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一个正值长假的年轻人都不会拒绝在此刻清醒的时间。
最近的生活总来得沉闷,我知道生活总会给你带来麻烦,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
长假的结束,毫无进展的课业,失踪的笔记,和背道而驰的仇友分到同一个班。
还有自出生以来,和我诞生之前的许多事。
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把它们一股脑地塞进我的脑子里,被迫超负荷运转着,一次又一次分析出想过几百遍的问题,带来大量的焦虑和痛苦。犹如重锤砸中大脑,震荡着,令我不得不停息。
我艰难地呼吸着,下一刻肺部就像要爆炸。
莫名而来的情绪将我包裹,在难得下雨的漆黑夜晚中,我尝试从暴雨中寻找平静——又一次。
我总是在晴天里阴郁,躲在角落里祈求永恒的雨——像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苔藓。因为只有雨才能给予我平静,使我不至于疯掉退学被关进病房,或者升格成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存在。
我甚至觉得我的思想长出了很多触手,它们代替我蔓延出去……
我觉得我好多了。我此时想。平复着呼吸。
总不至于再试图将利刃架在脉搏上,于痛苦中挣扎着寻找存活的感觉。
暴雨打湿了我污浊的灵魂,有什么东西伴随着雨水被洗去,流淌在公路的沥青路面。
今天的路灯已经关上了。一瞬间客厅里变得黯蒙蒙的,失去灯光之后ta没再去想过打开另一盏,只是搬了一把椅子以求面对窗外看雨。
雨中的我抬头,雨水从头顶流到眼中。
我漫不经心地打开窗户,动作随心又惬意,两片玻璃相撞后发出一声巨响,粉碎成每一个反射着我的倒影。
我和我隔着雨水对视。
我感觉湿冷的空气填进肺页,水汽漫入我的骨缝。
我却正在平静地闭上眼睛,感受干燥而寒冷的空气。
我忽然突然暴起憋不住笑,眼泪从两双一模一样的洞窟里涌出。
一瞬间我产生了极强的割裂感,我到底是在痛痛快快的淋雨,还是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的在楼上看雨?
可是实际上,我的本体正躺在床,毫无睡意地躺着,被枷锁缠绕着锁在床铺上,一动不动,像是个蠢货——睡觉却忘记了闭上眼睛。
我到底在哪里?
我当然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的精神广阔无比,却被迫困在这具可怜弱小的躯壳中。
我的思想应当在装有历来名作的馆中陈列,而不是在漆黑的卧室里度过毫无意义的时光。
我放下手里的小刀,是因为我同样知道这毫无意义。
人类的灵魂总是超越□□的阀值,从而导致人类的自我毁灭,不是吗?
那么如此看来,
出生是一种诅咒。
我将大脑放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这里是我精神的安全屋。
生活是一种牢狱。
我把我分成两部分,一个宛如毫无感情的神明在半空中观测。另一个笑盈盈地告诉所有人,我很好。然后日复一日地把灵魂裹上烂泥。
无可厚非的孤独。
我翻了个身,什么都与我相驰而去了。
我知道我已经乱套了。
但是没关系,因为我就是导致我痛苦的根源。
我既是罪魁祸首。
晚安。
雨声渐小时,我终于闭上眼睛。
什么事都没有,安心睡吧。
晚安。
已经不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