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童谣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为这黑漆漆的夜晚附上那可贵的童心，此时正值六一儿童节，孩子们到了晚上也依旧在户外嬉戏着，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大地，仿佛那月亮也被这笑声勾着，拨开云层。

    纪勇涛一个人坐在爱呀河边，拿了一个酒瓶。他拿起酒瓶，澄澈的酒倒入两个酒杯中，影影绰绰。

    他拿着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另一个杯子，随后一饮而尽。风拂过，吹动河畔边的芦苇，芦苇丛轻轻摇摆，声音很轻很轻，在纪勇涛心理确震耳欲聋，他想要捂住耳朵，却奈何那声音直往耳朵里钻，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大脑，撞击他的灵魂。

    “勇哥，你答应过我什么？”

    “大飞，我们没有家了？”

    “我不想死。”

    楚稼君的嗓音想起，脸庞浮现在眼前。纪勇涛微微颤抖，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抚上楚稼君的脸庞，可却穿了过去，楚稼君的脸也变得透明，渐渐消散。

    “不，不要！”

    “楚稼君！为什么是楚稼君啊！楚稼君……”

    他撕心裂肺的吼着，却无济于事。

    他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地上睡着了，冷风直直灌进来，吹的脸生疼，黏腻湿润的触感传来，他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后悔么？

    可，他是警察，是人民的警察，楚稼君是罪犯，警察与罪犯向来水火不容，他杀罪犯天经地义。可是，话说回来，那是楚稼君，他的爱人啊……内心的矛盾折磨着他，身心俱疲。

    若是问他后悔么，他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再来千遍万遍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为。但，若是问他动摇过么，那也是动摇过的，他不愿让楚稼君死，不愿亲手杀死爱人……

    但最后，公大于了私，责任大于了爱情，他杀了楚稼君。他先是警察，然后才是楚稼君的爱人。

    那晚，他喝了一夜的酒，喝到最后神情恍惚，喝到最后人都散去了，喝到最后周围完全安静了。

    细腻的月光撒在他身上，醉意也已深。纪勇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边哭边叫着楚稼君的名字，仿佛这样，就可以让他回来，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或许，他那个经常忘带钥匙的侄子只是出门了，闹别扭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记忆如走马灯一样闪过，那些经常被他隐藏在深处的记忆，和楚稼君的相处相继浮现。

    最后，跳转到楚稼君死后的几天……

    ……

    他杀了楚稼君，成了人民的英雄。他是个好警察，但不是个好丈夫。他拿了一等功，被组织提拔，通知他调往上海。

    上海，是他一直都想去的地方，那个华丽繁荣的城市。之前，他曾一直憧憬要去往上海，可，现在都没意义了。他拒绝了组织的提拔，继续留了下来。

    那段时间，他的朋友、同事都来劝他，手机的消息和电话一个接一个，他干脆手机关机，在家里闭门不出。

    ……

    破晓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也幽幽转醒，支着身子坐了起来，望着芦苇荡，他内心感慨万千，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就那么呆呆的望着。

    随后，他沙哑着嗓音，道：“生日快乐。”

    一个没有童年的人，偏偏生日在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