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这段时日追踪公鸣行迹，隐隐察觉到不对，那本该消失的“监谤司”，似乎仍在暗中活动。当初此时交由公鸣负责，如今竟还存在，这公鸣到底在想些什么？

    根据他的探查，郑玉似乎也不知晓此事，那皇帝知晓吗？很多的疑问盘亘在他心间。

    想了想当初郑玉与皇帝如何牵扯在一起，似乎是从华征那时来到黑水索要报酬有关。当初陈王听到华征来意，便打发他到自己这来。说了好一番话，表述了一个意思：陈王没钱，那谁借得钱粮我就找谁要。后来华征就消失了一段时间，据他所知，那段时间华征秘密拜会了郑玉。

    不久后，华征被陈王派去的人马接回了黑水，不知为何竟亲自派兵送华征返回南地。郑玉离开前嘱咐他接管好黑水的一切政务，其余有他来安排，所以具体计划他也不甚清楚。但他又不蠢，心思一转便想到了一些可能，只是与自己无甚关系，不放在心上罢了。

    如今想来，看皇帝与郑玉这亲厚的模样，恐怕二人私下定不少互通往来，连带陈王统管西、北二地时郑玉的失踪，应当也是暗中为当时的惠王，如今的皇帝郑之阳做事了。

    皇帝又是否如表现出的这般与郑玉亲厚，他不得而知。但监谤司这股力量，单靠一个丞相不可能瞒得过郑玉，毕竟郑玉手中天部存在，可不是吃素的。

    久凌阁也被当今天子重用，势力遍及卫国诸地。可皇帝真的能放心将耳目依托于他人吗？公鸣与皇帝或许还有其他联系。公府出事，世家连坐，而公鸣却可以避过频繁刺杀，在短时间内独自撑起门庭，官至宰相。这些都值得深思。

    公鸣一度在众多时段未曾追随在郑玉身侧，而看到他二人来往公事公办的态度，估计二人心生嫌隙了。也许公这个姓为他带来荣耀的同时，也伴随了模糊的态度，让郑玉起疑了。郑玉此人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也被调回京中充当太尉一职，皇帝对追随自己之人倒也亲厚。可是此时公鸣来查前朝旧闻，是怀疑自己，还是阿寒？不对，藏书阁是自己从前经常踏足之地，莫不是从自己身上起疑的？

    旧辈的恩怨，遵照他父亲的遗愿和自己的意愿，都要了结在他这，不能牵扯下去。况且如今他既已随波逐流身居要位，也就尽己所能去做些事情，如果能平静地就这样下去，自是好的，可若有人想要掀起什么波澜……

    林谦想到这，眯了眯眼睛，喃喃道：“没想好。本就身似浮萍，在哪不是一样。”

    这随遇而安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只是此事既然起于他，也必得终结于他。