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不错,”伯纳德再次往前走了两步,和托托·雷伊诺相距不过一拳,“法尔科内作为曾经一手统治哥谭的‘教父’彻底完蛋前咬死了他的亲妹妹,芝加哥的维缇,然而群狼分羹时无论是罗马人还是维缇的财富都像是一具空壳,肥肉尽数不翼而飞,有人传闻法尔科内藏起了他的遗产,只有从意大利来的人能够开启,继承他的权柄和意志,让他愤怒的幽灵从地狱回来烧死仇敌。”

    “你相信这个?”托托古怪地笑了一声。

    “他们瞧着相信得很啊,先生。”伯纳德抬了抬下巴,两个人都看向被五花大绑吊在半空中的间谍(其他人已经搜出了证据),“双面人和黑面具都被蝙蝠侠送进了监狱,现在企鹅人可以说是一家独大,只要他确定你手里根本没有罗马人的底牌,你们就可以洗干净自己挨个沉海喂鲨鱼了。”

    雷伊诺不为所动,只是啐了一口,脚尖蹭着地面:“我们家的人都是以一当五的好手,他想要处理掉我们,没那么容易。”

    “是吗?包括你的姐姐、妻子、女儿和侄女?”伯纳德勾起一个凉薄的笑,对着意识到什么怒目圆睁的意大利人补充道。

    “你什么意思!”

    “别急,先生,别急,我只是要你注意,企鹅人不是你们黑手党,他最擅长的就是用家人来威胁他的目标,”伯纳德绕着雷伊诺走了一圈,声音也飘忽不定地绕着男人打转,“我说过了,我是来拯救你的:如果我能让你在三天内有一笔钱,很大、很大一笔钱,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你会玩弄恐惧和暴力吗?你能装神弄鬼到让哥谭相信地狱之门被你打开,复仇的鬼魂借你的骨头掀起腥风血雨吗?你能从企鹅人手里咬下一口肉,再欺负欺负爸爸不在家的面具帮和双面帮吗?你能应付得来蝙蝠侠吗——至少别像个三流罪犯一样被一夜之间一网打尽?”

    伯纳德的大衣下摆像是秃鹫翅膀一样随着他越来越快的步伐飞舞,这件原本应当属于黑面具的大衣为他营造恐怖气氛贡献良多。

    他抬手按上雷伊诺的肩膀,漆黑的帽檐几乎擦过意大利人卷曲的棕发。如同诱惑夏娃接过苹果的蛇,他的吐息落在雷伊诺鬓角,柔滑地嘶嘶道:“肯定我,先生,别让我今夜的辛劳白费。”

    “...为什么选择我?”雷伊诺坚持不过数息,在汗水滚落前微微侧头开口,他的身后是一言不发一字排开的家人,只有年纪最小的青年被挡在后头,“你说过企鹅人很爱钱,既然你有钱,为什么不自己单干,或者直接去找企鹅人?能够伪装成罗马人遗产的钱,多少打手买不来?”

    “我和你一样,都是哥谭的‘新人’,先生,我回到这里有自己的目的,没时间浪费在其他地方,”伯纳德直起身子,手依然按在他肩上,曼声回答道,“而冰山酒店是个店大欺客的地方,再加上我和科伯特先生有点家族宿怨...”

    “我不和藏头露尾的人合作。”托托·雷伊诺肩膀微微松垮下来,低声说道。

    伯纳德扔掉燃烧成一节扭曲黑炭的火柴棍,摘下了高筒帽,露出苍白俊秀的脸庞。有人钦亮手指粗的强光手电指向天花板,雪亮的光芒填满了仓库,映在那双澄澈的浅蓝色眼瞳底部。

    雷伊诺原本还有些自己被这样一个年轻人吓到的愤怒,在和他对视后又一声不吭了。

    他看得出来,这是个迟早会进阿卡姆的疯子,神经质已经从他的眼睛、鼻子和每一处孔窍中淌出来了——即使他在模仿常人摆出无害的神情。

    “我该怎么称呼您。”他最后拿出一点恭敬问他。

    伯纳德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体朝向门外,雷伊诺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他的礼帽已经戴回头顶,却没有拉得之前那么低,在淡红和普蓝色的晨曦中,露出了线条优美的眉骨和鼻梁。他的眉毛乌黑纤细,但长而笔直,因此并不显得荏弱,在没有焦点时不自觉地下压,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托托·雷伊诺的问话并没能惊动他,那张纹丝不动的苍白面孔上,浓密的睫毛弯曲出一个精巧的弧度,淡淡的阴影落在眼下明显的青黑上,仿佛雪峰的阴影,他像是一片过分清晰的剪影贴图,灵魂已经随着几不可闻的呼吸游荡向远方。

    就在雷伊诺想要再问一遍时,叹息一样的回答从青年人几无血色的唇边飘落:

    “...顾问,叫我顾问就好。”

    两个小时后,一行人处理完了叛徒,踩着大亮的天光回家,屋子里彻夜围坐的女人们起身注视着这群鱼贯而入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庆幸与疑惑。

    “这是顾问。”雷伊诺向姐姐和妻子介绍,“给他一个房间,再多准备一个人的食物。”

    伯纳德向女士们点了点头,他和其他人一样将帽子挂在门口,又解开了大衣——

    所有人都凝固了一瞬。

    臭鼬幸灾乐祸地站在他头顶嘲笑道:“我就说你穿红色很丑。”

    好在意大利人什么西装没见过,他们开始故意大声说话来掩盖刚才的寂静。伯纳德觉得有些好笑,他挂起大衣,跟着最漂亮的那位年轻妇人走上楼梯。三楼的楼梯口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拉着另一个大一些的在往底下张望,在伯纳德抬头前又跑开了,不知道自己一连串急促的足音过分清晰地暴露了行迹。

    “家里只有三楼是空房间了,顾问先生。”女人用生疏的英语说着,推开了房间的门,“如果您不满意,可以等下午换一个大的。”

    “没关系,这已经足够好了。”伯纳德回以意大利语。

    即使他口音有些奇怪,也让女人对他的笑容真诚了些。

    这个房间确实不大,一张比渡轮上的三等床位稍微宽阔几掌的单人床,铺着从储藏室刚翻出来的被褥,浆洗过的床单上有深深的折痕。贴着三角形落地窗放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有一小篮金黄的新鲜柠檬、一只粗陶水壶和不配套的两只杯子,其中一杯里倒上了清水。

    伯纳德疲惫地倒进床里。即使有臭鼬帮忙,这一夜装神弄鬼也耗尽了他的精神,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个被稍微强化了的毕业生,没被看出他眼睛里清澈的愚蠢都是因为臭鼬给他叠的滤镜过分有效。

    M6433不满于自己被简称为臭鼬,但它确实看上去就是一只北美最常见的条纹臭鼬。不过它大得惊人,从头到尾大概超过3.5英尺,几乎是条纹臭鼬全部记录中最大的体格,它三角形的头部中间有一块狭长的菱形斑纹,连接了它粉红色的扇形鼻头和脑瓜顶,从后颈到肩胛雪白一片,向后延伸出两条宽阔浓密的白色条纹,一直到整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两侧都是又长又密的白毛。

    伯纳德翻了个身,M6433立马跳上他胸口。伯纳德才注意到,M6433的脸颊上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爱心。它眨了眨幽蓝的无机质眼睛,丝毫不在乎这种没有瞳孔的眼睛会给别人带来多少精神冲击。

    “你打算把托托·雷伊诺卖给企鹅人。”臭鼬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张脸去冰山餐厅应聘门童,三天内就能当上领班。”

    伯纳德摸了摸它毛乎乎的大屁股,被臭鼬毫不客气地抽了一尾巴,才收回手:“送上门的哪有自己抢来的香?比起听自己盘子里的龙虾恳求他高抬贵手,科伯特绝对更喜欢把别人盘子里的牛排叉走。况且托托·雷伊诺的反应不太对劲,即使法尔科内倒台后的报道很多,也不是一个他来了哥谭十几天还有一半时间疲于奔命的外地人能那么清楚的...除非他在来之前就清楚所谓法尔科内的诅咒。”

    “这回听起来死有余辜了?”M6433懒洋洋地反问。

    “他该不该死和我如何利用他没有关系。”伯纳德合上眼,“我回哥谭不是来当法官的,上一个想要公正降临的已经和我姐当邻居去了。”

    非要评价,伯纳德回来的不是时候。现在不比几年前,无论是哥谭的上流社会还是跟风倒的中产阶级或是蟑螂一样顽强蓬勃的底层居民,全都混乱得像一锅粥,所有人都在趁机凑上来喝两口。

    但随着布鲁斯韦恩重新掌握了整个韦恩集团,老韦家的镶黄旗在韦恩塔上面猎猎飘扬,而黑夜里的蝙蝠侠也硬是靠着铁拳撑过了大大小小的□□撕食鲸落,梳理明白了“黑白两道”的勾结,开始正式下手处理□□,哥谭竟然像是老树发新芽一样焕发出了些许清明生机。

    就连闲职二十年的哥谭城市旅游经济规划与发展部部长在上一季的汇报中用颤抖的手举起来哥谭旅游业从0(没那么夸张)到1的飞跃(这个确实是实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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