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故这次是不想睁开眼的。

    太他妈戏谑了。

    松文大师在一旁沉思，犹豫良久，说道：“这就是民间的话本子《我如此爱你，你却只想杀了我》吗？”

    灵故认命睁开眼，试图强迫自己接受现实，但不久又晕过去了。

    松文大师默默掐灵故人中，还是没醒。

    这孩子是受了多大刺激啊。松文大师想。

    他当时在玉佩里看见南漾擦灵故脸的时候就发觉不对。随后，松文大师急得玉佩差点从里边裂开。

    真的有种自己费心费力养的大白菜，被自己散养的野猪拱了的感觉。

    松文大师的灵魂是随着灵故一同转世，只有灵故已经转入下一世才能转过去。

    所以，在灵故死去进入轮回的这段时间，松文大师是可以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的。

    过了半日，灵故终于醒来。

    屋内陈设以木制品为主，桌上是琉璃摆设，天花板上挂着巨大的吊灯。

    灵故走到窗前，推开窗，扑面而来一股胭脂味，他往外看。

    楼下是一家门面较大的胭脂铺，对面是茶馆，街道中间有拉着车的车夫，也有开着小汽车的富人。

    外面行人的装扮又是一番变化，女人穿着旗袍，盘起头发；男人穿着长衫，无一人是长发。

    灵故走到衣柜前，换上符合当前时代的衣服，看着自己一千多年没变的长发，屈身一拜。再次起身，灵故已将头发剪去，前至眉头，后为一指长。

    灵故把破寒枪用竹筒装着，背在身上，就算超出头一截也不在意，路上行人太多，容易误伤。

    “呀，这是哪家少爷，如此俊朗，要不要和姐姐，去玩玩？”

    面前是一个容貌美艳的女子，她眉眼间有世间风雨，风情万种。

    灵故不知为何，有了使坏的念头，笑道：“姐姐这般邀请，我怎敢不应？我是南家的，家中排十一，叫我南十一就行。”

    那女子见灵故答应，抬手就要往灵故身上靠。灵故侧身，说道：“但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去见一位故人，你看，要不等我回来再谈？”

    “好啊，南大公子。姐姐等你哦。”女子作势想要亲他，灵故偏头，眼中毫无波澜。

    那女子凑到灵故耳边，语气稍急道：“灵故你别演，我知道你不是南漾，当年云雾山一事，和十一长老脱不了关系。”

    灵故瞬间警惕，问：“你是谁？”

    那女子撩开裙摆，露出绑在双腿上的霜刃匕，说：“臭小子，连你师姐都忘了。总之，南漾是无辜的。”

    灵故感觉心好像被扎了一下，也好像没有。

    “屿幻师姐，你怎么…”

    屿幻整理好裙摆，说：“我在轮回的时候和下面打起来了，具体因为什么我忘了，然后我就到这里了。”

    “我醒来后，一问时间，你知道吗？距离我死去过了一千多年。我的霜刃匕也在，刚才还看见松文大师，他老人家下楼买了套行装，可能记忆错乱了吧。”

    灵故微微皱眉，说：“师姐，你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吗？那时我太小了还刚入门，忘得都差不多了。”

    屿幻拍拍头，哀叹几声后道：“你能找到南漾吗？我当时的确经历了，还跟着帮忙打他，但我多的也记不起来了，关于南漾在云雾山的事情，我几乎全不记得。”

    灵故有了一点思路，但也不多，当年的事的确太蹊跷了。松文大师前期在竹宅没有露面，只有最后才出手；屿幻虽然全程跟进，但关键的全忘了…

    这件事，就像某人在操控一样，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灵故蹙眉，眼下能解开千年谜团的关键，就是南漾。

    灵故抿唇，说：“我可以找到他。”

    屿幻眼睛都亮了，语气都带上了激动：“真的？！快！去找他，把他带到云雾山。”

    屿幻掏出一张地图，上面标记了云雾山在何方位。

    灵故记下，心中升起一丝顾虑。

    找到南漾对他而言不难，哪里有雾去哪里，八成能碰上 ，但重要的是，怎么让他随自己一同前往云雾山。

    而且自己还不能死。

    屿幻来了干劲，同灵故交谈了几句就匆忙离开，去准备一些必备的底牌。

    “不必慌张，我们定能查明真相。”

    灵故一个人站了一会，然后步履坚定地走向了一处山谷。

    山中寒气缭绕，氤氲雾气蒙蒙。

    灵故走过小路，从梅林中穿过，霜气混着花香一起，浸染了仙者。

    随之，灵故折下一枝梅花，看向一旁，语气平缓又带有不可拒绝的气势。

    “先别急着打，跟我去一个地方。”

    雾气散开，露出人影。

    南漾闪现出来，看着他，淡淡的说：“哦，你说。”

    从头到脚没有一点杀气。

    灵故把梅枝扔给他，眼中有笑意，跳上树头，回头说道：“回老家！跟我去云雾山！”

    南漾颤了颤，有一瞬迷茫，随即勾唇一笑。

    “行，不杀你，跟你走。”

    两道人影在雾影中穿梭，跳起又落下，身轻如燕，如同蜻蜓点水，只是微动涟漪，悄扰白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