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继续为李姜冰玉的自述）

    第四天还是演唱课，我心里感到很担忧。我不知道昨天的事情是正常的专业学习，还是一些奇怪的事。也许师傅确实是在帮我找到胸腔发力的感觉呢？

    又或者……算了算了，我想不明白，只感到非常的困惑。但对演唱课我有了从未有过的心理抗拒。但今天一进门就看到章师娘也在，我安心了不少。

    下课后，章师娘和我说：“冰玉啊，听说昨天师傅骂了你，还好吧？”她还是一如既往笑眯眯的。

    我说：“嗯，是我自己太差了，章师娘。”

    章师娘解释说：“别往心里去，你师傅就是音乐入魔了。对谁都容易暴躁。”

    我：“没事，我要多学习。”

    章师娘继续解释道：“你师傅音乐造诣高，确实是才华出众，年轻的时候还得过金钟音乐奖呢。不过就是这个脾气啊，年纪越大越暴咯。老有学生投诉他，你有什么不满意，尽管找我呀。”

    有了师娘的宽慰，我的心理好受多了。

    章师娘摸了摸我的头，说：“今天中午别吃盒饭了，师娘下厨准备了一些家常菜，一起上你那吃。”

    我：“好啊。”

    章师娘一番话让我打消了顾虑，也许师傅对我就像医生看病人一般，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看法。是我想的太多了。

    中午，没想到师傅下课后一起和章师娘过来了。到了我宿舍后，章师娘把饭菜张罗着摆在餐桌上，她准备了三菜一汤，很丰盛。

    师傅选择坐在她对面。

    碗碟摆的差不多了，章师娘说：“我洗个手，借用下你的洗手间呀。”说完章师娘便去了。

    师傅见我还站着，说道：“坐啊，冰玉。”

    他拉开旁边的椅子让我坐下。坐下后师傅顺势将手放在了我的腿上，他说：

    “你现在还小，还不懂得音乐。音乐讲究的，就是一个心神合一。你底子还是不错的，就是熏陶的太少。”

    我看向他，他离我很近，距离不过三十公分。他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脸上也有很多皱纹，他对我展露的笑容看起来很伪善，牙齿上面也有黄黄的齿垢。我不敢注视，连忙移开我的眼睛。他突然吻了上来。胡子的毛茸感扎到我的脸上。

    我赶紧起身，连连后退，慌张极了。我听到洗手间水龙头哗哗流水的声音。

    我结巴地说：“章师娘、章师娘。”

    我不敢和他起冲突，我好像有点畏惧他。我只希望章师娘赶紧出来结束这一切。赶紧出来啊师娘。

    他小声说：“别告诉她，替我保密好吗？”

    说完他也站起身走向我。

    “我不说。”我连连后退，希望他快点停止，章师娘怎么还不出来。

    房间很小，他上来一把又拉住了我，他力气很大，我推不开他。然后被他拉进了卧室，关上了门。这一瞬间我害怕极了，我忍不住放声大喊：

    “章师娘！章师娘！！章师娘救我！！”

    ……

    结束后，他终于松开了我，我冲下来打开卧室门。我头发乱糟糟，脸上都是泪，衣衫不整，我大声哭喊：

    “章师娘！师傅他……”

    她此刻正坐在餐桌旁，穿着旗袍，端着碗筷。她抬起头笑着对我说：

    “快过来吃饭，孩子。”

    （以上李姜冰玉自述结束）

    江如风听到这里，看到李姜冰玉已经哭成了泪人，不忍再继续聊下去。江如风起身拍了拍李姜冰玉的肩膀，说：“谢谢你的信任，今天我们先到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先缓一缓。”

    李姜冰玉随后被带回看守所了。

    出了会面室，江如风胸口痛的厉害，甚至喘不上气，他捂着胸口，靠墙缓缓蹲了下去。没想到李姜冰玉步入社会后，会被如此残酷的对待。江如风能够想象到，当天李姜冰玉是如何绝望地回到家，而李奇，或者说独秀文化，作为长期和这种畸形培训机构合作的经纪公司，想必也完全知情。他们正是做了那个利益输送的源头。

    这时一位警官刚好路过，她看到江如风蹲在地上，关切地问道：

    “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江如风迅速收起情绪，抬起头时依然是从容与冷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眼睛大大的女孩，皮肤雪白，脸颊肉肉的。这正是他的发小，练明月。江如风和练明月自小就认识，长大后江如风当了一名律师，练明月考了警校，成了一名刑侦警察。

    练明月表露出了惊讶，问道： “江江，怎么是你，你还好吗？”

    江如风故作轻松的说道：“蹲下系个鞋带罢了。”

    练明月笑了一下，说：“你还是老样子！”

    江如风回答说：“现在系好了。”

    练明月继续问道：“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如风解释道：“我受李姜冰玉的委托，代理她的案子。”

    练明月睁大了眼：“不是吧，喂喂，怎么会是你啊。”

    江如风挑眉一笑：“怎么不能是我呢？练大警官。”

    练明月眼睛睁的更大了：“因为这是我在负责的案子。”

    这早在江如风的预料之中。上午他从新闻上看到，他的发小练明玉是这次案件的负责人。

    江如风也假装惊讶地回应说：“太巧了。那有没有我这种小律师能知道的信息？练大警官。”

    练明月哈哈一笑：“那可太多了，跟我来。”

    练明月带江如风穿过警局走廊，进入办公室。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练明月径直走向一个工位，这个工位显得稍许凌乱。茶杯、纸笔都随意散落在桌面。

    练明月走过去，从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里取出一组照片。这组照片正是李姜冰玉案件的各种现场。练明月从里面翻了翻，找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李姜冰玉的玛丽珍鞋子，正是当季新款miumiu的一只鞋，黑色的圆鞋头，白色的鞋皮身。

    江如风马上明白了，这正是李姜冰玉提到的掉落物件的鞋子。

    练明月说：“这是现场找到的她的一只鞋，你看这里。”她指着鞋头位置，“这个鞋有点奇怪，是被人粘过什么东西的，但现场怎么都没找到。”

    江如风一看，果然如此，原来圆润的鞋头上似乎缺了一块。缺口很小，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练明月继续说：“正常鞋子不会是这样的构造，而且到底缺了什么，可能会和这个案件有关系。”

    江如风看着这个照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隐形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