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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亲爱的,窗外杏树常青,不必寻我,你自有一番天地。华灯烨烨,风声寂寂,枝上的飞鸟啊,冬日濒临,快走吧,常街的杏树早已枯寂,直至千年前。”

    诗的始末,耳畔亲呢的低语、虚幻的总结破碎。为什么?千年岁月,明为过往,仍珍藏于心。何幸透过只言碎语瞥见他们的爱憎念怨。拧紧笔盖,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至此,翻篇。或许,在一个平静、别无其事的午后,这段过往会在尘世中流传。但一定不会,是现在。

    窗外的杏树,近三年,没有结果。点点鲜绿末端掺杂的枯黄终是转移到他空寂难碍的生命中,每现天沉日落之际,费了一番功夫才修饰出的平静,过了几息,白丝又徐徐冒出。

    曾记,幼时,他总爱爬树打杏捉家门所对那条小道上的虫子。那个时候,离一个生命鲜然书写自身的辉煌很久、很久,离一个生命颓然暮暮至终结却又很近、很近。院中幽幽桂树下,爷爷默默看向大敞院门外的那条小道,隔着虚芜,与自个儿的曾经相视,此刻,满院只余黑发下隐匿的白丝。

    记忆,依旧鲜活,承载、怀念记忆的意气少年,却在时间尽头前,化为暮暮老翁。

    在不知几时的岁月里,他早早起了床,胡乱整理几下,便趴在窗前,隔着寂寂,盯着桂树下那道长长的身影。顶多1米7的身高,于幼童而言,称巨人也不为过。以此,他总是念着长大后带爷爷去转转,看看这世间的繁华。许是这个念头太重,纷乱的记忆中,淡化爷爷望向那条小道时眼中的落寞。

    雨歇云停,花败叶落,幽幽桂树下,连那白丝都寻不见踪迹。那条小道,多了一人。二十四年前,春色葬下一人;十二年前,携侣送故人。一人,两人,在挨过几轮月圆,他也会于此安眠。

    理下白丝,窗外一枝破空溜进窗内,聊以慰藉。四月初八,他该走了,去那个整洁空荡的墓前,剥开这张人皮,让枯烂腐朽的内里得以苟延残喘几息。

    推开刷上新漆的院门,杏树的虚影流转在这片静谧的小路上,与中心的热闹背道而行,走上几息,他的亲人携手躺在此地。他很少来这儿,爷爷离开十二年了,今儿昰第二十五次。

    摆上前几天上杨奶奶那儿买的杏子、自己做的一些小菜后,他屈腿坐在碑前,因是往事愁人,他的心情莫名沮丧,默然盯着碑上的字,未说一字。

    墓中是谁呢?是养着他、带着他的两位好心人,一位姓何,一位姓齐。当年,一双温暖的手扒开压在他身上的刺骨寒意后,他,得以新生。

    两人经商议后,留下他,并于几日后,摆上两张纸团,让他自个儿选,选到什么,由此取名。原先,两人为他取以何杏二字,后是杨奶奶来作客,闻此缘来,扔下篮中的杏子,指着两人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名字是人!一辈子的事,看到杏树就加个杏字?糊涂!不行,得改,叫……何幸吧,幸福的幸。”

    得感谢杨奶奶,不然,他真得叫何杏了。至于爷爷常喊他杏子,被杨奶奶发现,就是后来的事了。

    两位长者,并不在意礼节,他却十分在意,与爱人确定关系的那天,他送上他雕刻半个月的玉佩,作为定情信物;每来看望两位,会送上贡品,摆手离开之际,却又拿起一个。他拿起一个杏子,随手擦了擦,咬了一口,梆酸,酸得他直掉泪。

    青绿卷着淡粉呼呼地吹,不知名野草趁着他没注意,轻轻扎在小腿,泛起一阵阵瘙痒。他怔怔盯着墓前冒出的野草,缓缓伸出手,又缩了回去。取出纸巾,擦了擦上面的字。

    “爷爷,齐爷,我走了,明年见。”最后一字落下的瞬间,墓前空无一人。一朵小花静静躺在墓前,目光上移,对映着“爱人”二字。

    生同寝,死同穴,这是七八十年代,他们最好的结局了。同时,也是被世人谩骂、指责的无数对中,最幸福的事了。

    何幸站在常街杏树下,他的爱人飞翔于高空中。许久未见,亲爱的,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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