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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姜篇·童年经历

    (以下为李姜冰玉的自述)

    我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从我记事起,父亲的陪伴并不多。他喜欢喝酒,喝了酒总是容易暴躁。

    我对他的记忆大概是从6岁开始的,他晚上喝的烂醉回家,哐哐的砸着门,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躲在被子里面偷偷看。

    我们租住在白水洲的城中村里,一家三口挤在一个单间里吃喝拉撒。那个房间一直格外拥挤,只放了一个床,一个桌子,就感觉没有其他下脚的空间了,堆了很多生活杂物。

    母亲起身给他开门,透过被子的缝隙我看到他喝的满脸通红,酒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钻进被窝里,我赶紧捂住鼻子,妈妈说喝酒的人会醉,我怕我也醉了。

    我看到妈妈扶他进门,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去洗手间拿了一条湿毛巾帮他擦洗。

    正在妈妈帮他擦去脸上的酒渍时,他哗的一下,吐了一地渣滓。恶臭的味道一瞬间袭满了整个房间。

    妈妈一边骂着,一边把他拽到洗手间,然后我听见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妈妈抱怨他酗酒,抱怨自己的人生,父亲似乎醉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支支吾吾的在念叨一些什么。

    然后妈妈用抹布把那些呕吐物清理,再拿拖把拖地。地面的脏污不见了,但那种恶臭味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家。它像笼罩在这个房间的诡异香氛。

    这还是情况好一点的时候。

    有时他回来半醉半醒,对我们破口大骂。他骂我妈没用,骂她蠢,骂这个家困住了他。我妈哭,她哭自己的命运,哭这个家困住了她。

    这个家困住了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困住了他们?

    是这个拥挤的房间,是婚姻?还是我?

    小时候的我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没等到我获得回答,九岁的某个晚上,妈妈接到一个电话,就带着我匆忙出门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我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他浑身黑瘦,衣服横七竖八挂在身上,头上包裹着雪白的纱布。我没来过医院,这里一切显得干净亮堂,和他格格不入。医生说还算保住了命,大脑受损严重,要多观察。

    原来他喝酒后和别人打架,被打伤了脑子。那天我妈坐在医院走廊里很久很久,我以为她是怕我爸出意外。后来我才知道,我妈担心他脑子被打坏,将来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办。

    命运似乎听到了她的担忧,暗中帮了母亲一把。当天夜里,他突然肺出血,急救没抢救过来,走了。父亲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盒子,他再也不吵了,也不臭了。从那以后,家里就剩下我和妈妈了,我觉得似乎家里变的宽敞了。

    那天回到家,我踩在厨房的台面,打开了我家唯一的一扇窗。这个窗在厨房常年关闭。我旋转把手,推开,它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空气和阳光一起泻入房间。

    九岁的我站在光下,右手指头沾上了一些锈迹。

    从那以后,我和妈妈相依为命。我的妈妈做着社会上最基层的工作。她当过服务员,洗过碗,卖过衣服,扫过街。勉强维持着我们二人的开销。她坚持想要送我上学,但我令她失望了,我不是读书那块料。

    日子还算过的顺利且安稳。回头想想我爸对我最大的支持,也许是他的死,对方花了六万块和解。我的妈妈没哭没闹,拿了钱就了事了。靠着这六万块,我们才能生存下来。自那以后我相信这世间上,一切都有标价。

    一条命的价格是六万。

    那段日子平淡又安稳,就这样又过了九年。多年的基层工作让母亲积劳成疾,她身体开始透支,直到在工作的时候晕倒,被送到医院,才检查出来她得了食管癌,并且已经骨转移了。

    这么多年来她含辛茹苦,靠她的双手撑起了我们母女两人的生活。得知癌症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好无力,我不知道命运为何总是捉弄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

    如果上天愿意开恩,也许漏个手指缝我们都能活下去。

    我觉得那是我这一辈子最无力的时候,我似乎站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但生活给我的不是风和日丽,而是狂风暴雨,我无处可藏。

    确诊后最需要的就是钱,我们家这么穷,亲戚朋友早都断联了。学校老师知道了我的遭遇,号召大家捐款,总算是把住院费先凑上了。但还是杯水车薪,对我们穷苦的人来说,看病就像是极其奢侈的事情。

    很快,医院就开始通知我们,如果缴不上费就要强制办理出院了。看着妈妈蜷缩在床上,时不时因为疼痛折磨而眉头紧锁,我感到真的很绝望。

    我联系了能联系的所有人,突然想到了曾经在路上遇到的那个人,那个自称经纪人的人。那个人有赚钱的路子,我在网上联系了他。

    我真的穷怕了。那年我18岁,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物质可以有多丰富,但我知道没钱真的好苦好苦。

    第二天,李奇开了一辆银色的车来接我,说带我去参观下公司。他们公司在市区的写字楼里,一切光明几净。

    那天早上我看到很多年轻人涌入写字楼,他们用工卡刷着门禁,排着长长的队等电梯,我暗中观察着他们,这群人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大厂上班的,听说他们工资很高,看起来果真光鲜体面。

    我在心里悄悄地盘算着,我知道大公司对学历的要求很高,我高中休学,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但那一天,我藏匿于他们中间,仿佛我也短暂成为了他们。

    上电梯来到8楼,就是独秀文化公司。独秀文化租了这个写字楼里的几间会议室,拼凑出了一个公司。入口他们摆满了自己签约的网红,满墙都是俊男美女,李奇滔滔不绝地跟我讲着,这个人多少万多少万粉丝啦,这个人又怎么样怎么样了,听起来他们都赚到钱了。

    在一个洽谈室里,他和我仔细聊着这份工作,听起来主要就是拍视频,直播互动,引导观众帮我刷刷礼物。最关键的是他告诉我,门槛低,但收入高。

    现阶段我最缺的就是钱。

    我问:“这个工作能借我五万块钱吗?马上就要。”

    李奇神色惊讶,我感受到他有顾虑,但他还是同意了:“可以啊。但有个条件,和公司签约十年,收入二八分成。”

    我二话不说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五万块其实是李奇自己借给我的。当天他把钱转给我,我就第一时间跑到医院去,帮妈妈交上了治疗费和住院费。账单上面已经逾期了两万多了。我真怕医院把我们赶出来。

    其实当时我不知道怎么还这笔钱,我心里没底。

    命运无情,妈妈没坚持的了一个月,就走了。我在世界上真的无依无靠了。这世界似乎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我觉得似乎彻底失去了希望。

    母亲去世后,火化丧葬加上之前的账单,一共还要两万块,我身无分文。在火化场里,我拿着医生开具的死亡证明和火化单,却一直领不到母亲的骨灰……

    我的眼泪都哭干了,我跪在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面前,他们都同情我,但没人能帮我。

    还好李奇又帮了我一把,我求他又借了两万块。

    我心如死灰。父亲母亲都走了,我独自留在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我还是躺在那个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因为受潮,它的墙皮有点脱落了,还有星星点点的霉斑。

    这个房间什么都没变,还是一张床,一套桌椅,和满屋子的杂物。但它似乎变的又空旷了一些。这个曾经逼仄到让我窒息的房间,似乎会自己生长一般,一点点变大了。

    很多个瞬间,我也曾想一了百了。生活太苦了,我从未感受过什么快乐。但李奇总是热情洋溢地告诉我,我能当大明星。我感受到他的双眼里真的有光。

    既然生活给了我希望,那就试一试吧。

    就在这样又绝望又渴望的想法之下,我成了独秀文化的新人。

    头两天,李奇带我认识公司里的同事,这个公司不大,只有十来个人。李奇和我夸夸其谈,说有很多主播是不来公司坐班的,加上主播的队伍能有上百人,我信以为真。

    实际上当时独秀文化主播走的走,凉的凉,公司也不过是一个壳子公司骗取签约和解约费罢了。

    然后李奇告诉我:“你作为新人,现在什么都还不会,要经过培训。每个新人公司都会出资安排培训,两个星期,包吃包住。你要好好珍惜机会。”

    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他给我机会,包吃包住对于那时候我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每天去公司2块钱的地铁费都足以让我感到有压力。有时为了节约那2块钱,我会选择走路一个多小时回家。

    安顿好母亲的后事之后,我就去参加培训了。培训的地点在繁华的市中心,源上戏剧学院对面,在一座比独秀文化所在的大楼更高的大厦里。

    大厦足足有64层,我站在电梯间,感受电梯飞速上升的微微失重感,似乎我的人生也有了向上的希望。大厦整洁明亮,伴随清淡的香氛,让人舒适。

    叮——63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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