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粒的父亲麦穗是一位考古学者,至于父女俩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父亲的解释是:既然父亲是麦穗,女儿当然是麦粒啦,孙子就是麦苗。麦粒的妈妈开玩笑说:也不知咱家是先有麦苗呢,还是先有麦穗呢?
麦粒的爸爸常年在外做考古,麦粒从一出生就对历史有一股浓厚的兴趣,最近,麦穗正在考察本地十六国时期的西秦国,在离县城不远的夏国营镇,当父亲回家谈起这个神秘的国家的时候,今年12岁的女儿麦粒说的头头是道,有时候麦穗都无力反驳,在秃发皇后是否被炽磐帝处死的问题上产生的分歧,麦穗根据历史书上确凿记载,秃发皇后被丈夫炽磐所杀。
“没有,怎么可能?”麦粒大声反驳。
看女儿争的面红耳赤,麦穗不屑争辩,说:“小孩子家懂什么?”
麦粒妈妈说:“你成天走火入魔,现在好了吧,女儿也跟着你犯魔症。”
麦粒说:“我才不和爸爸一样呢,我去过个这个国家。”
麦粒妈妈说:“看看,越说越离谱了吧,你俩都别说了,快洗洗手吃饭吧。”
麦粒可不像爸爸说的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每天晚上睡到床上,她都能听到一个神秘的声音在呼唤,很小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奇妙的感应,总感觉旁边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她的思想一分为二,被迫植入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冥冥之中有个女人凄厉地呼喊她:女儿、女儿......,她常常从这个恶梦中惊醒,感觉旁边有一个自己,就是看不见。
麦粒一直向往着去这座古老的城堡,她央求爸爸带她去看西秦国考古现场,麦穗看到女儿对考古这么感兴趣,当然高兴,虽然麦粒的妈妈坚决反对,但他还是在一个星期天,带着女儿去了西秦国国都——勇士城。
勇士城坐落在苑川河畔,背靠白虎山,前有苑川河,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雄伟的城墙只剩下残垣断壁,依稀可辩东西南北四个城门,虽然已经塌陷,但仍不掩其曾经的辉煌与壮美,城内杂草丛生荒芜寂静,金戈铁马化为一阵风声鹤唳,呼啸着穿过耳际,似乎诉说着一个古老而久远的故事。
麦粒隐隐约约听到梦里的声音在呼喊着她:女儿、女儿......,她不由自主跟着这个声音走去,离开了爸爸的考古队,忙碌的麦穗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离去。
麦粒来到一处高台,冥冥之中这里就是处死秃发皇后的三生台,阵阵湿腥裹挟而来,梦魇般缠绕着麦粒的脖子,令她窒息有点喘不过气来,麦粒大惊失色,恐惧地四处张望,爸爸他们的考古队就在不远处,她想逃却挪不动脚步,低头一看,麦粒吓得脸色惨白,脚下的土壤慢慢往外渗出血水,土地如同棉花般松软,她的身子一点一点陷进血色的沼泽里去,她大喊: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风声掩盖了她的呼救,她失重了似的被黄土吞没了......
过了很久很久,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划过长空,麦粒慢慢睁开眼睛,蔚蓝的天空如同水洗过的蓝宝石,一树碧绿的嫩叶在眼前摇曳,麦粒明明记得已是深秋季节,树叶早已枯黄飘落,麦粒想坐起来,可身体就象婴儿一样无力,肚脐似乎有一种力量慢慢输入,一点一滴融入到身体里,生命的过程就在几分钟里完成,她可以抬起脖子,可以坐起身子,可以抬腿了,可以走路了,她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条漂亮的粉色长裙,她本来利索的短发此刻长发及腰,发际似乎戴了一顶王冠,她吓哭了,这是到了哪里,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了一位公主,哭着喊:爸爸救我,妈妈救我,我好怕......
她一边哭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一个心形的青砖台,四周布满了看不懂的符号,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每个字似乎都燃烧着火焰,似有似无呑吐着魔性。心形台的中间用青玉铺着不规则的图案,但神奇的是,无论你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一个规整的台阶图案,这个台阶似乎一直通往一个神秘的地方,无限延伸出去,在它的尽头,矗立着一块褐色的石碑,有两只石雕傲因神守护,碑上刻着“三生石”三个字,隐隐闪着刺骨的寒光,麦粒仔细一看,原来这三个字是由无数的眼睛组成,这无数的眼睛似一个大万花筒,永远都是你动它就动,像一只硕大的眼睛盯着你。麦粒吓的捂住眼睛,远离这无数的魔眼,
麦粒突然想起看电视的时候,里面的人物是不是做梦都掐一下自己,她赶紧伸出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哇,好疼呀,再换个地方试试”。麦粒又掐了自己的脸、胳膊、手臂,无论掐哪里都生疼,麦粒绝望地抬起泪眼,头顶是温暖的太阳,周围是鸟语花香,一切都在现实之中。
麦粒凭着古书上的记载,这里应该是秃发皇后走向刑场的断送台,在这个高台的正南方矗立着一座雄伟壮观的都城,那里应该就是西秦国的都城勇士城了,城东边的苑川河从栖云山谷蜿蜒而下,原来一千年前的家乡如此美丽,没有钢筋水泥的建筑,没有城市的拥挤和污染,从麦粒这个角度辨别,山川河流的位置没变,这里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就连眼前的白虎山也是郁郁葱葱......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尖历的鸟呜,一只巨大的飞鸟在三生台上空盘旋,此鸟似燕如鹰体型硕大,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三生台,麦粒完全被湮没在这可怕的阴影里,她来不及多想,连忙藏到三生石碑后面。
大鸟一声长啸凶猛地俯冲而下,麦粒吓得捂住双眼,偷偷从指缝往外看,大鸟虎视眈眈和她相对而视,麦粒看见鸟背上坐着一位俊美的少年,他大概也有十一、二岁,少年从大鸟背上飘然而下,左手捂心施礼说:“燕羽公主,您怎么跑到这里来啦?陛下和皇后到处找你呢,赶快离开这个不洁之地吧。”
麦粒左右看看没有别人啊,难道自己穿越成这个所谓的燕羽公主?看见少年走过来,她大声喊:“别过来,我不是你们的什么燕什么公主,我是麦粒,我爸是麦穗,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
“公主,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少年莫名其妙说。
“我再大声说一遍,我不是公主,我是麦粒,麦粒。”
“公主,这里可不是随便来的地方,快离开吧。”
“我知道,这里就是一个鬼地方,我也不想来这里,你送我马上离开这里。”
“来吧,公主,我就是来接你的呀”
轲弹伸出手,想拉住公主的手。
“别过来,你是谁呀?”麦粒躲到三生石后面问。
“公主,你是在开玩笑吗,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暮末太子的一品侍卫轲弹呀。”轲弹又伸出手。
麦粒感觉轲弹没有恶意,就从三生石后面出来,往前刚走了一步,那大鸟仿佛也认识她似的,伸出一只硕大无朋的利爪,想和麦粒握握手,惊的麦粒后退一步,突然一声巨响,麦粒无意间竟踩到了三生石的机关,三生石碑上的无数眼睛活了似的动起来,脚下的青玉也开始震动,阶梯样的图案神奇地延伸出去,似乎要将这天梯搭向天空中的冥冥之地......
“快走吧,天眼要开啦”轲弹大喊。
一层薄雾从脚下生成,透过薄雾青玉地面变的透明,像一只无比硕大的眼睛,眼睛里映现出一个个不同的朝代,穿着各个朝代不同服饰的人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有以肥为美、衣饰华丽的唐朝人,有马背上的民族—元朝,有头戴旗头板的清朝人,有战火纷飞的民国,最后一个影像居然是麦粒的家乡......
“那里,那里是我的家,我要回家......”麦粒大叫。
“快走,天眼要开啦。”轲弹不容分说,拉起麦粒骑上鸟背,大喊:“燕鹰,起飞。”
大鸟一声嘶鸣,展翅飞向空中,突然日月无光狂风大作,太阳被撕裂形成一环一环的,环状太阳光波一波一波扩散开来,放射出刺眼的冲击波,地动山摇河水逆流,飞禽走兽四散逃走,小鸟如石子般从空中坠落。
“不怪我,天眼是谁的眼睛啊,老天爷的吗?”麦粒感觉自己好冤枉。
他们的坐骑燕鹰被大风吹的艰难前行,还有许多燕鹰也在空中被大风吹的摇摇欲坠,突如其来的超自然现象让坐在燕鹰背上出行的乞伏人手足无措,看见麦粒大喊:“公主,不好啦,有人打开天眼啦,辛母妖要出来了。”
“我不是公主,辛母妖是什么人啊。”麦粒大声说。
“公主,你不可以这样说,你应该让大家早点回家去。”轲弹对大家喊:“注意安全,都早点进城吧。”
“我真不是什么公主,我的名字叫麦粒。”麦粒争辩说。
“快看”轲弹大声说,“太阳的光环合拢啦。”
果然,太阳的光环一点一点在缩小,风停了,乌云慢慢散去,眼前的景色好美呀,蔚蓝的天空下,晚霞如七彩绸缎抛向空中,绚丽如同水浸透了似的,明亮的苑川犹如一条玉带,缠绕在花团锦簇的大地,像一副拿到的人水彩画。
“哇,好美呀。”麦粒情不自禁喊道。
轲弹驾驭燕鹰,朝城堡飞去。
“那是哪里,是勇士城吗?”麦粒不敢相信。
“公主,你怎么了,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轲弹很奇怪。
“记得什么呀,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公主嘛,我真的到勇士城啦?这什么鸟,比飞机飞的还要快。”麦粒很惊奇。
“飞机是什么鸟?”轲弹也被糊涂传染了。
“铁鸟啦”麦粒笑着说。
从空中俯视,勇士城坐落在苑川河畔,城池雄伟壮丽,城内小桥流水一派详和,麦粒的脑海里残留着勇士城的残垣断壁,城内的萧条荒芜,不知自己是穿越回去了,还是进入到未来。
“你是属于过去人?还是未来人?”麦粒坐在轲弹后面,没想到大鸟这么平稳。
“什么未来人,我听不懂,我是乞伏人。”轲弹说。
大鸟平稳地落在勇士城门口,轲弹吹了一声口哨,大鸟拍拍翅膀,向白虎山飞去。“大鸟怎么走了呢?”麦粒被轲弹抱下鸟背,望着飞走的大鸟问。“回鸟营呀,公主,难道你现在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难道上了三生台,开了天眼,让你忘记了一切吗?”轲弹无比担忧说。“记得呀,我家在兰州市区榆中县兴隆路26号,我爸爸说我丢了找不见家就这样说。我爸爸叫麦穗,是一名考古学者,我妈妈叫王丽,是一位小学老师,我叫麦粒,是榆中一中初中一年级的学生,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三生台,成了所谓的燕羽公主,后面的事你都知道啦。”麦粒机关枪似的一通话,搞得轲弹好象也失忆了。
“公主,你说的是什么呀,我听不懂。”
“我也搞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麦粒不去理会,仰视着雄伟高大的勇士城,她看到了真的勇士城,并不是残垣断壁,但也不是想象中的青砖城墙,而是青一色的墨绿色大理石,光滑如镜泛着幽幽蓝光,镶嵌着各色宝石,黄金封顶玛瑙为饰,在夕阳的余辉里金壁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