬之。”姜芜语气不善道,“少耍伎俩。”

    面具男眸子一亮,愉悦道:“没成想,女帝想起在下了。”

    “何必提及那件事?”姜芜蜷了蜷手指,“你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裴敬之悠悠地合起折扇,敲了几下道:“是吗?但本王不是为了那种无意义的事,亲自见你,只是......女帝礼了几年佛,需要派他大行杀戮吗?”

    姜芜凉凉道:“弱肉强食,有何不妥。”

    裴敬之压下扇柄:“南庸覆灭,帝师自刎,灭朝换代,经历这些的女帝,怀着什么心念诵佛经?”

    “北武王想知道?”姜芜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在疑我的过去。”

    裴敬之摊了摊手,逼近道:“数年来,诸国战役不断,北武招揽奇能异士,得以霸占榜二.......而女帝你放权过甚,便是阎王坐镇,他的能耐,让南旻稳居榜首,差点意思吧.......”

    姜芜微扬唇角,淡笑道:“有他足够了。”

    “你心中已有谋算。”裴敬之退让道,“南旻无法立于不败之地,北武若为盟友,尚有余地.......要是你哪天败了,它或将成为比南庸更加地狱的存在。”

    言语间,殿内突然响起声声挥鞭。

    不知哪国君主甩掌道:“贱奴,好生不识好歹,胆敢碰本后的玉牌!”

    “脏了。”君主旁的半遮脸男子,抬眸道,“干脆挑断手筋,扔出去。”

    姜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她开不了口。

    “女帝对天下的渴望,唯有靠北武才能实现。”裴敬之不咸不淡道,“所以犹豫不可取。”

    姜芜叹了口气,反问道:“你像是势在必得,觉得我不会拒绝吗?”

    “这种欺压的行径,本王最是不屑,但得告知女帝,奴役的使然......起于你父王,兴于你兄长,即便南旻废了相关条例,并不意味着诸国不会采纳......恒源王后就是其一,故而你最好不要.......”裴敬之话都没说完,手里忽然空了空。

    “别劝孤那些有的没的。”姜芜一把夺过他的折扇,狠狠砸了过去,“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人敢袭击本后!”那位恒源王后被砸得吃痛。

    “诸国君主在此。”姜芜转了转手腕,呼吸浅浅道,“你情愿当个笑话,也好。”

    “这莫不是......南旻那位?”

    “当真?女帝怎会因这种事,为南旻树敌,大惊小怪了吧......”

    “你这就有所不知,南旻出世前,奴役的水深火热,要说女帝最仇视的事,莫过于此。”

    “按你这么说,那恒源王后什么来头?”

    “......”

    “南旻总算派了正主过来。”恒源王后踱步到他们面前,捂脸道,“女帝?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别的君主?”

    “我们见过?”姜芜迎着她的视线道,“宴会内,不是只容君主,而你算得上吗?”

    “本后掌管恒源,有何算不得?”恒源王后眉梢一挑,“他只是本后肆意玩弄的东西,并未违反宴会条例,女帝管的也太宽了——”

    地上那个赤裸的奴隶,颤颤巍巍地连打哆嗦。

    “恶人自有恶人磨。”姜芜冷冷地看着她,“若非此处不能见血,你以为孤会在意一个王后的生死?”

    恒源王后重踩着鞭子,稀奇道:“来杀啊,殿下......殿下,你早就杀死我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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