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带着袖箭胸有成竹地走出来,把袖箭对准乔久言,正要一箭射出去时忽然看到山脚下黑压压地一片,正朝山顶涌来。
不止他,连谢安凌他们也注意到了,纷纷停下动作望去,仔细一看,正是停留在城外等待号令的士兵,而此刻,作为士兵的领队人谢筝正走在最前面。
谢筝的面容清丽冷峻,脸上还残留着未复合的伤痕,她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眼神中透露着不容小觑的坚定和勇气。
“上!”
随着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蜂拥而上。
山匪大哥下意识地就带着手下冲了过去,可奈何两边实力相差太大,山匪手下完完全全地处于下风。
没了闲杂人等的阻拦,乔久言目标明确地冲向老二,势必要将他千刀万剐。
老二一看见那不要命的疯女人又朝自己冲过来,于是抬起手臂直直地朝向乔久言,嘴勾出一抹冷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小心。”谢安凌看见老二手上的袖箭高声喊道。
一根毒针从袖中射出,乔久言抬剑及时挡住,毒针擦过剑身落在地上。乔久言抬头望去,毒针一根接着一根地射过来,乔久言一边闪躲一边逼近老二。
老二见势不妙,袖箭中的针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全都射完。
早知道当初就多造点毒针,不至于像这种时候手足无措。
老二后悔莫及,连忙躲进屋子把门死死关上。
乔久言并未多加思索,抬剑朝门上刺去。
不过一个木门而已,还奢望能保得住他的性命。
没过多久,木门被乔久言弄得支离破碎,乔久言一个抬脚踹去,木门应声倒塌。
屋内老二把自己卷缩在墙角,目光惊恐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乔久言,竟然竟然还期望她能放过自己。
“求求你……放过我……”
乔久言冷笑着地看着他,眼里满满地恨意,脑中浮现出良长老惨死的模样,她怎么能不恨!
就在乔久言即将动手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久言——”
谢筝满脸泪水地冲过来抱住乔久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往乔久言身上蹭。
“久言,我好害怕,我怕我下山被捉住,我怕我不能及时赶到,我更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乔久言愣住,回身抱住谢筝,看见谢筝也是浑身脏兮兮的模样,猜想到她定是片刻也不停息地赶来。
“久言,我不想你有任何事。”谢筝抱着乔久言闷声道。
乔久言稍微恢复了些许理智,她见良长老惨死便丧失理智地要杀人陪葬,可她忘了这次的目的是招安,更何况这些山匪是与地方官员勾结的。她要是就这么杀掉他们,她不仅要被皇上怪罪不说,就连那地方官员也会一口否定,死无对证,那时谢安凌他们便拿地方官员没有办法。
可是,可是就这么放过罪魁祸首,乔久言心中有万分不甘,沉思片刻,乔久言还是决定提剑朝老二走去。
“久言……”
谢筝放开乔久言,担忧地看着她,她知道乔久言现在内心一定很痛苦,阔别已久的故人才相遇没多久,因要保护自己而惨死他人手中,线现下仇人就在眼前,如果乔久言真的决定了,谢筝也不会阻拦的。
只是让谢筝意外的是,乔久言并未杀掉老二,只是一剑刺穿老二的肚子。
“这一剑,是替长老还你的!”
乔久言拔出剑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怕再继续待下去会忍不住真的一剑杀了老二。
乔久言出来后,看见山匪已经被制服得差不多了,还剩几个不信命的手下妄图冲破突围跑下山去。
谢筝站在乔久言身边,脸上洋溢出胜利的笑容,她微扬起头对山匪大哥道:“没想到吧,这就是我们的后手,其实你们派下山的手下是被我们给扣下的。”
山匪老大哥轻笑一声:“佩服佩服,一开始我还有所怀疑,但看到你们令了那么多士兵上山来我也相信了,原来他真的是皇上派来的人。”
谢安凌找来解药把齐仓弄醒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已过午后,烈日的光照在众人身上,周身仿佛被沐浴了一般,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连肚子也后知后觉地响了起来。
谢筝几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走向厨房拿起东西吃。
打扫完战场之后,乔久言独自来到良长老的尸首旁,沉默地坐下来,她忽然想到,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这么好好和良长老待过,明明昨晚还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躺在这儿了呢?
看着良长老脸上的血迹,乔久言脑中浮现出被烧伤的情景,能孤身一人从天刹阁逃出来,长老当时受了多大的苦?这五年来长老又是如何生活的,他是怎么从以往放荡不羁的样子变成如今沉默寡言宛如乞丐的模样。
乔久言吸拭了一下鼻子,眼泪不知何时从眼眶落下,她心里有好多的话想对长老说,她还想把长老带回京城生活,她想对长老说,如今她如今功力增长了很多,她有能力可以保护长老了。
可是,可是还没来得及展示良长老就走了。
乔久言抹掉眼泪,站起身来道:“长老,我给你打一套剑术吧,你看看我哪里打的不对。”
说着,乔久言便舞起剑来,只是良长老已经看不到了,更不可能出来指点她。
乔久言死死咬住嘴唇,止不住的眼泪无声地从脸颊滴落。
齐仓过来时,看见乔久言独自一人舞剑,舞的正是天刹阁卫士升刺客的考核,这套剑术乔久言学了很久总是会出错,可今天看到的却是熟练无比毫无错误的剑术。
齐仓鼻子一酸,调整了好久的情绪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朝乔久言走去。
“久言,先吃饭吧,这还是谢筝做的,她说一定要给你尝尝。”
乔久言并未停下,直到把所有招式全都过一遍才停下。她背着齐仓擦掉脸上的泪珠才转过来坐下,拿起谢筝做的饭菜吃起来。
嗯,毫无疑问的没什么味道,乔久言也不意外,毕竟她知道谢筝根本不会做放,只是今天她为了自己做了这顿饭,自己说什么也要吃下去。
齐仓见乔久言心情恢复得差不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乔久言回道:“我要带长老回京,我要好好安葬他。”
齐仓点头:“我跟你一起。”
“不,你留下来。”乔久言毫不犹豫否定道。
齐仓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我也曾是天刹阁的人。难道是因为当初我决然离开天刹阁,所以你才不让我去的?久言,先把这些恩怨都放下好不好,我们先把长老安葬好才是大事。”
乔久言冷静道:“都不是,山匪这件事还没解决,我不放心谢筝留在这儿,所以需想请你代替我护着她。现下天气炎热,而山匪的事不知何时才能解决,我想让长老早点归故土。”
齐仓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谢筝道:“吃完饭。”
“这么快?”这都没这么好好休息就要赶路,就算是农夫家的驴都没有这么劳累的,不过齐仓很快又平静下来,这不正是乔久言一贯的做事风格吗?
乔久言边吃着饭边说:“放心,我会自己去跟谢筝说清楚的,要是我把长老安葬好你们还没查完的话我还会过来找你们的。”
齐仓晃了晃神,开口道:“是因为谢筝吗?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乔久言毫不犹豫地回道:“因为她就过我的命。”
“可你也救了她不止一次。”齐仓下意识开口,说完情绪低沉了不少。
乔久言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她的侍卫,保护她是我职责所在。”
齐仓表情淡下来,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次回来回来我们关系变淡了好多,久言你什么时候才能学着依靠我,就像谢筝依靠你一样你依靠我。”
乔久言反问道:“我有能力,为何要依靠你?”
齐仓一时语塞,他当然希望乔久言能变强,强大的没人可以伤害她,可他也同样希望乔久言能适当的依靠一下他,希望她能明白,不论自己一直都站在她身后做她的依靠。
乔久言没有过多纠结,快速吃完饭后就起身道:“好了我吃完了,先去给谢筝他们道别了,你好好陪长老说说话吧!”
烈日的阳光下,又只剩下齐仓一人。
乔久言到了厨房,看见谢筝在和谢安凌絮絮叨叨地拌嘴,心里不自觉温暖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
“久言,你来了!”谢筝率先发现她,立刻把谢安凌抛在一边朝乔久言招手。
乔久言很自觉地做到谢筝身边,说了她要离开的事。
谢筝一脸沮丧:“啊,你要离开了?”
乔久言点点头:“是的,不过你们要是结束得晚的话我还可以赶来。”
谢筝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摆摆手:“千万不要,来回奔波可是很累的,久言你到了京城就好好休息吧,我们这边有很多人,你不必担心。”
乔久言意外地看着谢筝,心里一暖,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还有,你把几名士兵带上,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也好处理。”谢筝十分贴心地说道。
“好。”乔久言内心的感动快要转化为眼泪,她毫不犹豫地给了谢筝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筝跟着乔久言走到山下,恋恋不舍地看着乔久言带着良长老离开,后面还跟着几名士兵。
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乔久言身上,她骑着骏马快速奔向京城,随风飞扬的头发飘在脑后,在在远远望去宛如雪山上的寒梅,冷艳又傲气。
齐仓站在山顶上沉默地望着她渐渐远去,直至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