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陆先生,不愿意养女朋友,那介不介意带只小野猫回家?”

    许盐说完脚趾扣紧。

    我了个逗。

    尴尬。

    陆远山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脸已经黑上加黑。

    一把将许盐从身上扯下来。

    “许小姐,喝醉了,我让人送你回家。”

    说完,他就降下车窗,对窗外说:“陈叔,送许小姐去最近的酒店。”

    得,许盐蔫巴脑袋。

    一番骚操作下来,连陆远山的家门都没得进了。

    许盐乖乖跪坐在后座的牛皮坐垫上,大腿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约莫是勾搭刚才动作幅度太大,伤口又撕裂了。

    她知道陆远山生气了,不敢再有其他动作,老老实实地换个姿势坐着,尽量让腿舒服点。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司机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她送到最近的酒店,安排好房间。

    许盐下车的时候,跟陈叔道谢,陆远山呢,他像是被什么吵到,闭着眼在车后假寐。

    一切手续都是陈叔办理的。

    酒店前台看到陈叔拿出的贵宾卡,用最快速度安排好最好的房间。

    陈叔走后,前台走出来领路,当她的目光看向许盐的时候,突然惊呼:“小姐,你的裙子?”

    许盐往下看,才发现自己香槟色的裙子几乎被血迹打湿大半。

    许盐蹙眉,难道自己是个血浆包,这么能流?

    与前台惊慌的神态相比,许盐淡定多了。

    她摆摆手,“没事的,一会儿洗洗就好。”

    听她口气并不把流血这件事看的多重要,仿佛受伤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医用箱,一会儿我处理一下。”

    “有的,小姐稍等,我马上给你去拿!”

    说完前台就慌慌地跑了,不知道的上来看见这场面,还以为许盐是个杀人犯呢。

    毕竟她身上有不少血迹,整个人又藏在半明半暗的甬道里。

    飞港城十几小时的飞机上她的心情是难掩的喜悦。

    可落地的惊慌,在警卫厅被盘问的紧张,以及现在被陆远山丢在这里的难过。

    一瞬间,许盐蹲下身,双手环抱自己。

    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暗无天日的格子间,隔墙之外是母亲的尖叫,父亲的怒吼,还有皮带抽打的声音,空气里也是现在她身上同样的酒气。

    像是有一把无形的锁,把许盐的过去和现在又重新锁在一起。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跟许盐讲。

    “你逃不掉的,一辈子都逃不掉。”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从黑暗的格子间,抓住许盐的脚踝使劲往里拽。

    许盐害怕地捂住耳朵。

    陆远山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许盐蹲在角落里,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上血迹,有点吓人。

    她埋着头,楼道间的灯光只照到她后背,脊骨突出。

    陆远山想,为了随时在镜头前展现最好的状态,她瘦得太过。

    这一刻的许盐。没半点刚车上意气风发的神气。

    陆远山觉得她不是明星许盐,倒有点像自己高中时候在南城捡的那只瘸腿的流浪猫,阿宝。

    高中他学业压力大,表舅邀请他们一家来南城度假,陆远山在路过垃圾桶旁边的时发现了一只流浪猫。

    当时它很瘦弱,身上还有皮肤病,长毛上全是结团。

    小猫站在垃圾桶旁边徘徊,左脚不知道因为什么受伤,悬在半空。

    那猫儿胆子小,一听见有声音,就吓得往草丛里钻。

    陆远山用一根火腿肠,把它骗回家。

    后来他养着阿宝,朋友问他,干嘛带一只流浪猫回家,身上多病还瘸腿,并表示如果陆远山喜欢,他可以为它找来更温顺听话,甚至血统纯正的波斯猫。

    陆远山摇头,他低头顺着阿宝的毛。

    阿宝在他怀里慵懒地伸腰,蹭蹭手,继续睡大觉。

    朋友不知,打动陆远山的从来不是高贵的血统,而是它那双在黑夜里不屈的眼睛,以及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的勇气。

    想到这里,他看向蹲在角落里的许盐。

    莫名和阿宝有点像。

    依他看,哪里是什么小野猫,分明也是一只流浪猫,看起来比阿宝还可怜。

    -

    “你玩这么变态?”于明光从卧室里出来,摘下听诊器,“就算你没开荤,也不能逮着人姑娘这么造吧。”

    陆远山皱眉,“不是我。”

    哪知于明光的嘴张更大,不用猜,他肯定又想歪了。

    他手在空气里挥舞几下,试探性发问:“你们之间,还有别人,三人行?”

    我靠,好劲爆。

    他想自己今晚必须在群里好好给大家爆个料。

    陆远山冷眼瞥他,后者马上进入噤声状态。

    作为路远上多年的医生朋友,自然懂得见好就收。

    不过想到能够揶揄陆远山,他就开心,毕竟从来没见到过陆远山身边出现女人。

    这个人在好友群里经常失联,一问,不是去冰岛看极光,就是去极地漂流,要不就是去瑞士滑雪。

    反正一旦休假,陆远山就迅速进入失联状态,享受人生。

    按他的话来说,人生不过体验。

    而今晚本来陆远山约了朋友们,一起赏花的。

    是他托朋友从苏里南带回来昙花,濒危品种。

    为它专门建的花房,找专业的植物繁育家精心养护多年,眼看终于要开花。

    录制相机机位都架好了,结果陆远山临时接一个电话,人就不见了。

    作为陆远山的朋友,第一时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个人一定很重要,比赏花还重要,于别人那里也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陆远山这里那就是天大的事。

    直到接到陆远山的电话,让他迅速赶到西郊别墅。

    一般没事,陆远山很少麻烦他的,能够让于明光出面的,一定是谁受了特别严重的伤。

    但于明光没想到,赶过来看到的是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季方周在于明光到陆远山家没多久就打电话来问,电话那头火急火燎,“怎么了怎么了,远山出什么事了?”

    于明光看见床上躺着的许盐,真想对他说:“出大事了!”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讲,碍于许盐身份特殊,进房间的时候陆远山就跟他说了保密两个字。

    所以,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说:“ 没什么,就是陆远山的一个朋友生病了,叫我过来看看。”

    他越是遮掩季方周越是怀疑,“男的女的你总能说吧?”

    “女的。”

    隔着电话他都能听见那边炸开锅的声音。

    “她怎么样了?”陆远山的声音打断于明光的回忆。

    “情况不好,腿上的伤口比较陈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伤疤反复撕裂没有愈合,再不好好调养,这条腿说不定废了。”

    不开玩笑的于明光,身上还是有港城一院外科副主任的专业劲。

    反复撕裂。

    他的话倒是提醒陆远山刚才车里发生的事情。

    想必是那个时候出的事。

    于明光看了手表,常年养生的他熬不了大夜,简单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就提着医药箱走了。

    他一走,房间里一下就冷清起来。

    输液器里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陆远山看见许盐苍白地躺在床上,手边挂着吊瓶,因为失血,她还在昏迷。

    哼,自作自受!

    西郊别墅他很久没回来住,这里的阿姨都被暂时解雇,又没来得及招,现在房子里就陆远山和许盐在。

    再加上于明光交代的病人晚上起夜困难,需要人帮忙,陆远山只好将就坐在沙发上看书,静静地守着。

    果然凌晨三点过,陆远山听见床上有动静。

    他走过去,“怎么了?”

    许盐用手捂着眼睛,“我尿急,想上厕所。”

    只听加“哗啦”一声,床单被人掀开到一侧,陆远山弯腰把许盐从床上轻松抱起来。

    突然悬空,让许盐慌里慌张不知道抓哪里。

    “搂住我。”陆远山说。

    他声音低沉,在空旷的房间里仿佛传来阵阵回声,威严难敌,许盐乖乖照做。

    那一刻,再多的尴尬在人有三急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甚至都没有推脱,直接挽住了陆远山的脖子,仿佛有一种做过无数次相同动作的熟捻。

    两人一贴近,陆远山又闻到那股熟悉的栀子花味。

    “你喷的什么香水?”

    “嗯?”许盐没听懂,直到陆远山又重复一遍。

    “没有,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她也自己闻了闻,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

    陆远山:“没什么。”

    可能是他鼻子失灵了,他想。

    许盐被人轻轻地放在马桶上,看她似乎不方便脱裤子。

    “需要我帮忙吗?”陆远山说着就要接近。

    许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请陆先生出去,我自己来就好。”

    等人走了,许盐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垂眸看见自己的脚趾头都已经红透。

    陆远山其实没走远,他靠在洗手间外的门廊上,听见门内传来一阵水声,接着就是冲马桶的声音。

    过一会儿,他转身先叩门再推门,里面传来惊呼,隔着门嗡嗡的,但能辨别出来是在说。

    “你先别进来,我还没收拾好。”

    当下,他又想,照顾女人比照顾一株花草还麻烦。

    推门的手收回来。

    许盐瘸着一只脚,站在洗漱台前,她一只手点开镜子上的智能按钮。

    一面墙宽的镜子周边亮起一圈白光,许盐就站在白光中间。

    身影明丽。

    她一只脚垫着没用力,双手撑着光洁的台面贴近镜子,里面映着的是她烧绯红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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