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医院大楼前的硕大的喷水池开始了夜晚的工作,伴随着繁华的五彩斑斓的灯光。医院A栋五楼,洁净透亮的
落地窗前。获宁欣赏着夜景,并为老板的奢靡惊叹。这任凭谁也想不出,为什么要在医院里安置这么大的一个池子?难道就不怕有哪个病人想不开跳进去吗?看来他老板能把这个医院开到现在,还没有一起安全事故冲突也是有两把刷子呀。
撕~眼镜被不知名闪光闪了一下。获宁摘掉眼镜,放进手里,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确定了闪光来源。仔细看过去,他发现了一个360度的摄....
“获老板~”获宁不解的思绪被打乱,身后传来一声青年人的声音,但是语调却是不同于同龄人的油腻。
获宁听到声音转过头去,眼前的男人两鬓斑白,戴着细框金属边老花镜,他的样貌有着不属于那样声音的成熟。好吧!又当上老板了,获宁心里略尬。但他脑子很快明白过来,眼前人应该就是刚刚在电话里说马上赶到的人。只不过这个马上的速度略快,获宁流泪心想,这下完了,这老头肯定很珍视这个女儿,年纪这么大,女儿却这么年轻,应该是老来得子,会加倍珍惜,还戴着眼镜,肯定是文化人,应该不好惹,老板这下摊上大麻烦了。获宁脸上笑意不减,上前几步,握住面前的老叟的手说:
“林先生,您好,我是肇事车主的助理,车主让我在这里处理后续的事宜,他轻伤现已出院回公司处理紧急事务了,对不起,给您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
林父明白这是助理,老板不在这里,恐怕不能做主,说“获老板,这有些事还是要和负责人商量的把,我看您还是把肇事车主喊来我们法庭上解决把!”
林一听完沉默片刻,说“林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行驶时,我们老板的车在高速上速度失控,车辆发生故障,与您女儿的车发生碰撞,我们肯定希望利用我们有利的医疗条件让林小姐恢复如初,另外,老板特别叮嘱我一定和您说清楚,您的所有损失我们会赔偿给您,妥善处理后续的事情,达到您以及林小姐的要求”
林父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再去考虑考虑吧,后续就麻烦您了”林父转身朝病房走去,刚刚在经过病房时,通过窗户注意到了女儿此时被仪器包围,似乎伤得很重。
林父轻轻推开门,打开昏暗病房的所有灯光。走到病床前,看着病床上虚弱的连接着各种仪器、管子的病人。
病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听到来自病床上方“林一”冰冷的熟悉的叫声,缓缓睁开双眼,适应着刺眼的灯光。
男人终于弯下腰,低沉的威胁声响起:“你最好把得到的赔偿款一分不少打到我的银行账号上,你敢不照做,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意外。”
林一自幼就是一身反骨,听到这话还能了得?怎可能遂了父母的愿?直接一个白眼还击给眼前林父。林父不耐烦,不容自己女儿反抗自己,反手一个巴掌把女儿插满管子的头扇歪到一边,病房内仪器声音突然同时爆响,在周遭仪器还没安静下来时,林父紧接着恶狠狠地低声说道:“这是你该的,我们小时候如果敢顶撞父母直接一个嘴巴子就上来伺候着了。”
林一不将头转回来,她内心明白和这样一个从小丧失父母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没感受过父爱母爱,幼稚地将破口大骂父母和父母捞女儿买命钱混为一谈,贪婪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至此,林一算是认清父母的真实面目。
林父见林一不转回头正面自己,撂下一句狠话甩手离开重症监护病房。出了门,林父小心关上病房门,转身朝着和医护人员沟通的获宁走去。获宁看到后迎上去,将人带到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林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获宁先生,尽早开庭,我代我女儿林一出庭把”。
获宁点头,获宁照做。只是真到了开庭那一天,获宁怎么都不会想到那天在夜景窗前心想:“这老登还挺速度看来真挺关心女儿的嘛。”竟是对这老登最大的误会。会后火速打了账给林一。
继上次林一和父母不欢而别,获宁中途带人来为自己办了张存款卡后,林父已经没来过了。昨天赔偿款到账,今天林父就来医院找林一。林一已经恢复到能坐轮椅,正在楼下喷泉处晒太阳,医生说晒太阳有助于身体恢复。林父在医院门口看到女儿身影,笑眯眯地快步急忙走近林一,笑问:“乖女儿,你能出病房啦?”林一头撇到一边看着水里鱼儿游荡,知道身边男人的来意。林父站定林一身侧,开口说道:“乖女儿,存款卡在你身边吗?给我我帮你保管吧,医院人多眼杂,小心被人偷了去。”林一还是不理。男人“蹭”的一下暴起,将林一连人带轮椅掀翻进喷泉里。
林一头朝下扑入水中鼻子呛了一大口水,在水中喉咙不断咳嗽,从嘴里呛出来的水再被吸进喉管,水面气泡翻滚,窒息感袭来,没一会儿水中就没了动静。
林父趁这间隙已经摸完了林一衣服口袋,转身上楼,到林一病房在柜子、抽屉里急急忙忙翻找,终于摸到了一张崭新存款卡。赶紧下楼从医院绿化花池侧翻身出去了。
林一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下过阵雨的午后了。医院的护士们慌了神,急急忙忙救人和报警,警察来找到了正对泳池的摄像头,但是发现这一通电的摄像头是坏的,也找不到生产他的厂商,案件暂留。
林一在胸腔中灼烧至失去最后一丝理智时,心想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交代在这儿了,只是没想到亲生父母会因为这利益要了自己的小命。罢了,来世......
林一在这意外的痛苦中正式离开了利益熏心之人的魔爪,陷入一片混沌荒芜。
有道是:一番恩情终得了,不枉人世走一遭。善恶到头谁能断?岂识天公复命来!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远方一道悠扬的长鸣撕破虚无,失重感骤然袭来,耳边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头顶奔腾而过。“驾!驾!”嘶吼声传来,林一在颠簸中逐渐恢复了眼前的清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条双头蛇。他们如同铠甲般的紫色鳞片在沙丘上俯冲而过,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让看到的人瞬间汗毛倒竖,灵魂都在抗拒朝他们靠近。
林一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但骑在一匹疾驰的黑马上向前冲,身边的将士们也个个审批铠甲,手持尖头利枪乌泱泱一片向前冲。而对面的怪物也多如过江之鲫,源源不断的从沙漠深处涌出来。很快两方便开始激烈交锋,双头蛇撕咬着将士们,它们锋利的爪牙,刺穿了将士们不够坚硬的铠甲,注入一股股蛇毒。它们如山蚂蟥一样,成群结队地跳到将士们身上,队伍里的将士们无法脱身,成片成片地跪下,倒下,扭动四肢。即使骑在马上的林一也不例外,之见一条紫得发绿的双头蛇直冲林一面门上来,随后眼前天旋地转,刚有意识还没明白过来情况的林一,又陷入痛苦中。虚无再次湮没了意识,最后时刻,眼前白光闪过,接着林一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林一恢复意识的时候,薛赋峰已经守在林一的床前两天两夜了,林一从战场上输送回来,就被薛赋峰安置在宫中朝廷偏殿里。两天以来,朝上一切事务都安排霍宁负责,偶有不能处理的,都送到偏殿里来过目处理。
薛赋峰从小习武锻炼,耳力极佳。听到床上林一转头的动静,原本坐在床侧出神,目光呆滞,似乎死了老婆的薛赋峰激动地转身,轻轻握住林一放在身侧的冰冷的手,深情款款地低声唤道:“清一”。床上之人还是睡着,没有回应。薛赋峰激动的双眸冷却下来,蒙上一层湿润的雾色,抓紧林一的手放在心口,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清一姐姐,....你还爱我吗...?你不要这么早离开我.....还有很多风景你没带我一起去欣赏,太医说已经给你用上了最好的药材,再不好转他们也没有办法了,呜呜呜.....阎王的点名簿上也没有你的名字,呜呜呜.....你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来....我爱你.......”。“报-----!”深夜,漆黑的庭院传来一阵尖利的声音,薛赋峰听到了声音就知道了门外人的来意,按捺住不断翻涌的悲伤情绪,擦干净眼角的泪,站起身,转头向外走,推开门出去。眼前人一袭黑衣刺锦,头低垂,单膝跪在地上,看不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