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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见她已经毕业很多年了,那是一场高中同学聚会,她坐得离我很远,几乎隔了大半张桌子,我低着头假装在玩手机,其实就是每个软件都点一遍,看看主页,乱滑动,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能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闲。她没什么变化,就是比以前还要漂亮了,银色细框眼镜换成了黑色大圆框,使得那双眼睛显得更有光亮,我也没什么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起眼。听着那群曾经的好友依附在一起聊着毕业后的琐事,我并未打算加入,我的生活一直都很平淡,没什么光彩,解不了他们的闷,高中学的全文,班上男生少得可怜,现在也没来几个,或许是对这个同学聚会不感兴趣吧,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我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来,嘈杂的环境让我感到难受,在把手机翻了一遍又一遍后我终于抬起头,我要回家了,我没吃什么东西,更没喝他们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酒水,走到一半时我偷偷瞟了她几眼,她的视线从头到尾都不在我身上,但愿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想。

    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好笑,所以,说到底我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呢?我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地盯着白白的天花板,今天的夜晚又有多长呢?

    “源源!你考上啦!”我妈激动的声音吓得我手抖了一下,我扶好手机在查分界面截了个图就退了出去,偏头看向我那激动无比的妈妈,我感觉她像是中了一百万彩票:“妈,才一个普通普高,不用这么激动的。”看来在此之前我这老妈对我的期望还真不高,我瘫在床上没动,她站起身大步往我房间外走,笑得有些憨憨的

    :“我女儿出息了,妈给你煮面去。”我扯了扯嘴角,心头有些酸酸的,以往模考成绩来看我确实摸不到普高线,这次算是超常发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对不起我妈,没能考上一中,虽说也没那个实力,但心头的酸痛感持续了很久都没有消失,一直伴随了我很久很久。

    我撑起身子拿起手机给当时谈的女朋友发了一条消息:“我考上了。”她只是简单祝贺,但我能感受到她是真的为我感到高兴,比我小两岁的她在我看来确实是什么都不懂,跟我在一起明显只是因为心智的不成熟,但她也有真心对我的时候,至少这让我心里好受些……

    军训的日子里感觉自己就像是烤架上的烤肉,热熟了,阳光火辣辣的覆盖住了我的全身,一周的军训让我对这个学校的期待全部化成泡沫,初中老师把这个宁远中学夸得太耀眼了,以至于我心里的落差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突然跌入深渊,我无时无刻不在憧憬着,我的高中生活到底会是怎样的呢?如果我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可笑的事情,恐怕当时就没有那么期待了,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学长学姐们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一(8)班的林梦瑶,我想加入的部门是……”我停下脚步,身子向右微侧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会议室里的人,女生长得很文静,高高的鼻梁架着一副银色圆框眼镜,双眼皮下的棕黑色眼睛在灯光下闪亮着期待,皮肤白皙光滑,颜色青黑的长发轻轻搭在后肩,声音温柔细腻,但又能传入全场人的耳中,传进了我的记忆里。

    “盛欣源看啥呢,怎么还不走?”汤思晴反过脑袋看了我一眼,微微张了张嘴巴,语气带有急促跟一丝疑惑。

    我回过神来看向她,不好意思捏了捏右耳垂:“没事,走吧,宿管要锁门了。”

    汤思晴浅浅瞟了眼会议室里还在自我介绍的女生,开口道:“你还知道啊,待会又给咱俩锁外面。”

    看到对方一脸不想被锁的样子,我有点想笑,调侃道:“怎么,你还怕被锁外面?人家阿姨都怕了你了,每天中午午休到一半被你叫醒去开门,我要是阿姨我都一拳抡你脸上了。”

    汤思晴也没回话,她直接把我扯了过去,直接跑了起来:“来不及啦!我也不想每天麻烦阿姨!”

    我被她突然的发力搞得有些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栽在水泥地上,怀疑栽了的话真能整出一个老大的包,随着速度的加快,我俩的呼吸明显变得有些急促,心脏一直在左胸口激动跳着。

    不是?

    汤思晴今天吃兴奋剂了?

    那个女生,好像叫林……梦瑶来着吧?

    后面连着几天汤思晴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我们甚至每天中午回了寝室还能多出洗澡的时间,看来这几天宿管阿姨能好好午休了。

    几天后的一次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我撑着脸,手肘压着课桌,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笔记本的一角,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算是记了个大概,我也无法去深入记忆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容易走神,就连窗户底侧的几只蚂蚁都能轻易地夺走我的注意力,更何况吵闹至极的下课时间,周围人嘴巴里吐露着很多炸裂至极的八卦,我说句心里话,确实很和我意。

    白色校服的一角浅浅磨过我的课桌一边,停留在我的座位旁边:“盛欣源,是不是超级无聊?陪我去送个东西呗?”

    “……”

    语气没有丝毫问题,但是总能让我想疯狂怒怼的声音,嗯,对,又是汤思晴。

    我只是掀了掀眼皮,心里又有些好奇,但又不想动了,缓缓开口:“哪个班?”

    汤思晴习惯性轻轻拍了拍我的右边肩膀,语气轻松,但又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高一(8)班。”我的眼睛亮了亮,突然又想动了。

    啧。

    多走动运动有助于强身健体。

    对方看我突变的状态也没感觉奇怪,她中指跟食指并在一起微微屈着轻敲了敲我的桌面,露出浅浅的一抹笑意:“走吧走吧。”

    此时的太阳充满着暖意,但我总想着它将会日落的遗憾,明天的太阳还会是今天的那个吗?“同学打扰一下,找一下…你们班……”汤思晴已经进去找人了,我一个人扶在栏杆上望着那抹橙红,心里想到了很多东西,但现在也不能完全说清,我不太记得了,我迟迟没有缓过神来,还是那温柔的声音将我的魂魄勾了回来。

    “汤思晴,谢谢你哈。”

    是她。

    “不用谢,林梦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盛欣源,跟我一个班。”汤思晴热心的介绍让我彻底缓过神来,也让我的心里彻底慌乱。

    我以微笑示意,维持着对所有人都一致的礼貌,低声开口:“你好。”

    林梦瑶笑得明显比我更加有人情味,带着真诚,回应道:“你好,我叫林梦瑶。”

    嗯哼。

    我知道,林梦瑶。

    汤思晴见我逐渐扩大的笑意,她很难得没有损我,我也有些惊讶,她跟林梦瑶居然认识。

    不等我大脑里脑补,汤思晴开始了解释:“我跟林梦瑶之前是同学,玩得还不错。”声音很低,她控制得很好,以便只有我能听清。

    嗯,你们是同学。

    所以为什么要把我介绍给她呢?

    虽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介绍过后我身体涌上忍受不住的尴尬,还在太阳持续下落,我眼里的世界变得金黄。我暂时还没有一直尴尬到底的想法,内心说完,我就扯了扯汤思晴的衣角,小声开口:“走了。”

    后来几天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放假,学校的生活的确无趣到了极致,对于像我这种成绩不上不下的学生,在学校还真是一种折磨,我右手拿着一把扇子卖力扇着,炎热的夏天能开但没效果的空调更是给我饱受折磨的校园生活雪上加霜。“不是?盛欣源,你上厕所怎么还带把扇子啊?”身旁的陈馨用她跟看傻货的眼神看着我,有些惊讶的开口。我嘴角卖力地扯出一抹苦笑:“不扇就热晕在厕所里了。”她听后给我竖了个大拇指,笑道:“放心,你掉厕所里了我跟汤思晴都不会来救你的。”

    我嫌弃的啧了一声,没回话,(3)班门口很是热闹,门外人很多,还有几个女生在那里推搡,是有什么八卦吗?我的八卦之心感觉要跳出来了,陈馨也有些好奇,我们继续走着,回(1)班教室(3)班门口是必经之路,待会可以乘机看看,不过为什么那群女生目标一致的时不时盯着我看,让我心头一麻,好尬。

    “同学你好,我朋友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对象,没有的话能给个联系方式吗?”刚刚还在推搡的一个女生突然上轻轻拉住了我的手腕,有些激动地开口。

    ?

    我好像知道些什么了。

    陈馨也被她的突然袭来吓了一跳,她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看了眼陈馨,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怎么我成主角之一了?

    对方见我们停下来了便松开了手,我瞟了眼还在推搡的几个人,中间的那个女生被她三四个朋友拉扯着往这边来,应该是她了吧,我想。

    要是被拒绝了她可能会尴尬吧,这么多人,是我的话可能挖个洞钻进去了。我的嘴角勾起礼貌的笑容,微微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对方没有感到很惊讶,也只是礼貌的回应我:“好的,打扰了。”还在我身旁的陈馨倒一直没有沉住气,在旁边幸灾乐祸似的,跟树上的知了一样吵,到教室后就变成她跟汤思晴两只大知了在那里讨论我了。

    “……”

    “可惜了,世界级名场面我没看到。”汤思晴语气中还真带有一丝丝遗憾的意味。

    还没等我开口,她又贱兮兮地开口:“同学~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

    我就知道……

    压好自己那颗想一巴掌拍死她的心,我握紧扇子举过她头顶拍了上去:“你又不是没有,好了,再说我嘎了你俩。”

    闹了三节晚自习,两只大知了才肯停下,只剩窗外的知了还在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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