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自述

    我曾剖开自己的心脏,或许你于其中窥见了血腥与暴力,瞧见了满身的泥泞。莫要怀疑,那便是我的过往。

    我名唤光随影,生于黑暗,逐影而行,周身光明璀璨尽绽,世间黑暗亦有镶嵌。我,是光与暗之间决然割裂的存在,故而诅咒加诸我身,金钗之前满是荒唐。

    且让我们先从我的父亲说起吧。他名曰光随风,或许此名当真乃是命运那隐秘的昭示。父亲为人极度自傲,行事更是鲁莽无忌。他对那秩序森然的圣光宗厌恶至极,于他而言,自由方为生命的真谛所在,而圣光宗的诸多规矩,不过是压抑天性的沉重枷锁。正因如此,他对这一切痛恨入骨,一心渴盼冲破重重藩篱,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那片广袤无垠的天地。就在他正值青春叛逆之际,邂逅了影深月,那位邪魂师,亦是圣灵教的长老。

    他们之间的爱情,恰似烈烈燃烧的烽火,炽热而浓烈。然而于我看来,这更像是父亲的一腔孤勇、飞蛾扑火。为了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他孤身一人,毅然决然地与圣光宗展开谈判。他言辞坚定有力,许下庄重誓言,只要能让他们相伴余生,定会为圣光宗诞下圣子或圣女。

    圣光宗最终应允了,听闻光随风,毕竟是长老们自幼便捧在心尖上的人,实在难以做到斩尽杀绝。而父亲则毫不犹豫地叛逃,奔赴圣灵教。为了融入那个黑暗的世界,他将象征往昔的洁白发丝染成了乌黑之色。从此,他与过往决然决裂,只为心中那份炽热的挚爱。然而,爱究竟价值几何?着实可笑,圣光宗赋予了他圣子之位,给予了无尽的资源,倾尽全力,最终换来的却是一句“这些皆非我所求,皆为你们强加于我。”最终圣子出逃,换来的是一个尚未出世的下代圣女。

    影深月率先诞下了我的哥哥光亦暗。哥哥的武魂全然继承了母亲的噬灵暗魂,丝毫不见圣光宗的半点痕迹。父亲爱屋及乌,因着对影深月的深情厚爱,故而对光亦暗也是格外珍视与宠爱。

    然而,哥哥并不具备成为圣子的关键特质,即拥有纯粹的光属性。于是,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我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我生来便与亲人迥异,白发金眸的我,在一众黑发紫眸的亲人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在圣灵教,他们毫不留情地称呼我为野种,只因其独特的外貌。在那个不堪的地方,似乎所有人都对我心怀恶意,似乎所有人都在向我宣示“你和我们不一样”。当时的我其实并不太理解,可如今回首往昔,一群以他人血肉灵魂为食的人,又怎会与我相同?

    不仅如此,由于我与曾经的父亲过于相像,父亲对我恨屋及乌。他将对圣光宗的满腔怨恨,一股脑地宣泄在我的身上,至于是怎样的发泄,又是怎样的暴力,我不是特别想回忆,那不算一段美好的记忆。于他眼中,我便是他想要摆脱却又难以摆脱的梦魇。于是,当我觉醒完武魂发现拥有光属性时,他便将我送了回去。

    小时候或许是被父亲洗脑,我一直以为圣光宗是那种由长老独裁裁决,压榨下层,披着资本家外皮的奴隶主。可当真置身其间,我才发现他们其实是一群还算不错的老古板,嘴上念叨着秩序阶梯,可当发现我仍继承暗属性,是一个绝对的残次品时,还是将我好生供养起来,把我奉为圣女,甚至亲自给我当陪练,还为我提供了良好的修炼资源。

    听起来似乎到了圣光宗后我的生活变好了?实则不然,依旧会有许多令人厌烦的家伙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不过不再是称呼我为野种了,他们觉得我拥有半身黑暗的血液,二分之一是邪魂师的血脉,二分之一是那个叛逃之人的血脉,与他们所崇尚的光明、所信仰的清高截然不同,于是称我为异类。虽然我不是特别在意这些,因为小时候就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话语,但听起来总归是有些聒噪。于是在每月一次的训练场,他们总会受到我的报复,唉,虽然有时候打不过就是了,这个世界上我不是最强的,也不会成为最强的,但我死也得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他们不该惹我。

    在我逐渐适应了圣光宗的生活,大概半年以后,那群老古板们专门为我举办了一场宴会,实则也是向外界宣告我的身份。

    在宴会上,我遇见了我这一生为数不多的挚友,笑红尘和梦红尘。

    先说梦红尘吧,其实我留意到她比她留意到我还要早一些。那个小姑娘太过引人注目,似乎受他人刻意的指使,无人与她搭话,于是她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切。在我出现时,她仿佛寻找到了新的“亲人”。或许是因为武魂冰属性的缘故,哪怕有火的抵消,她身上那股清冷也是难以磨灭的。这一切的根源或许是她幼年丧失父母,又或许是他人认为他们如今所在的明德堂,是靠她的爷爷,是走后门进来的,他们所拥有的一切荣誉都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所以没人愿意靠近她。她只有亲人,没有朋友。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哪怕她用开朗加以伪装,但骨子里也并非什么心术不正之人(至少外界谣传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并非属实),拥有骄傲的资本,却也懂得谦逊(她在红尘老师面前总是特别胆怯)。她能主动靠近,我也愿意亲近她,我很喜欢她。

    至于她的哥哥笑红尘呢?说实话,我的第一印象并非良好,他的性格太像我那自负到极点的父亲了。我不确定自己究竟恨不恨父亲,但应当是讨厌的,厌恶他的自私自利,为所谓的爱情让长辈们的心血付诸东流,憎恶他的荒唐愚蠢,与邪念为伍,抛弃那半生光明。但后来的相处让我发现笑红尘和他不一样,他很独特,似乎天生就肩负使命,故而无论如何都不肯舍弃那一生的荣誉。说一件印象最为深刻的事吧。

    那夜幕如墨般浓稠,点点繁星仿若被肆意撒落在天幕之上,闪烁着微弱而清冷的光。一轮孤月高悬,洒下银白的辉芒,却无法驱散这无尽的黑暗。

    笑红尘独自伫立在空旷的阳台,夜风悄然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当时的我心生疑惑(这家伙大晚上不睡觉,也不像是会多愁善感之人),但偏偏就感觉他状态不对,于是我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立。他与我聊了几句,虽然似乎没什么实质内容,但就是令人印象深刻。

    “影,他们将恶语隐藏在众人之中,认为法不责众,人亦不责众,为何平庸之人妄图评判天才?”

    “嗯?你很奇怪,明明平常你都不会在意这些的。”

    “深夜情绪上头,我就偏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人性偏有恶念,当你凌驾于他们之上时,他们就想:如果把他拉下泥潭,该多有趣啊~是很无聊的想法呢”

    “是我不懂了,我和他们本就不是同类,我身处泥潭也不会与他们相同,他们的脑回路怎么会如此奇怪?”

    “人的七情六欲本就会使他们丧失理智,很正常的。”

    “啊?好吧,我好累啊。”

    “那我觉得你可以休息,可以去旅游享受山川与河海,没必要整日泡在实验室里。”

    “但我有自己的骄傲,我必须成为一个绝对的天才。”

    “你没必要成为这个世界的顶端,天才只是一个名号,世间万物循环往复,总会落到他人头上。”

    “但是如今日月皇家魂导器帝国已经有很多年没在全大陆魂师精英大赛取得过第一名的荣誉了。”

    “不是我想成为一名天才,是帝国需要一名天才。”

    “但是你的骄傲不允许你不成为天才。”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就是了。”

    嗯,似乎从那一天起,又似乎从他日常的点点滴滴中,我发现他和父亲不一样,他的身后永远背负着家族荣誉、国家大义,他放不下,也不愿放下。

    后来我拜了红尘堂主镜红尘为师,这一过程嗯,奇怪的顺利,或许贵族子弟总是逃不出利益纠缠,圣光宗的长老为了拉拢红尘家。

    据我所知,是皇权站队那些事,哪怕是经久不衰的宗门,似乎,也会害怕什么时候凋零,做错选择致家门不复。

    于是他们找上了镜红尘,实话说,我这个老师在外界风评不是特别好,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拥有极高的魂导器天赋,政治眼光敏锐。可惜呀,老年丧子,在他们口中是他坏事做多的结果。

    但是和他相处久了,还好,可能是血脉相连,遗传问题,他也有半身傲气,只不过世俗磨损了他的棱角,变得老谋深算,圆滑起来。不过看的出,他是一个重视亲情,爱才的主,至少和我父亲不同。等我和老师相处久了之后,我发现红尘家的人都有一个特性,他们不要朋友,他们只要亲人,他们固执的认为只有亲人才是可以托付性命,互诉衷肠的人,或许,他们曾经过过刀尖舔血的生活?我不知道,这种家族机密也不会有人跟我说吧。

    这一切慢慢变好,我或许能释怀童年阴影,童龀之前那些不当人的生活时。在我将重新开始的时候,我死掉了,我彻彻底底的腐烂掉了,好痛苦,好崩溃,我好恨,我无数次讨厌我的哥哥,哪怕我们血脉相连,他那样的人,偏执的认为被扔掉的东西就应该随风消散死去,变成一滩泥泞。

    战火纷飞、血腥弥漫的时刻,我本不该出现在这残酷的战场上。那时的我,不满十二。然而,那些平日重视我的长老们都投身战场,无暇顾及我。而那些同门,向来瞧不起我,竟在慌乱之中将我也带到了这生死之地。

    我身着不合身的战袍,娇小的身躯在狂风中瑟瑟发抖。我那如雪般的白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金眸暗淡。我双手紧紧揪住衣角,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不知所措地站在混乱之中。

    就在这时,光亦暗,这位圣灵教圣子我曾经的哥哥,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他眼神冷酷,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黑色的战袍在风中肆意舞动,他双手抱在胸前,迈着大步朝着我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光亦暗的目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我那熟悉又略显陌生的身影。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既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又夹杂着深深的嫉妒和怨恨。

    “哼,竟然在这儿遇见了你,我的妹妹。”光亦暗冷哼一声,说着便猛地甩开双臂,加快步伐朝着我逼近。

    我听到这熟悉却又令我心生畏惧的声音,心头一颤,惊恐地转头看去。只见光亦暗正带着狰狞的面容向我快步走来,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我心中涌起一阵恐慌。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你这恶魔!”我颤抖着喊道,双手紧紧握着衣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光亦暗却步步紧逼,冷笑道:“妹妹,今日可真是个特别的日子。”

    说着,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散发着诡异黑光、弥漫着刺鼻气味的禁药。他将禁药在我眼前晃了晃,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这是什么?”我惊恐地盯着那颗药丸,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可是能让你生不如死的宝贝。”光亦暗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话音未落,他猛地伸手,像老鹰抓小鸡一般企图抓住我。

    我试图转身逃跑,慌乱地扭头,迈开脚步,却被光亦暗一把揪住了衣领。

    “别想跑,妹妹。”光亦暗恶狠狠地说着,另一只手用力掐住我的脸颊,手指深深陷入我的肌肤,迫使我张开嘴巴。

    “不!你放开我!”我拼命挣扎,双手用力拍打光亦暗的手臂,双脚不停地乱蹬,像一只发狂的小兽。

    但光亦暗的力量比我大上五岁,男女之间力量悬殊,他紧紧掐住我的脖子,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的脸涨得通红,双眼布满了血丝。

    “给我吃下去!”光亦暗怒吼着,将禁药强硬地塞进我的口中,然后用手掌死死捂住我的嘴和鼻子,不让我有丝毫机会将其吐出。

    我的喉咙被禁药卡住,我的脸色由红变紫,双眼充满了恐惧和愤怒,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此时,在我的体内,黑暗的力量迅速蔓延开来。我的理智开始拼命抵抗这股邪恶的力量,我的身体不停地扭动,试图摆脱这股力量的控制。

    “果然,阴沟里的老鼠就应该呆在沟里,出来伪装什么天鹅呀,太可笑了,我的妹妹。”

    此刻,我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拉扯、争斗。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能感受到那股撕裂般的痛楚。我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缓缓渗出,然而我却浑然不觉。

    黑暗力量如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我的意识,试图吞噬我的理智。那是一种冰冷、邪恶且令人窒息的力量,它如同无数条黑色的触手,拼命地想要钻进我的脑海,将我的思想完全占据。

    我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落下,打湿了我凌乱的发丝。我的双眼紧闭,眉头紧锁,面部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

    我的内心在颤抖,我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被黑暗吞噬。每一次黑暗力量的冲击,都让我的意志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不愿被其所操控,可是我没有办法,就像我曾经遭遇的所有一样,我无能为力,连打回去的力量都没有。

    我感到自己越来越疲惫,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心跳如同急促的鼓点。我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将彻底沦陷。

    我的目光失去了焦点,原本坚定的光芒逐渐黯淡。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慢慢侵占了我的双眼,我似乎和哥哥一样也变成了黑夜的象征。

    “不……笑…梦…老…师”我发出了最后一声无力的呼喊,“我…很抱歉”

    最后,我完全被黑暗所吞噬。我的身体变得僵硬,表情变得冷漠,仿佛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被黑暗掌控的躯壳。他杀伐,冷漠在我无意识的时候杀死了我的同族,他似乎是最原始的我,是拥有最根本恶念的我。

    当我从那血腥与疯狂交织的混沌中清醒过来,惊恐地发现自己手中的剑竟然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那一刻,我的世界彻底崩塌,我成为了“我”,而我也将迎来“我”的结局

    随后,我便被囚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这地牢仿佛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地狱,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和腐臭。冰冷的石壁渗透着寒意,微弱的光线从高处狭小的窗口艰难地挤进来,却无法驱散这浓重的黑暗。

    我的双手被套上沉重的锁链,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引起铁链的哗啦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对我罪行的无情控诉。

    长老们站在地牢外,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模糊而威严。其中一位长老语气沉重地说道:“孩子,我们知道你是被黑暗力量所操控,并非出自本心。但那些死去的人需要一个交代,我们也必须给宗门一个公正。”

    我无力地垂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从那一天起,我被断粮了。漫长的五天,饥饿如恶魔般无情地啃噬着我的身体和意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痛苦让我几乎失去了生存的希望。

    终于,五天过去了,我奇迹般地挺了过来。

    当长老们再次出现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你活下来了,孩子。但为了宗门的安宁和未来,我们不得不剥夺你的暗武魂,让你以纯粹的光明存于世间。哪怕这会带来巨大的后遗症,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我听着他们的决定,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但此时的我已没有了反抗的力量。

    然而,在实施剥夺武魂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代价远远超出了预期。经过再三权衡,最终选择了封印我的暗武魂。

    那一刻,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左眼传来剧痛,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在切割。黑暗的力量在侵占,掠夺,贪婪的盘旋在我的眼中,后来他又在挣扎、反抗,但最终还是被那股封印的力量压制,渐渐沉睡。

    当人吃饱穿暖,不追求于最底层的需求之后,人就会追求精神上的需求,所以后来左眼被封印后的那一段时间,我个人是极度割裂的,我无数次痛恨着血脉相连,却杀死我的哥哥,我从来都没有像那一段时间那样子讨厌邪魂师,我讨厌他们的阴狠狡诈,顽劣至极。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房间里一片漆黑,恶意疯长,我无数次想要原谅自己,那不是我所期待的,可那也是我双手亲手做的,我的求生欲与我的良知在拉扯,搏斗,我需要适应之前所发生的一些事,也需要接受自己曾经选择忽视的武魂。我不想去见他们,不管是笑,梦,还是老师也好。长老们似乎也知道,于是放纵我,帮我瞒着他们,没有去参加那些课程,但是每天还是派侍从一日三餐不落,有时给我放点书,或许是不想让我落下课业,也或许只是为了给我解解闷。

    直到离那件事,大概五六个月后,我重新踏出了房间,因为要开学了,很草率,但其实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的,让我再次走向了新生。

    实话跟你说,我从小就怀疑过自己是否不被天道所眷顾,那些唯物主义者所谓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又是否只是对自己的慰藉,我不信神佛,也不依赖世人,但,运气守恒定律又似乎真的存在,人倒霉到一定程度,总会有那么几个人的出现出现几分转机,或许是救赎,又或许只是陪伴而已,但我确确实实的获得了从前不曾受到的爱。

    我现在再次划开我的皮肉,你或许仍然可以看到曾经的刀疤与伤痕,但你也不可避免的看到长出来的新肉与嫩芽,不用怀疑,我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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