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

    “喂,120吗,南二桥这边发生车祸了。”

    祝千纸神情恍惚,靠在副驾驶上。

    周围的声音嘈杂,车前面的挡风玻璃碎裂,她的胸口处刺入了一块玻璃。

    似乎快感受不到疼痛。

    意识也开始模糊。

    所有的声音渐渐消失,随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祝千纸思绪朦胧,缓缓抬起头。

    脑袋嗡嗡的,看着桌上的书,知道到自己在教室。

    一身淡蓝色校服,胸口处赫然贴着一张名片:南中祝千纸。

    白皙的手捂着胸口,没有疼痛感和恐惧感。

    祝千纸不由得出神。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她也不清楚,只记得自己很痛苦,窒息得无知觉。

    回过神来,她环顾四周。

    教室已经没有人了,只剩她一个。

    不由得垂下眸。

    祝妈是舞后,在金沙得过国标舞世界冠军,祝千纸也小有名气。

    祝爸在外国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叶伽一生都在上层社会生活,祝千纸自然被培养得不赖。

    三岁的时候,同龄的小孩都在抓泥巴玩,她就去参加比赛了

    这使她一直没什么知心朋友。

    现在也是。

    她拿上白色的单肩包,走出教室。

    凌慎走在楼梯间,身材高挑,双手插包里,嘴里含着棒棒糖,很潇洒。

    藤也环顾着周围,悠然道:“高材生这边好和谐噢。”

    他们那边都是渣呜呜的。

    凌慎拿出嘴边化完的糖棒,随手扔进垃圾桶。

    “老子差二十多分就能考进来了。”他的语气低沉,听出了遗憾和振愤。

    “慎哥。”藤也小跳到他身前,安静的楼梯间发出了振响:“开玩笑吧你,拳王不比读书香?”

    没开玩笑。

    从初中开始,祝千纸在尖子班,而他在普通班。

    为了高中能和她考在同一所学校,每晚复习到深夜。

    可再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在一个分数线上,永远差她二三十多分。

    祝千纸考上南中,他只考上K一本。

    原本他可以去更高贵的学院就读,但是K一本离南中最近。

    凌慎别过头,顺势推开他向楼下走。

    藤也抖抖肩,跟上去。

    嘈杂的声响传进耳朵,有鞋子在地板摩擦的声音,有笑声。

    正到拐弯处,藤也急促闪过,撞到了祝千纸的肩。

    祝千纸“啊呀”一声,捂住肩膀。

    他的身材壮实,撞了下属实有些疼。

    “骚瑞,骚瑞。”他停下来双手合并。

    看着他,祝千纸教训道:“走路小心点,很危险的。”声音严厉却带着温柔,一点也不让人生气。

    她刚扭头,视野竟被一面白色遮住,轻轻的撞了上去。

    硬实又没感觉。

    祝千纸有些尴尬,下意识退后。

    凌慎无动于衷,双手仍然揣在裤包里。

    “瞎啊。”他的声线清冷。

    祝千纸抬头,仿佛有微风佛过,一对柳叶眼水灵灵的,带着一丝宁静和温馨,即使不笑也很妩媚撩人。

    凌慎雾霾灰色的发丝下深黑色的瞳孔,五官端正好看,放荡不羁。

    无所谓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她有些怕他。

    始终还记得十三岁那年,毁了一个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

    那年叶伽带着祝千纸去比赛,因为那是海边,贪玩跑到峭壁岩石上,不小心掉进海涛里。

    当时有人报警,但是她坚持不了那么久,凌慎的爸爸就跳下去暂时拖住。

    最后体力不足,祝千纸救上来了,他却永远沉没在海底。

    得到国标证书的同时,毁了一个家庭。

    凌慎从小学习跆拳道,没了凌爸爸,凌妈日渐消瘦。

    就此,他继承了凌爸爸的所有资产,成了万人之上的太子爷。

    他最厌恶祝千纸,要不是因为她,凌爸爸或许还在家里,一家人开开心心。

    为此,凌慎恨透了她,说她是害人精!

    祝千纸小心移开目光,顺势让开:“对不起。”

    语气细嫩,甜到心巴上。

    凌慎看着她,面容很乖巧,却又让人恶心:“祝小姐还真是威风,还会教训人了。”

    祝千纸没敢说话。

    藤也靠在墙上,没有一丝道歉的意思,悠然道:“慎哥,走了。”

    凌慎瞟了一眼,向楼下走去。

    藤也拐了拐他,打趣道:“她不是你一直欺负的高材生吗?看上去挺乖的嘛。”

    凌慎冷笑一声,只听他在旁边嘀咕:“长得也漂亮…”

    与其说被她不小心撞到,更像是他故意找茬。

    怎么会看不到她呢。

    祝千纸走出校门。

    她自身带着纯清冷艳美,灰粉色的中长卷,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走在路上就是博眼球的钉子。

    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

    祝千纸挎着单肩包走过去,礼貌地说:“李叔。”

    李叔是叶伽安排的私人司机,专门接送祝千纸上下学。

    她有名气,又长得漂亮,坐别的车或许会不安全。

    “千纸小姐。”李叔打开后座门,轻声道:“夫人在舞蹈室。”

    祝千纸低头坐进去:“好。”

    一直以来都是叶伽亲自教导她,从来不找舞蹈老师。

    她为了培养祝千纸,包下了一个练舞室。

    祝千纸性格随爸爸,温和乖巧,一点也不像叶伽那么高傲,很不她讨喜欢。

    车开走的时候,有许多从学校出来的同学投来异样的目光:

    “肯定是有钱人家。”

    “可不是嘛。”

    到了练舞室已接近幕落,疏散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透下,十月的晚风很凉爽,也有些吹人。

    走到门外,从包里翻出一双白色高跟鞋,沉默片刻弯腰换上。

    ‘咚咚咚’纤细的手指在门上扣了三下,然后推门进去。

    舞蹈室很大,四面都是镜子,后面还有一面像平板的大屏幕,它不像普通的舞蹈室,这个看起来的更高雅气质,足够不受限制的跳完一支摩登舞。

    祝千纸习惯性的走到镜子前面,双手扣实开始开肩。

    她的骨头很软,轻松的就压下去了。

    背后隐约有一双手撑上来。

    “一个月后的B市联盟国际公开赛,要好好练。”说着,她手一拉,压了下去。

    她平常都在压,所以没有疼。

    叶伽松开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手机:“拉丁准备。”

    她的口吻带着一种大御霸道的压迫感,让人顿感压力。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边的灯一致亮起。

    酒吧格外热闹。

    凌慎靠坐在沙发上,两指间夹着一根燃着的烟头,脸色微红。

    桌上摆着一排排酒罐。

    藤也头仰着:“感觉缺了点什么”

    旁边的谢临宇撇了他一眼:“啥?”

    “哎!”他立马坐起来,兴奋的说:“点几个女模玩玩。”

    旁边谢临宇打趣道:“玩这么花,不怕女朋友不够玩?”

    几个人好笑出声,他狠狠的踢了谢临宇一脚。

    “啊,踢我干嘛!”

    谢临宇酒罐指着藤也:“信不信我把你的丑事抖出去。”

    这话一出,空气中弥漫着八卦的气息,几人都一致投来目光。

    感觉到危险袭来,藤也摸摸鼻子:“不是,我有什么事见不得人?”

    说着他撇了谢临宇一眼,希望他识相点。

    谢临宇翻起白眼,阴阳怪气的说:“嗯~没有~”

    然后挪挪凳子:“藤哥怎么会是流氓呢,那脸,是一点也不痛。”

    藤也听了顿时一口老酒吐出来。

    这小子还真敢说。

    就在那天调戏人家小姑娘,被扇了一巴掌,还被扣上流氓的称号。

    他猛的站起来,谢临宇凭借几年的身法闪开了。

    周围顿时起哄。

    藤也没辙,指着他:“明天试炼有你好果子吃。”

    他经常去逗人家小姑娘,说白了就是斯文败类。

    因为脸长得不错,一般不会被拒绝,被骂更是很丢人的事。

    至少对于他们几个来说是这么回事。

    凌慎摁灭烟头,修长的手指关节分明。

    垂眸拿起手机,已经十点过了。

    玻璃门推开,祝千纸提包走出来,外套搭在手上。

    脸颊还有未干的汗水,凉风吹过,夹着淡淡清香。

    李叔的车照常停在外面,打着灯光。

    祝千纸走过去,轻轻敲了敲。

    车窗缓缓降落,李叔靠在里面,面色朦胧,似乎刚睡醒。

    他挤出淡淡笑意,低沉道:“练完啦?今天还挺早的。”

    “嗯。”打开车门便坐进去。

    李叔随手把空调摁开,又问:“夫人不一起回去吗?”

    清冷的车里渐渐暖起来。

    祝千纸垂头放下包:“她提前走了,没说什么事。”

    “那我送你回去。”说着,他拉上档把。

    习以为常了,叶伽很少回家,从来不说去做什么。

    她只会拿上包,留下一句‘等会叫李叔送你回去吧亲爱的’。

    回到家,推门而入是冷清的客厅,格外安静。

    叶伽花了很多钱把房子修建成欧美风。

    自从祝爸出轨,她就很少回来。

    祝千纸身心疲惫,换上拖鞋,把包挂在挂架上。

    鼻腔放松的哼了一口气。

    不一会浴室里传出水声。

    停止。

    祝千纸裹着浴巾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搓头发。

    她的房间很大,装饰得很高级却又让人感到舒心。

    书架底层摆放了各种名言书籍,上面整齐的推着每场比赛赢来的奖杯、证书和王冠。

    明明是骄傲的资本,却感觉倍感压力。

    一排排战利品代表叶伽一天天的恶魔训练。

    和她流的眼泪。

    睡前,祝千纸习惯性打开手机看看。

    才一会都快十二点了。

    台灯闪着暖光,照在脸上。

    她指尖轻轻地在频幕上滑动。

    ‘叮当叮当~’铃铛摇动的声音随手机轻微振动一下。

    掌权人发来一条文件。

    这个家一直都是由威武高贵的母亲大人掌权啦。

    文件是关于一个月后B市公开赛的公告。

    祝千纸打开键盘,轻巧摁上几个字:我不会让你失望。

    叶伽一直都是这样。

    她从来不会带祝千纸出去玩,每一次都是比赛。

    三岁开始,十年的时间获得国标证书。

    她们羡慕祝千纸这么小就精通拉丁和摩登,却没有人知道她精通的代价。

    骇人的时间和精力让人不可置信。

    但叶伽却说,不会为她感到骄傲。

    永远不会。

    将来你会感谢现在的自己。感谢我。

    可是她没有将来,大学刚毕业就出了车祸。

    安静的夜空,房间的灯随后熄灭。

    第二天清早。

    月牙弯的睫毛上扬,灰棕色的瞳孔朦胧恍惚。

    祝千纸伸手摁亮屏幕。

    周五六点过,外面有些许光亮。

    简单吃了点面包,提上单肩包往外面走。

    七点过到达学校门口,她把手机关机交给李叔。

    南中是严格学校,不准学生带手机。

    进到班级,几个男同学就和她打招呼。

    “千纸来了。”

    “早啊。”

    她长得漂亮,不化妆也自带一种气质柔和美,性格温柔得像晚风。

    问她问题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很讨人喜欢,不像语文课代表那么严肃。

    更让人刮目相看的是她还会国标舞。

    或许是因为家境,或许是因为她乖巧,老师都很看好她。

    同桌许子怡已经坐着整理书了。

    看到祝千纸来,她只是笑笑没说话。

    祝千纸坐下:“来多久啦?”

    “刚到。”许子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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