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边,莉莉轻轻地用手帕擦拭着温蒂的眼角。
“瞧瞧,你都哭肿了。”她将随身携带的镜子递给温蒂,里面的黑发棕眸女孩正顶着一双红肿的双眼。
温蒂吸了吸鼻子,如果可以选择,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这副狼狈模样。
“我是不是很可笑。”
她轻轻地说着,右手攥紧了校服外袍。为什么自己总会因为西里斯的一举一动心中泛起波澜,兵荒马乱。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问题,温蒂。”莉莉缓缓抚摸着好友的后背,她回想起魔药课所看到的场景,不断质问温蒂的西里斯实在是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布莱克和波特都幼稚得可笑,自认为全世界就该围着他们转!”
和詹姆.波特一样,显然,在莉莉心中,西里斯.布莱克也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存在。
“下次我在课前偷偷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商量,让他将我们两个分到一组。”
温蒂抬头看向莉莉,对方对她回以一个“相信我”的微笑,翠绿的瞳孔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如果你想偷偷教训布莱克,我也愿意为你效劳。”
“哦莉莉。”温蒂紧紧拥抱住面前的这名格兰芬多,她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能和莉莉成为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我这次魔药课的搭档是波特,如果可以选择,我觉得我一个人都能完成这堂课的所有内容。”莉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波特他只会给我添乱!他没掌握好丢放蛇牙碎屑的时机,差点也让我们的坩埚爆炸了。就这样,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原来如此……”回想起詹姆在魔药课的大笑声,温蒂总算明白,他那与往常相比过于轻松愉快的心情究竟是出自何处。
“那看起来,他们二人可还真是不相上下!”
温蒂与莉莉相视一笑,经过了一番聊天,温蒂感觉自己的情绪瞬间缓和不少。
“嘿朋友们!”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温蒂转过身去,只见蒂娜、布莉泽尔和艾达都面带微笑,她的身后整齐地站成一排。
“锵锵锵锵——”
她们三人瞬间从自己背后掏出早已装满食物的篮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慕斯、甜甜圈、还有几杯霍格沃茨当下最为流行的混合果汁。
“这些都是我们刚刚去厨房里面拿来的。”蒂娜将其中一杯果汁递给温蒂,“我们要一起享受一个愉快的下午茶时间。”
面对温蒂略有疑惑的眼神,莉莉笑了笑:“其实我一出魔药学教室的大门,就碰到了蒂娜她们。”
“大家都发现了你和布莱克之间的情况,在想怎么样才能好好地安慰你。”
“然后呢?”温蒂轻轻地抿了一口果汁,草莓与葡萄的混合气息瞬间从她的舌尖蔓延开来。
“我建议她们可以去霍格沃茨厨房准备下午茶,而我负责将你带到黑湖边。”
“毕竟美味的食物才是快乐的源泉!”艾达挥舞着手中的甜甜圈,仿佛那是她比赛所抓住的金色飞贼。
“没错。”布莉泽尔认同地点了点头,“温蒂,西里斯.布莱克算什么大人物,他不值得你的眼泪。”
“不要为那西里斯.布莱克悲伤!”
“下次魔药课,你肯定能够再次拿到‘O’!”
“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站在你这一边!”
朋友们的声音纷纷涌入温蒂的大脑,伴随着手中蛋糕的香甜。此时此刻,温蒂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赫奇帕奇!
至于西里斯.布莱克?他重要吗?她认识这个人吗?
……
“你们看看格温多琳.怀特莱斯今天在魔药课的样子!”
西里斯郁闷地扔掉自己手中的羊皮纸,什么破烂魔药失误原因反思报告,他有什么可写的,明明就是温蒂的一意孤行才造成了坩埚爆炸的局面,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的她根本就不像一个友善的赫奇帕奇,倒是和那张牙舞爪的斯莱特林有着不少相似之处。
“不知道她最近是不是吃错了粪蛋,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西里斯疯狂着搓弄着自己手中的羽毛笔,好似要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那洁白的羽毛上。
詹姆与莱姆斯在一旁对视了一眼,而彼得则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观察着西里斯。
“咳咳。”詹姆率先打破沉默:“西里斯,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提到温蒂的次数比魁地奇还要多上几次。”
“我做证,詹姆说的都是真的。”莱姆斯点了点头,而彼得也怯生生地表达了赞同。
西里斯立刻想到了詹姆总是提起莉莉.伊万斯的模样,一阵不妙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他怎么可能也会这样!
“哦詹姆,你该不会是喝了混乱药剂吧!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西里斯若无其事地又摊开了一卷羊皮纸,试图重新往上编写出导致这次缩身药水制作失败的原因。
但他此刻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温蒂的模样,她柔顺的黑色卷发,漂亮的红棕色眼睛,靠在他怀里时慌乱的模样,扑面而来的山茶花香。
“西里斯,你知不知道。”詹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慢慢地移动到西里斯的身旁,用怀疑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越是否认,越是可疑。”
莱姆斯也跟着慢条斯理地说道:“或许,你是对格温多琳.怀特莱斯动心了。”
“梅林的胡子!你们是不是都被皮皮鬼附身了?我宁可研究斯内普那脏兮兮的头发也不会对那个赫奇帕奇有想法!”
西里斯立刻开始用靠枕攻击另外三人,格兰芬多寝室内瞬间乱作一团,尖叫与笑闹声充斥着整个塔楼。
但夜深人静之时,西里斯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温蒂的身影却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以往所共度的时光历历在目。
他的思绪仿佛飘回了一年级的夏日,那只黑色的蝴蝶在伦敦悄然而至,飞快掠过他的面前。
“见鬼,为什么总会想起她的样子?”但他越想将这些回忆抛在脑后,越是无法忘记。
“真该死,我一定是疯了。”
西里斯下定决心要在第二天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拿一瓶清醒剂,他一定是在晚餐误食了什么名为格温多琳.怀特莱斯的致幻蘑菇。
……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随着刮起的冬风一同发出,当被彩灯装点的维多利亚广场重新映入温蒂眼帘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圣诞节已悄然而至。
“欢迎回家,温蒂!”刚踏进家门,首先迎接温蒂的并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她的祖父卡特.怀特莱斯与祖母多萝西.怀特莱斯。
温蒂略微瞪大双眼,要知道,她的祖父母的梦想可是环游世界,一年内待在英国的天数屈指可数。
“见到我们很意外吗?”像是觉察到孙女的疑惑,卡特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当然不!”温蒂大声反驳着,“我们上一次一起庆祝圣诞节还是在四年前!”
“我们同样也知道时间过了很久。”多萝西慈爱地整理着温蒂略有凌乱的黑发,“所以,我们现在回来了。”
“可爱的温蒂小天使!”艾丽娅与文森特也上前拥抱了温蒂,“怎么感觉,你回学校一段时间又长高了?”
“是吗?”温蒂不断衡量着自己头顶与鞋柜顶部的差距,似乎二者间的距离确实相比之前远了些。
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鸡已被摆在餐桌的正中间,冒着热气的馅饼和水果派也被纷纷从厨房移向桌面,悬挂铃铛与星星的圣诞树已立在角落,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当晚餐进行到一半时,艾丽娅悄悄在温蒂耳边轻声问道:“温蒂,你今年有没有给自己的那位心动男孩准备礼物?”
温蒂费了很大劲才控制住自己不被手中的橙汁呛到,她立刻扭头,郑重其事地对母亲强调着:“妈妈,我去年就说过了,如果有那名男孩的存在,我会告诉你和父亲。”
艾丽娅挑起眉毛:“那你现在……?”
“曾经有过,但我放弃了。”温蒂装模作样地观察着馅饼上的纹路,即便那是她自己烤出来的那一块。
她能感受到母亲正宽慰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但她此时并无伤心,一顿美好的圣诞晚宴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而破坏心情呢?
圣诞应当是充满幸福与快乐,而不是其他的情绪。
凌晨钟声的敲响,预示着平安夜的结束。温蒂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攥在手里的,是一支漂亮的羽毛笔。
通体洁白,笔杆是纯粹的金黄色,上面用熟悉的花雕刻着她的姓名:“格温多琳.怀特莱斯”。
这是西里斯去年送她的圣诞礼物,巧合的是,她送给西里斯的是一款自动纠正墨水,而墨盖上,也印刻着她亲手书写的:“西里斯.布莱克。”
而今年,她没有为西里斯准备任何礼物,相信对方也和她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温蒂喃囔自语着,命运似乎总是会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总是会在自认为最为幸福的时刻,给予当头一棒。
如果命运重来,她会再次喜欢上西里斯吗?
会的,一定会的。
抛开三年级暑假之后发生的事情,西里斯.布莱克就是那颗天空中最闪亮的天狼星。他总是能在人群中牢牢吸引住她的目光,尽管有时会使人感到恼火,但他出色的成绩,惹眼的外表,意外的举动,总是难以被忽略。
早在二年级平安夜的那场烟火,她对他的感情在无人察觉处,已经开始悄然变质。
温蒂用力地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她轻声安慰自己,将羽毛笔收入抽屉,紧挨着它的,是那个装有银色蝴蝶发饰的黑色礼盒。
时间,总能冲淡一切。
圣诞节的早晨,温蒂打着哈欠来到圣诞树旁,在整理完朋友们所送来的圣诞礼物后,她证实了昨晚的猜测。
“切,不送就不送,反正我也没送。”
“在说什么呢?”卡特祖父的声音吓了温蒂一跳,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站在温蒂身旁,面带微笑地望着温蒂手中的礼物。
“祖父,没……没什么。”温蒂连连摆手,试图让祖父忽略自己的反常。
卡特笑了笑,他当然明白温蒂的心思,但他并不想戳破孙女的小秘密。他缓缓从身后拿出一个陈旧的黑色铁盒,铁盒虽然经历了岁月的磨损,却并没有沾染太多灰尘。
“温蒂,圣诞快乐,这是我的圣诞礼物。”
温蒂缓缓接过铁盒,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是在霍格沃茨上学,对吗?”
卡特的话让温蒂瞬间瞪大双眼,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两鬓斑白的老人,对方的眼里并无疑问,而是充满着笃定。
温蒂空闲的左手逐渐收紧:“祖父,这件事,是父亲告诉您的吗?”
卡特摇了摇头:“不,这是我自己的猜测。更准确地来说,我是在寻求答案。”
“答案?”温蒂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语,似乎有什么真相即将呼之欲出。
“我的外祖母曾经告诉我,如果我有后辈能去一所名为霍格沃茨的学校上学,就将这个盒子交予那名后辈。”卡特轻轻拍了拍温蒂的肩膀,眼中有复杂的情绪闪过。
“我一度害怕自己不能完成外祖母的嘱托,所幸,我等到了。”
“打开它吧,温蒂,用你明白的方式。”卡特眨了眨眼,他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与温蒂挥了挥手,与多萝西祖母一起离开家门。
“我明白的方式……”
望着眼前紧紧合上的铁盒,温蒂的脑海中闪过众多画面,良久,她下定了决心。
她轻轻地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慢慢转移到双手,许久未尝试的能力被再次激发。
“砰——”
铁盒的盖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蒂低头望去,盒子里的内容并不多,躺在中央的,只有一张发黄的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去格温多琳.维斯塔.怀特莱斯的房间,掀开被白布遮盖的画像。”
“格温多琳.维斯塔.怀特莱斯。”温蒂重复着这个名字,她总感觉,自己对它并不陌生。
“你刚刚在说什么?”从厨房出现的文森特显然也听到了温蒂嘴里的话语,他快步走到女儿身旁,“是格温多琳.维斯塔.怀特莱斯?”
温蒂扭头,看向父亲的深绿色眼睛,而对方的眼里似乎盛满怀念:“爸爸,你也知道这个名字吗?”
“温蒂,格温多琳.维斯塔.怀特莱斯是我的祖母,也是你的曾祖母。”
“你的名字,就是取自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