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文科班的高考数学平均分要求是110，我们班这次好多没上三位数，甚至还有没及格的，我这次也就九十多点。宁熙，你的脑子能不能借我一用，我就差这一门课，就能成神。”

    沈旭清咬笔头，她手都快抄断了。

    岑宁熙看沈旭清又在抱怨，无奈晃了晃脑袋，和她说：“沈轲轲，你们文科班不是有个背书特权吗？就是你们晚自习可以拿着书去走廊上放声背诵，我们理科班没有这个特权，所有的时间只能坐在教室里，我们干啥？刷题呗。你记性好，背完之后多刷一套题，把解法都记下来不就行？”

    “剩下的就是多看题型，看同一个知识点有几种不一样的考法。”

    岑宁熙从不自诩聪明，她有时候公式都要看个两三遍才记住。所以她多数情况下，是靠刷题巩固知识点。

    她一直都挺稳定的，班主任也挨个找班级前十名沟通过，他分析岑宁熙的成绩如果能保持。保底211，或者冲一个排名靠后的985还是有希望的。但是如果想要读得近一点，比如说去不远处的博明城，想要上博明大学还是比较困难。若是民欧本地的其他重点大学，岑宁熙可以闭着眼睛选。

    岑宁熙对专业的选择没有清晰的目标，因此她的目标只能以某所名校，哪个城市为主。

    目前，她完全没有目标。

    “宁熙，我这边快抄完了，我拜托你的20遍抄完了吗？”沈旭清的脑袋瓜凑了过来。

    岑宁熙低头数了数页数，说：“快了，就差最后一遍，你自己来？”

    “嗯嗯，谢谢你啊，帮我抄了一节课。”

    “没事，老胡也讲了一节课的非重点知识，”岑宁熙放下手中的笔，把抄完的稿子递给她。

    沈旭清感恩戴德接过，末了附上一句：“晚上请你吃饭。”

    帮忙抄了一节课数学题的岑师傅倍感欣慰，想来白嫖了一顿饭，她觉得相当划算，点点头，表示默认。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岑宁熙拿了饭卡，准备去食堂，看到沈旭清在教室门口等她。像极了等对象赴约的女友，在岑宁熙出来的那一刻，肉眼可见得展露出笑容。

    “我们走水池那条路，别走花园。”沈旭清自然牵上岑宁熙的手。

    两个人绕了一圈，从教学楼的另一端出来。边走岑宁熙还问，“绕路干啥？”

    “学校的石楠花开了，你们跑操的时候不经过小花园，我们要走，那味道，简直了。”

    沈旭清表演了一个因为恶心的吐舌动作，岑宁熙眯起眼笑，认真回答：“谢谢提醒，我下次不走那边。”

    她们这回去食堂有点迟，三楼排满了人，只好去二楼打自选菜。沈旭清这个金主颇为大方，两个人八个菜，满汉全席。

    据说是因为平常有好几个菜想吃，怕吃不完，这回有了岑宁熙，不但能挨个品尝，还有人帮忙收尾，实在是痛快。

    沈旭清都在想，下次要是出门逛小吃街，是不是也能吃到各式各样的类型还不怕浪费。

    岑泔水桶还不知道沈旭清下次用她是在什么时候，只是一声不吭默默吃饭。

    “宁熙啊，你是真不挑食？”沈旭清打了八个菜，无一例外，都是她想要品鉴的，突然想到岑宁熙是否存在忌口的问题。

    谁叫岑宁熙和饕餮一样，别人给什么，她吃什么。

    岑宁熙低头剥虾，说：“不吃榴莲，以及榴莲制品。”

    “太大快的肥肉不行，我会吐出来的。”

    “炒面炒饭之类的，油如果太多，我会犯恶心。”

    “齁甜的甜品，我不想吃太多。”

    “面食的话，太硬太干巴的不行，腮帮子疼。”

    “海鲜腥味重的不吃。”

    “还有家里不怎么给我吃零食，所以我没有吃零食的习惯。”

    如上“避雷清单”听得沈旭清汗流浃背，她细细回想，暗暗窃喜，自己不算踩太多雷。就是甜食这块，她倒是经常嘴馋，啃了一口觉得腻，都丢给岑宁熙。

    罪过，实在是罪过。

    不过上次她在岑宁熙家中吃过一次，感受到正餐的魅力，吃零食的频率少了不少。

    今晚，沈旭清的食量比之前大了些，岑宁熙暗松一口气。

    还好不是她一人横扫八个菜，就算她再能吃也是强人所难。

    两个人吃完饭，沈旭清又跑去小卖部买了瓶真果粒，悠哉游哉往教室里走。

    夕阳落在校园的小道上，配上学生的喧闹与广播里的流行音乐，形成一段独属于学生时代的MV片段。

    她俩没有说更多的话，并肩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红色的余晖落在沈旭清的侧脸，将她染成和太阳一样的颜色。

    蓦地，沈旭清停了下来，将手中的真果粒递给岑宁熙，嘴角的笑融化在草莓味的饮料中：“给你喝，我喝不完了。”

    学校广播恰巧播放上了always online 的前奏。

    钢琴键响在作曲家的指尖之下，也响在岑宁熙的心上。

    太自然了吧。

    岑宁熙想。

    就好像…岑宁熙是她的恋爱对象？这是可以说的吗？

    可以说吗？

    ……

    五一劳动节有个三天小长假——高中生只有两天，因为最后一天要回学校上晚自习。

    群聊“革命的红船”叽叽喳喳，谈论着少女时代的话题。

    比如说空间里谁谁谁又谈对象了，微博上哪个明星有绯闻，最近出了什么新的电视剧，游戏最近又有哪些活动、推出什么新角色。

    苏楠最近在打一款新出的游戏叫“五分之一人格”，据说以恐怖著称，刚上手玩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孙娜的企鹅号很少在空间里发动态，有什么事情她会直接分享在群里。岑宁熙偶尔点进她的空间，清一色是给一个叫暖暖的女孩换装。暖暖的衣服每一套都被孙娜搭配得粉嫩嫩布灵布灵的。

    和现实里的扑克脸班干部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沈旭清的空间动态一直没变过，偶尔转发一些外文歌、打歌舞台的视频、还有一些随舞活动的曲目。

    沈旭清和岑宁熙说过，学校的舞社有点严格，每周末都要回家练核心和基本功，还要打卡发群里。

    就那个平板支撑，岑宁熙光是看着就腰疼。

    何况自从体育中考之后，岑宁熙的八百米就没少于四分钟，她着实佩服沈旭清。

    假期的时候，大家都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只有岑宁熙没有。她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越发觉得空虚。

    同桌支易破天荒给她弹了一条消息。

    【支易】：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宁熙，宁熙！

    【岑宁熙】：咋了？

    支易连发好几个表情包，按捺不住激动，发出一句话：“我被我们高一前副班表白了，蒋磊啊，就那个蒋磊！”

    看到这个名字，岑宁熙微微蹙眉，而后又舒展开。

    蒋磊这人岑宁熙和他相处过，人挺好的，幽默喜欢开玩笑，对女生讲话也算礼貌绅士。

    但是蒋磊他，这么爱学习，如此自律一个人，向支易表白了啊？

    岑宁熙沉思，虽然她的同桌水嫩嫩的，皮肤白白的，眼睛大睫毛长，圆脸蛋，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揉两下。有人喜欢，那可太正常了。

    即便如此，蒋磊在高中和她表白，有点太不厚道了。

    “他怎么和你表白的，这不还在放假，难不成是线上表白的？”岑宁熙决计循序提问。

    “是线上表白，但是又附上一份手写的情书，说在教室里给太不好意思了，就拍下来了。”

    岑宁熙给支易扣了一排省略号。

    “那你答应他没？”这才是关键问题。

    “不知道啊，我没回复他，急死我了，所以才跑过来问你！”支易又发了一个快哭的表情。

    “那你问我没用，我也没被人表白过。”岑宁熙想撂挑子走人。

    初中跟她表白的不算，高中那些顶多算是示好。

    支易猛敲了一串：“谁信啊，你看着就像是招很多人喜欢的那类！”

    岑宁熙被说烦了，直接怼：“我没喜欢过别人，所以我一般都是直接拒绝的，连一点希望都不给。你来问我，我的建议就是直接拒绝。”

    “可我觉得，蒋磊人还不错啊……”

    “那问我干啥，你答应呗。”岑宁熙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知道支易现在处于举棋不定的状态，需要别人拿主意。

    然而，问岑宁熙，她这个选取的对象不太对。

    “我想过，我没那么喜欢他，可我怕拒绝后以后碰见怪尴尬的。”

    岑宁熙毫不留情道：“如果不是特别喜欢，答应了之后也会很尴尬。”

    如此拖拖拉拉也没个办法，岑宁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召唤她的八卦小助手苏楠。

    “你要不问一下苏楠，之前同个寝室的，她那么八卦，肯定很有手段。”

    此番建议得到支易的认可，她的聊天框暂时不再弹出新的消息，岑宁熙瘫软在床上，仿佛自己打了一场恶战。

    隔了约莫十分钟，岑宁熙看到“革命的红船”里苏楠弹了十几条消息，她隐约察觉事态发展不对。

    遂点开群聊。

    “我靠！支易被蒋磊表白啦！她不知道怎么办，来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岑宁熙满脸黑线，把手机熄屏，手动清除大脑。

    还不如她最开始直接丢到群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