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尾悄无声息收回,梵清正要起身离开,忽觉尾巴尖被拢住,被人整根抓在手心。
傅星狐疑的目光不断在他身上打量,从他的发再到隐隐发白的鳞片。她手上力道渐紧,用力把他拉回来。
“疼疼疼!”梵清被抓了尾巴,逼不得已回到她身边。
那张纯净温软的脸挂上几分委屈,明晃晃在控诉她的粗鲁行径。
傅星拿起他衣摆布料重重搓了下鳞片,果不其然擦下大片黑色。
她干脆撕下他的外层赤色薄衫,将他脑袋整个罩住,毫不怜惜揉搓。
“唔!疼!大师姐……”
在她一顿粗暴折磨下,梵清声音都变了。
原本夹着的柔和嗓音沉闷不少,被她这般对待更是激发了几分兽类凶性。手背浮现出白金鳞片,指甲中间凸起,迅速变尖变厚,宛如弯钩,随时可取人性命。
好在傅星及时停下,扯落赤红布料,不出意料,亦是大片乌黑。
墨发散落,几缕斑驳淡金长发随着发带松散垂至面前。
红金竖瞳在凌乱长发下灼灼生辉,长眉压下,脸颊两侧现出鳞片痕迹,原本柔和的容貌瞬时凌厉,凶相毕露。
傅星被他吓得连连后退,直至脊背挨到竹屋冰冷透风的墙壁。
她慌忙去掏身上的传音符,嚎叫道:“师祖!救……”
话还没说完,黄符四角燃起金黄火焰,边缘燃烧出的白色灰烬犹如细长白虫,蠕动着吞吃符纸。
梵清直直望过来,红金双眸正发亮。
他甚至不用捻诀就能隔空烧了符纸。
傅星二话不说丢下它,四肢并用往外冲去,左脚刚踏出门槛,右腿立时被缠上冰冷蛇尾。
见此情形,梵清也不装了,轻而易举把人拖回来后盘起衣摆下的身体,尾巴脊骨处冒出白金毛发,竟与蛇有些不一样。不等傅星发觉,那些毛发已隐没于鳞片下。他覆身将人压住,干脆卧在她背上。
若有人从窗台处望进来,会还以为傅星背着个巨大蜗壳。
梵清毕竟不是真傻。身份暴露与人谈话,要关上门窗的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毕竟仙门创始者每次找他时都要紧闭殿门,有时甚至要人在外布下结界。
可他忽略了一点,将人关进小黑屋谈话是对的,不对的是他太重了。
傅星还是个凡人,不过是因为修仙寿命长了些。他的体重无异于泰山压顶,差点把她压地见阎王。
“你听我说。”梵清看着她的背,觉着这样对话不大好,伸手把人翻过来。
只听到清脆的“咔嚓”一声,傅星眼看就要在他面前咽气。
“对不起!”他忙将自己挪开,又怕她跑了,干脆用尾巴把人裹住。
傅星快被他弄死,又听"咔嚓"一下,她忍不住喊道:"疼疼疼!"
可也只是那么一刹,她百年来因不良坐姿歪斜的腰骨似乎、好像……正回去了?
"你听我说。"梵清好不容易才把她捆住,急急解释,"我对你,没恶意。只是想要些药丸,体内灵力波动,还需要双修。我听师祖说,你仙胎有损,正好,我灵力多,可以给你。"
傅星才不信,怒瞪他:"那你伪装成这样做什么!宗门上下这么多人非得选我!"
还把头发鳞片都染黑了,若她没发现,真当他不过是合欢宗普通妖修。
"师祖说,我若不遮掩,容貌太甚,会有人跟你抢我。"梵清无辜望着她,"我不想双修时有三人以上在场。她还说,你没有道侣,却总蹲在合欢宗门口妄图绑一个回来。真送上门你又嫌人家道侣多,成日扯头花。她器重你,干脆,让我来你这。"
傅星:"……"
这么多年,她为了遮掩自己对合欢宗的貌美仙子有企图,每次都刻意避开人。
结果这么多年掩饰……其实跟果奔差不多吗……
她心中泪流满面,自己那点色心暴露无遗不说,找不到道侣还得靠师祖分配,太丢人了……
"她还说,你上次绑的那个合欢宗弟子,其实是邪修。让你别折腾了,就选我吧。"梵清不留余力推销自己,"我干净,没有其他道侣。长得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要青蓝色药丸,偶尔……"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长满鳞片人身与蛇尾的交际处,那双眼里满是山泉般的清澈:"偶尔与我双修就好。你仙胎有损,承受得住我的灵力,你要亲我试试吗?"
一番直白到极致的话语直接把傅星脑子干烧。
她双手微微颤抖,掌心下是独属冷血动物的温凉,随着他呼吸浮起又落下。
手掌陷入绵柔肉里不过半寸便是硬邦邦的肌肉,人类的肌肤与鳞片交织,光是视觉上就带来极大冲击。
更何况……
傅星抬眼去看俯身过来的梵清,他眉头微拧,歪着脑袋左看右看,似不知道该怎么亲,又似在犹犹豫豫等着她回应。
斑驳长发垂落,白一块黑一块,她盯着他双眼眼尾处的淡金飞线,目光不由自主游至他水润的唇。
单身百年的傅星憋红了脸,心跳莫名加速,却还有一事不解:“你……用的什么东西染黑自己?”
她肯了解自己,说明有机会?
梵清将她的手又放在自己胸口,意外看到她的脸愈发红,堪比六月柿。
他觉着好奇,凝视着她的脸轻声说:"我受了些伤,这两日用不出多余法力,就去了符修的洗砚台。你脸好红,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把你吞进去再吐出来,可以治好你。"
"不用!"她不想在清醒时体验从他胃里滚过。
这跟猫吐毛球有什么区别……
"那……那试试吗?"梵清用尾巴蹭她白衣下的腿肚,红金色竖瞳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试,试试吧……试完,你记得,咳,去洗干净,我想看你原本样貌。"
其实现在也差不多能看出原本模样,白乎乎的,像汤圆上点缀金箔。
有这张清纯精致的小脸撑着,头发鳞片是白是黑已经无所谓了……
听到她应允,梵清喜不自胜,拿出腰间玉碟和准备好的礼物塞到她手里:"这是我在龙渊洞府带来的法器,有紫符、法衣、魂灯还有其他东西,你得空了看看。"
感受到腰上桎梏渐松,傅星爬起看了看,好家伙,都是比她年纪大上几百岁的稀缺玩意,顿时有种穷酸修士被合欢宗包养的错觉。
自尊心不过升起一瞬,立刻被贫穷的铁拳打倒。
包养就包养吧,总比穷的响叮当来的好……
可梵清送了她这些东西,她该送什么回礼?
宗门之间亲个嘴也得互赠些东西,尤其是合欢宗,礼物越多表示越受欢迎,自然而然可挑选的余地也更大。
傅星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一贫如洗的竹屋,登时窘迫:"我没什么好给你的,那个……我从龙渊捡回来的龙蛋你吃不吃?"
梵清脸上的笑意僵住,声音微微发凉:"你吃龙蛋?"
傅星力荐:"本来没想吃的,翻了邪修法则就试了试,口感真的不错。"
她眼下能送人的玩意就是那枚龙蛋,在仙门立足堪堪百年,有时还得倒贴灵石发布任务让其他弟子替她采药,这些年真没存下什么东西。
"不必,妖修不吃这些。那枚蛋,真是你捡回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梵清情绪似是淡去不少。
见他不要,傅星也没了办法,点头道:"是我捡的。前两日我闹罢工,是剑修送的丹药去你们龙渊,不知道她们怎么回事,把生子丹和安欲丹弄混了,我明明走时把二者分得清清楚楚。估计是哪个弟子乱拿乱放吧。说到这个,你从龙渊出来的,究竟是谁吃了丹药?那条大龙有吃吗?还是蛟?我捡回来那颗蛋是谁生的?"
原来如此……
梵清若有所思,却不作答,只问她:"你还害怕我吗?愿意与我双修吗?"
从公事再次被拉回私事,傅星左看右看,实在没办法,拿过矮桌上的匣子,将里头的木枝给他:"龙蛋不要的话……就这个吧。这根树枝是我师尊生前给我的,听说是不死神木,栽种后能长成参天大树,不老不灭。你是蛇,正好可以给你盘着当爬架。"
"你听谁说……"话到嘴边,梵清及时停止,仔细收好她的不死神木枝,这才掀起漂亮的羽睫问,“那,可以亲了吗?”
妖修不知羞涩,急着要亲吻,确认对方气味是否喜欢。
傅星想,亲就亲吧。
寡了上百年,好不容易遇上个姿色顶好又干净,还不乱搞八角关系的合欢宗。
哪怕他以后被宗门内风气污染,自己好歹能尝个味。
傅星几乎没有太大心理负担,贴在他胸口的双手沿着彩衣轻滑面料下移,放在细微鳞片凹陷的腰窝处。凭着自己百年来阅读上万春宫图册的经验,直接占领上风。
蜻蜓点水般触碰,交换对方气息。
她身上药材味若有似无,而他则是有些熟悉的果木甜香,清淡不腻。
大抵在龙渊的妖修皆喜瓜果,傅星没有多想,眼角余光看到他的尾巴尖反复轻轻击打在自己身侧,晃出细不可闻的动静。
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反倒有些好奇与兴奋。
傅星趁机拔出自己的腿,边吻边搂着他薄瘦的腰慢慢往后倒去,压在他盘起两圈的粗壮尾巴上。
人族的重量对梵清来说很轻,轻到几乎可以忽视,他被这暧昧气氛感染,禁不住用尾巴圈在她身上,像在盘柱,又像在绞锁猎物。
长尾中心鳞片再次冒出白金色毛绒,不断扫在她脚踝。
傅星此时若是赤足,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可她偏偏着了白靴。
撩拨的亲吻试探四五次后总算步入正题。
她扶着他的后颈缓缓躺在竹屋地面,梵清回应地很热情。他不知什么叫羞涩,张开牙关叼住柔软,又是卷又是吮,无师自通,掠夺傅星每寸呼吸。
原本还有些放不开的傅星见他如此,干脆反压回去,侧过脸吻得更深更用力。
吻着吻着,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傅星捏住他的下颚,迫使梵清张嘴。
红金色竖瞳早已软成流动的岩浆,围在竖瞳中心的薄金被烫柔,映着光,渴求地看着她。
傅星却在这时用大拇指将他被津液浸亮的唇肉往上推,果然看到梵清比常人要尖利的虎牙。
"大……斯姐……"梵清不明所以,又是困惑又是委屈。
好不容易尝出些滋味,还算喜欢,怎么关键时刻又断了?
"舌头吐出来我看看。"傅星手指顶了顶他上牙关,迫使他张开。
望见里面两排圆弧时,心想妖修或许就这点好,牙口都比仙门弟子白润,跟人间帝宫汉白玉瓦似的整齐。
梵清目光有一瞬间闪烁,他听到门外有风声,未免暴露,舌头默默往里卷。
可这点空档也够傅星看清了,她疑惑问:"你不是蛇妖吗?舌头怎么是……"
话未说完,竹屋门被一把推开。
音无拿着传音符探身进来:"师祖去忙活了,你叫师祖过来做什……"
看清里面情形,话头蓦地止住。
第二次被打断。
屋内静悄悄。
屋外也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